第17章 第十七章
“要不要尝尝?”叶初正准备将手里的酒递过去,“我刚调的。”
却见江允川摆了摆手便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搞什么啊。”叶初看着远去的人影,惺惺地收回手。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院子里的人忙前忙后,每个人都在各司其职。
“叶姑娘,快快快!”赵序在门口喊道。
叶初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以为出了什么事,跑出门却发现江允川他们在门口拉了条红彩带,见她出来便递了把剪刀给她。
她接过剪刀,抬头看着门上已经裱好的“叶氏酒肆”四个大字,心里莫名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
这是属于她的酒肆,不用再受他人支配,也不用再将客人拒之门外。
叶初百感交集,有种不真实感,觉得一切好像做梦一样。
她转头看着身后喜笑颜开的四人,然后在赵序的鞭炮声中,剪开了彩带。
“叶氏酒肆”正式开业!
鞭炮声吸引了一众邻居伸出头来看,林清按照叶初的意思将调制好的酒端给他们一一品尝,一些小孩子也嘴馋,但又怕酒太过于辛辣,只能用筷子尖蘸一点,放在舌头上舔舔,吃得龇牙咧嘴,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这开了个酒馆?”一个女人伸头进来看着,“这么偏僻,能有人来吗?”
叶初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们姑娘说了,这叫酒香不怕巷子深。”赵序抬着酒挤上前来,将女人挤到一边。
“姑娘?”女人嗤笑一声,“你是她家下人?”
闻言,叶初皱起了眉,“他不是下人,您喝酒吗?不喝的话请自便。”
女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看你们能开到什么时候,到时候倒闭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说完就扭着身子出了门。
林清无奈地朝叶初手里塞了杯水,“阿初喝点水,她是我家隔壁的邻居,平日见我和母亲落魄就总喜欢奚落,你别放在心上。”
叶初摇了摇头,“无事。”
冷嘲热讽她见得实在是多,这不算什么。
倒是,她回头叫住赵序。
“叶姑娘,有事吗?”赵序正在搬东西,闻言擦了擦手。
“你以后不要叫我叶姑娘了。”叶初正色道。
“啊?”赵序张大了嘴巴,叶姑娘的意思是要赶他走吗?他顿时有些急了,“姑娘,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刚才还上蹿下跳的人顿时沮丧的双手垂了下来,像只被人丢弃的流浪犬。
江允川原本在忙,听见这边突然安静下来,以为赵序闯祸了,于是放下笔走了过来,没曾想才靠近就听到叶初说。
“我希望你别再叫我叶姑娘,我们是朋友也算凑在一起的家人,我不想别人误会你是下人,叫我名字就好。”
她声音温软,却不显娇嗲,语气真诚。
江允川静静地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看着手足无措的赵序,觉得有些好笑。
阳光一点一点从院外移了进来,沐浴在他们身上,他觉得内心无比平静,突然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
“这。”赵序连忙看向江允川,叶姑娘虽不是他的主子,可公子是啊,况且公子对叶姑娘实在不一般,如若他直唤其名,实在逾矩。
江允川收到赵序为难的眼神,朝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赵序有些难以置信,看着叶初却怎么也叫不出那两个字,毕竟他从小接受的规矩里,并没有这条。
“还是算了吧。”
叶初刚要开口,赵序又说道:“大家都叫你名字,只有我叫您叶姑娘,您不一下就知道是我了,多特别。”说完,不等叶初做出反应,他便跑走了。
“还有一堆酒没搬呢。”
叶初想了一会,好像也是,只是他刚一直看江允川干嘛,她问的是他,又不是问江允川。
她猛地回头,对上江允川的脸。
江允川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膀,表示与我无瓜。
邻居陆陆续续走后,酒馆逐渐恢复平静,继而寂静。
叶初四人坐在椅子上坐了好久,也不见有客人来,门外鸦雀无声。
赵序首先沉不住气,站起身来,“不对啊,我明明在巷口按照叶姑娘的意思贴了那啥,海报对,是叫海报对吧?画的可漂亮了,怎么会没人来?”
“是不是巷子太偏僻,他们找不到路啊?”林清也站起身来,这巷子是有些偏僻。
“那我去巷口接他们!”赵序说着就要出门。
“我也去!”林清连忙跟了上去,毕竟她对这片比较熟悉,别等会赵序也迷路了。
“那我们也去吧。”叶初说道。
可还没等她话音落地,两人一转眼就跑没了影,叶初眨了眨眼睛,有些震惊。
江允川像是早已预料到,压根就没起身,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袖,笑道:“你去调酒吧,调完他们就回来了。”
等叶初将准备的材料调得七七八八,太阳已经移到了正午,却还没见他俩回来。
她将调好的酒依次摆好,然后擦干净手走了出去,才进院子就听见声音,下一秒便看到赵序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林清紧跟其后,也垂着头。
“怎么了这是?”江允川倒了杯新沏好的茶水推了过去,赵序似是渴极,拿起便一仰而尽。
“本来客人还挺多,都说要过来尝一尝,结果走到一半,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是,然后人就都跑了。”林清声音越说越小。
“说是我调酒,就不来了是吗?”叶初神色淡淡,并未生气。
林清有些惊讶,毕竟这话也太伤人了,可叶初却好像丝毫未放在心上。
“他们是不是还说,我一个乡野丫头,幸得宋掌柜赏识,给一口饭吃,却还忘恩负义。”
“叶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赵序还捏着拳头,刚才要不是林清拦着,他早打得他们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了,什么都不知道,还乱嚼舌根。
叶初弯唇,“他的惯用手段。”
之前她还不明白,为什么酒馆的待遇那么差,经常苛扣伙计们的月钱,还总是非打即骂,却很少有伙计离开,就算离开,也会很快又求着宋掌柜想要回来。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何况宋掌柜知道你想要走,给的条件只会更差,直到有一天她无意偷听到宋掌柜和那个婆子窃窃私语。
才知道原来每一个离开酒馆的人,宋掌柜都会在其他同行或者客人面前先是造谣对方手脚不干净或者好吃懒做,然后再演一出苦情牌,营造他宅心仁厚,收留每一个孤苦伶仃的伙计,可对方却一赚到钱就将他一脚蹬开。
说得声泪涕下,感人至深,最后无需他张口,就自有正义之士给对方扣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再尊称他一声仁义。
所以自打她离开酒馆那天起,她就知道这天早晚会到来。
赵序听完可谓是目瞪口呆,“怎会有如此阴险狡诈之人,简直比宫里”
“公里?”叶初问道。
“他的意思是方圆十几里都找不到这种人。”江允川接道。
“对对对。”赵序小鸡啄米式地点着头。
林清走过来,伸出手搓了搓叶初的背,“阿初,你受苦了。”
“害,没事。”叶初摆摆手。
比这还奸商的老板,她都见过,作为打工人,见识过最多的莫过于奇葩。
“没人来,那我们就自己推销出去。”叶初在原地转了个圈,挥了挥拳头。
她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怎么推销?”林清问道。
“与其等着客人主动上门来喝,不入我们主动推销将酒卖给他们。”叶初走进屋,端出自己刚才分类摆好的酒,“我们抬到巷口去,免费请客人试喝一杯,若客人喜欢,则购买下一杯,若不喜欢不买也无妨。”
“可是这样我们会不会太亏了?”毕竟她知道叶初天还不亮就起来调酒,未追求完美,不知道试了多少次才调出这些精品,林清有些担忧。
“这我懂,就算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也要让客人先闻到酒香,才能找到我们的巷子不是?”赵序笑嘻嘻道。
叶初朝他竖起大拇指,“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说干就干,四个人将已经调好的酒,全部抬到巷子口,然后搭了一个简易木板,将酒放了上去,又在牌子上了四个大字“免费饮酒!”
果不其然,不大一会便引来了好几个路人,朝这边张望着,随后走了过来,“免费饮酒?”
“是的,免费。”叶初点了点头。
“肯定是不好的酒吧?酒馆里好的酒都是一杯难求,怎么会免费?”其中两个人窃窃私语道,最后一致认定,定是哪个酒馆的酒卖不掉,于是来找冤大头,等会中毒了怎么办。
“嘿,我这暴脾气。”赵序手里的板子都快捏断了,以前从未做过生意,以为生意无非就是我卖你买,或者反之,没想到生意竟这么难做。
有价不买,免费也不买,难道要等他亲自喂给他们吗?
只有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站在原地驻留许久,最后怯弱地上前问道:“真的免费吗?”
家里积贫已久,为供他读书早已掏空了家底,哪还有闲银喝酒,今日看到巷口这一排排颜色各异的美酒,他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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