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你的脸
炎谅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到：“我的脸怎么了？”
想了一下，他好像又突然明白了，他记得寒姜蕊当初救他的时候说过，就是因为觉得他长得好看，没想到像她一样看脸行事的人还真不少。
他看着眼前的孩子，也不知道他这行事作风跟谁学的，他无奈地说到：“为人处事不要只看外表，长得好看的内心不一定良善。”
小六切了一声：“小爷我长得也不差啊，我娘亲说了，我长得随我爹爹，以后肯定风靡万千少女，我还用得着觊觎你的美色吗？”
炎谅瞥了他一眼：“那你还说是因为我的脸？”
小六：“是因为你的脸啊，但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虽然你长得确实也不差，但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炎谅：“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小六凑近炎谅，睁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无比真诚地说到：“你长得跟我爹爹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炎谅皱起了眉头，要真有个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那这人绝对留不得，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一定祸患无穷。
炎谅警惕地问道：“哦？真的？那让我见见，是不是真的一模一样。”
小六坐回了位置，沮丧地说：“我也好想见见，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他。”
炎谅咬了咬牙，他觉得这孩子真该好好教育教育了，怎么嘴里就没一句正经话？
炎谅：“你没见过怎么知道我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小六：“我有他的画像啊。”
炎谅：“画像？”
画像顶多也就是像，怎么能说是一模一样呢？他突然想起了寒姜蕊曾经给他画的那幅肖像画，那幅倒真的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是这么奇怪的画法，除了她难道还有别人能画吗？
炎谅朝小六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小六身子一僵：“我……我没带。”
不是他不愿意拿出来，而是不能拿出来，因为那是爹爹的通缉像啊，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他爹爹就是个通缉犯。
寒姜蕊并不是当着小六的面画的那幅画，所以小六一直不知道那其实是寒姜蕊画的，他一直以为那是娘亲收藏的。
小六以前跟着江城子到镇子上去的时候看过官府贴的通缉犯画像，就跟爹爹的画像这样，只有脸而且是黑白的，小六当时就震惊了，原来他爹爹是个通缉犯，难怪爹爹从来没出现过。
炎谅的手缓缓捏紧，满脸的不悦，那神情简直在说：编，你接着编。
他伸回手，叹了口气，心想这要是自己的儿子肯定被他揪出去好好教育了，小小年纪就满口胡话。
想到这里，炎谅的眼神暗淡了下来，他不禁想起了他与寒姜蕊的那个孩子，若那个孩子能顺利出生，也该有这么大了吧。
就在两人都沉默的时候，影卫来报，说芈崇来了。
炎谅看着小六，说：“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先吃。”
然后又起身对飞鹰说道：“你留下。”
飞鹰应了一声就在一边站好，看到炎谅出去后，他转过头看向小六，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到：“真的有三笑逍遥散这种毒吗？”
小六边吃边回：“当然了，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飞鹰皱着眉头：“那你是哪儿得来的？”
小六：“我大师傅做的，特地给我防身的。”
其实这毒不是江城子特意为小六防身研制的，他一开始是想做成寒姜蕊说的那种毒，笑完就死了，可是试了好久都失败了，只能做到让人不停地发笑这种程度。
这种搞笑的毒江城子实在没好意思用，于是就都给了小六，让他防身了。
飞鹰听完又问：“你大师傅？是谁？”
小六抓起一只鸡腿，咬了一口笑了笑说：“我不告诉你。”
飞鹰：“……”
飞鹰瞪着眼前的小屁孩，除了脸真的没一点讨人喜欢，也不知道他爹娘是怎么忍受他的。
门外炎谅听完芈崇的汇报惊讶地说：“你说这不是瘟疫，是毒？”
芈崇：“是，只是下官还不知道是什么毒，所以没有宣扬。”
炎谅：“找到解毒的方法了吗？”
芈崇摇了摇头：“毒非下官所长，不过有位民间大夫在与下官一起研究，我们已经有对策了，相信很快就能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毒了。”
炎谅听完看向厢房的方向，他想起小六刚刚说过那碗水有毒，这到底是真是假？
炎谅收回目光，走到窗边，抬头看向天空，沉静了许久问到：“你说，真的有像得了瘟疫一样的毒吗？”
芈崇也沉默了，他知道王上什么意思，他也希望当年贵妃得的不是瘟疫，他也怀疑，所以这几年一直没有停止寻找，如今终于有了线索，他内心也有了希望，可是……
芈崇想了想，回到：“王上，不管是不是真的有这种毒，但是死亡是假不了的。”
炎谅无奈地低下了头，是啊，不管寒姜蕊是不是真的得了瘟疫，死是装不了的，他也希望这个女人是装死的，可是他抱着她那冰冷的身体一天一夜，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到底有没有死。
炎谅叹了口气：“你先回山庄吧，当务之急是要赶紧研制出解药，以防有更多的百姓中毒。”
芈崇应了一声，朝他作了一个揖便退下了。
炎谅仍旧站在窗边，他站了好久才转身打算回厢房，可他一转身就愣住了，忘记提那孩子的事了，他走进厢房，心想算了，等事情解决了再带他去山庄找他家人吧。
小六吃完，炎谅就带他回了自己包的那间客栈，小六替那四个刺客解了毒，那四人便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笑了那么久终于能停了，本来他们应该立刻自尽的，可是如今他们已经笑得连自我了断的力气都没了，那四个人趴在地上，心想让他们缓缓，缓缓他们再自尽。
炎谅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小六站在他身边，那四人侧着头看着炎谅身边的孩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谁能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居然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炎谅看他们差不多缓过劲来了，于是说到：“我不会问你们是谁指使你们的，也不会问你们抓我的目的，只要你们交出自尽用的毒，我就可以让你们走。”
四人蹲在地上面面相觑，就这么简单？他们显然不相信炎谅说的话。
炎谅看着他们继续说：“不用怀疑，我知道你们不会说，即便杀了你们也问不出什么，咱们都省点力气，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你们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四人沉默了一阵，而后其中一个问到：“真的？”
炎谅：“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那也就应该知道我定当说到做到。”
那人又思索了一下，然后从自己口中拔出一颗假牙，其余三人犹豫了一下也照做了。
飞鹰接过那四颗假牙，用力一捏，假牙便碎了，他从里面取出四颗药丸递给了炎谅。
炎谅接过药丸，朝飞鹰使了个眼色，飞鹰便转过身，抽出剑，快速挑断了那四人的手筋脚筋。
四名刺客惨叫一声，痛苦地倒在地上，其中一个不甘地喊到：“你说过会放我们走的。”
炎谅犹如一个修罗一般居高临下看着他们说到：“我是说过，可我也没说会让你们毫发无伤地走啊。”
他收好药丸微微一笑：“好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四人警惕地看着他，见他真的没什么动作了才咬着牙，踉跄着起身，连滚带爬离开了客栈。
小六目不转睛地看着炎谅，这个男人与刚刚跟他吃饭时简直判若两人，大师傅说过，在江湖上永远不要以貌取人，也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因为人心是这个世上最难看透的一样东西。
小六之前跟着江城子出过任务，也跟着连卿出过诊，也算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但是像炎谅这样的还真是没见过。
上一刻他还觉得这是个循循善诱的俊美公子，可这一刻他就像是个冷面修罗，明明他看自己的眼神那般温柔，可他看那四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蝼蚁一般。
小六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但是他知道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可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处置了那四个刺客后，他不仅不怕他，反而就是想相信他。
小六走到炎谅跟前，平静地问到：“他们想杀你，你为什么要放了他们呢？”
炎谅有点诧异，这个孩子刚刚看了这样一幕居然没有对他心生恐惧。
他笑了笑回道：“我没有要放了他们，对于想杀我的人，我从来不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小六疑惑地看着他：“那你还放他们走？”
炎谅：“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让我出手的。”
小六：“不懂。”
炎谅：“杀人除了自己动手，还可以借刀杀人。”
小六：“啊？”
炎谅：“他们任务失败，即便活着回去，幕后指使之人也不会放过他们，他们自然也懂这个道理，所以即使我放了他们，他们也不会回去复命，天大地大有的是逃命的地方，可是如今他们被废了武功，就只能等着被杀了。”
炎谅将小六拉进了一点，继续说：“聪明人要知道，双手染血这种事，能让别人代劳就尽量让别人代劳，知道了吗？”
小六听了认真地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飞鹰在一旁看着这一大一小，心想：王上，您如此教一个孩子，不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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