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关于那个长大的小教父

『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习万象。』

        『戴冠之时已至，以此启发万象。』

        以及——

        神啊，我要将您赐予的天惠还给您。

        第一宝具，再演

        『诀别之时已至，以此，舍弃世界。』

        ——arsnova。

        再见了，立香。

        再次从噩梦中惊醒，藤丸立香已经能够很熟练地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平复剧烈的呼吸，虽然，现实的噩梦才是避无可避的残忍。

        最后一个特异点修复，迦勒底与外界的联系重新建立。

        玛修虽然被凯西·帕鲁格以理性为代价救下来，但身体状况有待观察，至今还留在医疗室里。

        独自一人前往管制室，安静的通道里回响着靴子踩在地面荡开的声音。

        来到这个世界后，藤丸立香的身边总是热闹，每晚睡觉前要仔细检查房门是否关紧防止某些英灵突然夜袭；每天早上都会被值班的英灵以各种奇葩的方式叫醒；每次前往管制室的路上总能“偶遇”一二三四五好几队专门来打招呼的英灵……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一个人过了。

        迦勒底对外通讯功能恢复的第一天，迦勒底就向魔术协会报告此次冠位指定行动的详细情况，但协会的态度始终暧昧，今天就是时钟塔派遣使者来访迦勒底的时间，这很可能决定了迦勒底今后的归属权，以及他自己将何去何从。

        藤丸立香的直觉一直在向他示警，那是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就像在时间神殿，他听到皮靴踩在台阶上，鞋跟触及地面发出清脆的“当当”声，就像鼓点敲击他的心脏，无法呼吸，绝望如同细针，绵绵密密地扎进他的骨缝。

        他现在也有这种感觉，让他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和意志。

        终于来到管制室，他走进去，往日里忙忙碌碌的管制室内，只亮着照明的灯，所以的工作电脑都安安静静，全迦勒底的工作人员都聚集在这里，他们有些不安地凑在一起，空气里充斥着不安和焦躁。藤丸看见了站在他们对面的，来自魔术协会的使者。

        从双方的站位就能明显感受到绝对不算和睦的氛围，而藤丸立香的直觉在见到那所谓使者的时候就在向他疯狂报警，必须逃离！那个人非常危险！

        但是，藤丸立香不能退，比起他还算是半个战斗人员，其余聚集在管制室的工作人员都是彻底的文职，如果那人要发难，他们都是活生生的靶子。

        藤丸立香深吸一口气，戒备地靠近，一只手背在身后，已经准备好了瞬发的攻击魔术。他逐渐走进，已经有工作人员注意到他，向他使眼色，很显然是让他离开这里。

        但是藤丸立香比他们更清楚一点，在他走进管制室的瞬间，那个使者就已经注意到他了，哪怕那人至今不知出于自信还是别的什么考量，一直没有转身看他。

        他走到工作人员们的队伍前，以保护者的姿态护在他们身前，与时钟塔使者对峙。那是一个穿着正经西装，面色冷硬的女性，玫红的短发和凌厉的气质让她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

        不，或许不是看起来，以现在的局势来看，敌对的立场的确不需要近人情。

        藤丸立香身后的一个工作人员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告诉他，对方是魔术协会的一线战斗员，同时也是协会最强的封印指定执行人，巴泽特。

        不需要特别提醒，一年来积累的战斗经验让藤丸立香完全能感受到巴泽特散发出来的可怕气息，哪怕只是站立不动，浑身的气势都如蛰伏的猛兽，疯狂冲击藤丸立香的感知，让他止不住的战栗。

        与此同时，巴泽特也在明目张胆地打量藤丸立香，作为祭位魔术师，对方悄悄准备的魔术在她的的感知中不亚于深夜中的探照灯，明晃晃地宣告敌意。

        她能感受到，这个长相柔和的东方少年，明显不具备魔术世界的同类的气息，面对她外放的气势，明明不受控制地发抖，却坚定地站在最前方，就像可笑的蚂蚁试图搏象，弱小又可悲。

        巴泽特向在场所有人宣告时钟塔的决议，“鉴于迦勒底此前汇报的真实性暂无可靠论证，时钟塔决定封锁迦勒底，冻结“灵子转移技术”，迦勒底全数成员将接受协会的管控和查问。”

        不理会众人的喧闹，巴泽特始终将视线停在藤丸立香身上，她说，“藤丸立香，即日前往时钟塔，君主们会判定你的价值。”是否值得封印指定。

        未尽之语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不免感到愤怒，他们不期望成为英雄，因为神秘注定无法公之于众；他们不期望万众瞩目的欢呼，因为他们习惯待在幕后；他们只是恰巧见证了经人类之手创造的伟大奇迹……他们为人类的未来而奋斗，因为他们是人类。

        哪怕无法冠之以英雄之名，哪怕岌岌无名弱小不堪，也不意味着他们乐意得到囚犯一样的审判，连一句肯定都欠奉。

        “如果我拒绝。”藤丸立香清楚，现在是他唯一可以反抗的机会，等真正到达魔术协会的地盘，再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坐以待毙绝不是藤丸立香的风格。不论平日里表现得多么天然温和，作为在原本世界和黑手党牵扯颇深的人，他骨子里的倔强和叛逆从来不是摆设。

        “我将以自己的方式执行指令。”话音刚落，巴泽特迅身向藤丸立香攻过来，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攻击快到只能看到残影。藤丸立香条件反射地抬手格挡，并在接下一击后迅速侧身闪避到一边，避免战斗波及到身后的工作人员。

        紧接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劈头盖脸砸下，每一击都裹挟着强劲的力道，带起破空声。

        藤丸立香完全抽不出空隙反击，单是迅速躲避和被动防御已经牵扯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如果没有由万能之人达芬奇亲自制作的防御性魔术礼装，和在各个特异点的历练中点满的躲避技能，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出师未捷身先死，或许连第一轮攻击都抗不过来。

        但现在也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达芬奇亲，再不拿出你的秘密武器我就要坚持不住了！

        戴着刻有卢恩符文的黑色皮手套的拳头眨眼就到面前，藤丸立香判断这次绝对躲不过去，决定硬接下这波攻击并借势后退，拉开距离，力求拖延时间。

        只是没等痛觉袭来，一只戴着红色精钢手套，燃烧着橙红色火焰的手接住了巴泽特的拳头，手背完全朝向藤丸立香，他清晰地看到手套上熟悉的x印记和其上刻录的vongolafamiglia。

        一瞬间，藤丸立香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纷杂的思绪如同麻线一般交错纠结，意识如同生锈的齿轮那样卡顿。直到——

        “立香，退后。”

        记忆中再熟悉不过的声线在耳边想起，磁性而沉稳，让呆愣的藤丸立香回过神来，一股酸涩感先于理智占据心头，眼泪无知无觉地滑落，身体已经下意识后退，毫不犹豫地将主战场交于对方。

        和躲在角落里的工作人员汇合，藤丸立香瞬间被众人包围，他们紧张地检查藤丸立香暴露在外的皮肤，确定没有严重的伤口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当他们的注意力回到战局时，才发现原本一边倒的局势大翻盘，反而是巴泽特被突然出现的陌生家伙压着打。

        众人一时瞪大眼睛，感觉有些不敢置信，巴泽特可以说是时钟塔的尖端战力了，竟然打得这么狼狈，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家伙是谁，是哪位被秘密召唤的英灵吗？

        “立香，你知道那是谁吗？”其中一个工作人员低声询问。

        藤丸立香的表情糅杂了无措和惊喜，还有几分不可置信，但他无比坚定地表示，“这是我们的援军！”也是，我最敬爱着的哥哥，意大利黑手党教父，彭格列十世首领，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的战斗力在十年前就已经够到世界的壁垒，在多年的黑手党生活中，他的战斗能力几乎达到人类这个种族的天花板。

        藤丸立香毫无保留地相信着他的兄长，相信只要沢田纲吉站在守护者一方，就绝对不会输。

        事实也正是如此，和巴泽特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双方的体术水平其实旗鼓相当，各自的战斗意识都相当强，只是沢田纲吉使用的火焰对于巴泽特而言有些棘手，高浓度的大空火焰不仅具备灼烧一切的高温，还会自动调和她的魔术攻击，甚至能够吸收她的攻击转化为其自身的力量。

        巴泽特此刻已经招架艰难。正这时，门口传来一阵爆炸声，巴泽特下意识拉开和沢田纲吉的战斗距离，戒备可能到来的新的对手。

        但已经习惯各种爆炸声的彭格列十代首领没有半点迟疑，双手结印，手上的火焰变为负的超压缩能量，对准退开的巴泽特，“零地点突破-初代版本”。

        一瞬间，以巴泽特为中心小半个管制室都被瑰丽的冰晶覆盖。

        至此，战斗结束。

        沢田纲吉刚熄灭火焰，大门就被暴力踹开，随即是狱寺隼人，彭格列岚之守护者，紧张的叫唤“十代目”。

        沢田纲吉对着自家的岚守点头示意，将注意力转到被一群瘦弱的研究人员团团围住的藤丸立香身上。

        此刻的藤丸立香看上去非常狼狈，之前和巴泽特交手时衣服变得凌乱，裸露在外白皙皮肤上有新添的青紫的瘀痕，也有明显落疤的旧伤。

        这个曾经在所有人娇宠下活得轻松又肆意的少年在他们看不见的一年里迅速成长起来，变得强大，变得担当。

        沢田纲吉没有靠近此刻有些战战兢兢的迦勒底成员们，只是站在原地，对着藤丸立香露出大空式的微笑，他说：“立香，我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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