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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到达邯郸


亓官熙和常安王死后,承桉若就跟着信永王去了黔灵。

这一待,就是五年。

“若儿跟我说,他和郡主是在三年前的相识的,他说的简单,勾着我的小心思倒是好奇到了现在,今日正值郡主也在,郡主能跟瑞娘仔细说说吗?你和他是怎么遇到的?”亓官瑞的这句话虽带了自己的小心思想要招惹阿晚吃醋,但却也说出了我想知道的事。

关于这个承桉若,我,也想知道!

早在林中我见到承桉若的那一刻起,我就把覃妁的记忆翻来覆去的找了好几遍,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关于这个承桉若的竟一点儿也没,就像是被选择性的忘却了。

亓官瑞一边温着给苏秦鹤的酒,一边问着发呆的我,“难不成这事有那么复杂?复杂到郡主也不知从何说起?”

“瑞娘!”苏秦鹤瞅着阿晚脸上愈发阴郁的脸,忙出声打断了亓官瑞的话,从她手里接过温热的酒,又道,“这天也不早了,你还是去跟小王孙说一声,今日就先这样吧!别烤了。”

“好!瑞娘这就去。”没看到阿晚吃瘪的亓官瑞虽然很不开心,但还是听苏秦鹤的放下手中杯盏,起身走向了承桉若和苏白洛。

苏秦鹤在亓官瑞走后,抱歉的看了眼我和阿晚,端着手里的酒,漫了个笑,“瑞娘不是故意针对郡主的。”

既要碰杯,又怎能无酒,我也端起了桌上的果子酒,冲他一笑,“我知道,娘娘看不爽的,是侯爷!”说罢,我又点着那桩打人事件,跟他道,“覃妁谨以此酒替侯爷跟陛下请罪,还望陛下看在侯爷往日功苦的份上,宽恕他的无礼。”

“郡主这话,言重了!”他笑饮杯中酒,“朕与非晚自幼相识,今次虽为了君臣,但兄弟之情又岂会那般容易忘记。”

“陛下仁厚,是覃妁狭隘了。”酒入冷腹,面上温红,我不解的看着手里的果子酒,问阿晚道,“这不是果子酒吗?怎么劲,嗝~这么大!”大字声落,我沉昏的脑袋就重重的砸到了他的肩上。

他哭笑不得的摸了摸我发烫的脸,“果子酒也架不住你喝一晚!”

刚把承桉若和苏白洛叫回来的亓官瑞也跟着一起打趣,“郡主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山中露重,侯爷还是把郡主先抱回屋内吧!”

阿晚把我抱回屋内后,就转身合上了门。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睁着烫的发蒙的眼,看着那扇没被关严实的窗户,挣扎着爬了起来,又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手扶窗柩,刚要合上,就见一煞白的人影立在了那一汪荷塘前。

这是......话本子里写的白无常?

我打了个酒嗝,翻窗而出。

“喂!你大哥呢?”黑白无常不都一起行动的吗?怎么只见白的,不看黑的?

他揽着一手寒风,温煦的笑了下,“少说也有七八年了,你这酒后瞎认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苏秦鹤把手里的鱼食尽数扔到塘中,阔步流星的奔到我跟前,大手一铅,把住摇摇晃晃站不稳当的我。

“说吧!这一次又把我认作了谁?”大哥?苏秦鹤想了下出现在我周遭,所有跟我有关的人,试探性的问道,“苏佑?”

被风忽的一吹的脑袋,有了短暂的清醒,“不是!”

“那是?”苏秦鹤不死心的追问道。

我瘪了瘪嘴,“我说了,陛下不能生气!”

“嗯!朕不气。”

“嘿嘿~”我盯着他先是笑了两声,后道,“白无常!”

“黑白无常?呵~”他看着我,忽的也笑了。

塘边风大,他就扶着我走到了一处廊前,看我身影单薄后就解下了肩上披着的瑞雪白猩猩大氅。

我躲着他给我披披风的动作,抗拒道,“不要不要,男女授受不亲,我,我是有夫君的人,不能受你的好,你,你自己披吧!”

他听着我的醉酒胡话,倒真收回了手,只是也没披在自己身上罢了,瑞白如雪的大氅就那样被他随意的搭在了栏杆上。

“陛下怎么大半夜的在这喂鱼?”

苏秦鹤晕了墨的眼,像装满了世间最温和的风,“在等你啊!”

等我?好一句让人误会的话,难道这苏秦鹤跟覃妁之间还有桩被我忘了的旧事故事?

“等我做什么?”还是没抵住心里的好奇问了出来。

他轻笑了下,抬起手,好像....是想抚下我的脸?还是头?这高度,弄不清。

“今夜月色正好,郡主想不想听故事?”

故事?“好啊!”我环顾了眼四周,深觉,这个庄子就是个天然的说书台,人只要置身在了其中就会忍不得被四周风景所渲染的想一吐心中惆怅。

而促成这些惆怅的,正是一个又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这一厢,加上他在说的这个都快听了四个故事了吧!

夫人和侯爷一个,亓官熙一个,亓官瑞跟苏秦鹤的那个虽然精简,但也能勉强算作一个。

三加一,是四,没错!

再次醒来,已是三天后。

周遭一阵喧闹,身下床榻更是摇摇晃晃。我被颠的不行,清醒后看着四方,又是一阵心惊。

掀帘高呼,“阿晚!”

他坐在高头大马上,跟身边的苏白洛的说了句什么话后,就跻身进了马车内。

拿过一个水袋,他道,“醒啦!”

我接着水袋,饱饮了一大口后,点了点头,“这是哪?咱们这是又要去哪?我和你...”不是在苏秦鹤的庄子上吗?

阿晚掏出帕子给我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后,解释道,“这是在去元阳的路上。”

“去元阳?”我狐疑的看了眼阿晚,追问道,“怎么会这么急?那个拐童案不是还没尘埃落定吗?”虽说这罪魁祸首苏秦鹤和阿晚都已经定了,但真相尚未对外,找到了元阳府的苦主和那些寻常百姓都还不知道。

这样个情况下,主查这件事的监察狱司司主,阿晚,居然远离了邺都。这怎么都会惹人怀疑的吧!

“这是陛下的吩咐。你宿醉才醒,就别想这些了,再睡会儿吧,前面不久就是邯郸,听说城里有种鱼,骨酥刺烂,肉质鲜美,进城了咱们可以去吃吃看。”

“骨酥刺烂,肉质鲜美,听上去就好吃,那我就先再睡会儿,等进城了,你再叫我?”既然他不想详说,那我就再忍忍,等进城了再问吧!左不过,我刚看了眼,苏白洛,承桉若都在,就连苏佑也驾了辆马车,就是不知道那马车里坐着的是谁了。

不会.....是苏秦鹤吧!

我想着那天他跟我说的那个故事,就不免大胆的猜想了起来。

他实在,算不得守正端方。

邯郸,千年古郡,风流自成。自西而东,由高至低,就像把梯子,高差悬殊,复杂多样。我们的马车在这样的地界上行驶的缓慢又颠簸,我跟阿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求了半天,他才准我下车步行。

只一样,必须面带薄纱,遮去容颜。

我拗不过他,就由着他给我系上了,捏着薄纱一角,我偷瞄着这一路上都格外谨慎的阿晚,想不通出发前,苏秦鹤到底给他下了什么暗旨。

邯郸离邺都很近,长街上的贩夫走卒买卖的物品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再加上头顶日头,我就更没了游逛的欲望,悄声婉拒了阿晚的介意后,就跟他去了落脚的院子。

没住客栈,因为他说,不安全!

不安全!他真的,太谨慎了点。

阿晚带我们去的院子叫蛰渚小屋,初听这名时我愣了下,愣劲过后,是浓浓欢喜,他记得的,幻境里的事,他都记得。

推门而入,一连廊的葡萄藤撞上目光,“这是...”

“最好能再有个院子,支起木架,种上葡萄藤,来年,或摘了直接吃,或晒干了做成果干,又或者吃不完的时候酿成酒,储在地下,留到冬天,反正,怎么都好。”这是我在幻境里跟他说的话,是我的期盼,也是我的终生所求,如今被他一字一句的重新念出,又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你记性真好!跟我那时说的,竟不差一字。”

他牵着我的手,带我穿过那条满是葡萄藤的长廊,用着只有我能听到的音量,跟我说,“娘子的话,做夫君的,自不敢忘。”

夫—君!

那桩荒唐事,原不是我错了个梦啊!

我真的....借酒,跟他撒了顿泼?

“呃....那个...”甩开他的手,我慌不择乱的小跑了两步。

他几步跟上,复拾起我的手,“娘子跑什么?可是为夫又做错了点什么?”

“没!”我阻断他的话,道,“你没做错什么,是我错了,我不该借酒撒泼硬要你描眉画红,跟我登台子唱戏的。阿晚,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耷拉着脑袋,我像个被饿了三四天的猫,顺毛乖顺的同时,又不免楚楚可怜。

他长叹了口气,嘴角勾了勾,“以后,喝酒可以,唱戏也可以,但不能喝的太醉,也不要再唱那么悲情的戏了。”

“嗯嗯!不唱,不唱。咱们又不像那祝家姑娘与梁门公子,有世俗的抨击又有父母向的不认可,咱们和乐的很,定不用化蝶双飞也可以一辈子待在一起。只是那醉酒...”我顿了顿,跟阿晚使了个眼色叫他屏退左右。

苏白洛早在我和阿晚含情脉脉的对视时就拉着不情不愿的承桉若避到了一边,而苏佑跟那马车里的神秘人士,我更是自入城后就再没看见。

所以,如今守在阿晚身边,想要他亲自下令叫其退下的,只剩了监察狱司的佐伊跟平白。

等他们两个也走后,我道,“我觉得我那天喝的酒,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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