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马车行知巾帼书院门口,有奴仆上前,将马车帘子拉开,垫上黄金脚蹬,一个个女子从马车中走了下来,年龄不一,有些还是女孩儿的模样。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女子用着如此奢侈的马车脚蹬,但是穿的既不是软烟罗鲛光纱,甚至不是绫罗绸缎,而是最普通的棉布,虽然棉丝明显捻的极细,华贵程度却完全不如普通丝绸。
女子们接着伴,一个个走进了巾帼书院。
晏清清和众人早已到了二楼的房间里,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幕,也觉得格格不入,“这马可是比我的绝地都不遑多让,竟然只用一匹?”
谢永元明白她的疑惑,说:“这是商贾家庭的女子。虽然家中有资产,但按照大周法律要求,只能用单匹马拉的车,只能穿棉麻做的衣服。”
这是晏清清,第一次直面这样的商人家庭的女子,“看这奢靡程度,应当不是江州本地的。”
“江州最有钱的就是被你查抄的石家了,肯定不会有这么有钱的人家。”谢永元又细细端详了片刻,给出结论:“马车悬挂金铃,下车的矮凳是圆的,这是江南的商贾。”
阮高朗赞叹:“谢大儒好眼力。”
晏清清也惊叹,师父这些年走南闯北确实不少见识,已经不仅限于一个儒家大儒而已了。
说话间,有侍卫来报:“新来了几个学生,给我们送上了五千两的见面礼,想以此来保证能够在巾帼书院上学。”
阮高朗皱着眉头训斥:“我们巾帼书院招收人,当然是最公平公正的,这些人商贾出身没见过市面,竟是要贿赂皇后娘娘不成。”
侍卫领了命,拿着银票就要走,被晏清清叫住:“且慢。”
拿过侍卫手中的银票看了看,是货真价实的东西,江南巨贾果然是有钱:“让她们上来见我。”
“娘娘,虽说之前您曾有贪财之名,但是您近年的所做所为当的上母仪天下,也深得高朗佩服,可且不能因为五千两再遭人诟病啊。”阮高朗心中对巾帼书院寄予厚望,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皇后娘娘竟然这时候起了贪心。
晏清清笑了笑,喝了口茶不想解释,阮高朗说的话虽然不客气,但是确实诚心为她好,她倒也不生气,只能说之前穿越女给大家留下的贪财的印象太深了。
楼下的几个女子,此时没面如土色,五千两敲门砖本来只是想给记录的人留下好印象,没想到被送到了皇后娘娘处,现在那位竟然要亲自召见她们。
五六岁的小女孩还不谙世事,有个八岁的姑娘已经快哭出来了:“皇后娘娘怎么会屈尊降贵见我们商户,这是被我们的行为激怒要惩罚我们吗?”
这里面最大的女孩也不过十岁,穿着藕粉的棉裙,努力的安抚众人,“皇后娘娘这几年下发命令都十分温和,甚至没有再打杀过老百姓,应当只是口头训诫罢了。”
女孩儿们小心翼翼的踮着脚上了楼,被威严的带刀侍卫和传说中的谢大儒吓的双颊更无血色,若是当着谢大儒的面被训斥了,那之后想嫁个贫困的举子可就更难了。
女孩儿们跪在地上行罢礼,晏清清让她们起来,拿着方才的银票问:“这是谁送的。”
藕粉棉裙的女子抖着向前一步:“都是奴婢自作主张送的,和姐妹们无关。”
晏清清这才反应过来,这些女子并不是因为第一次见皇后娘娘紧张,而是在害怕自己要惩罚她们?
阮高朗觉得自己是见钱眼开要收受贿赂,这些商贾女子竟是觉得自己见了银票生气要惩罚,真是一样的行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啊。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这藕粉裙子的女孩也是讲义气,竟然要揽到自己身上。
“奴婢柴黛儿,是江南柴家的女子,是奴婢不懂规矩,和柴家无关。”柴黛儿不过是觉得,所有人一起认罪也是受罚,她一个人认罪也是受罚,这才想担下来,此时却不由得有些后悔,生怕牵连了柴家
却见皇后娘娘抿了口茶水,似乎嘴角抽动着,不知道是不是在忍耐发火,小声问:“如果确保你们能够入学,你们还愿意交多少束脩。”
柴黛儿吓的又跪了下去,直呼:“奴婢不敢了,奴婢一定凭本事好好面试争取入学。”后面几个小女孩更是吓的一起跪了下去。
晏清清有些无奈,她刚才尽量的挤出笑容,还那么柔声细语,怎么这姑娘更怕了,只得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快起来,我不是要惩罚你们,而是真的问你们,如果保证你们可以入学,你们愿意掏多少钱。”
看着几个女孩儿互相搀扶着站起,眼里满是疑问,她们可能还是觉得自己在套话?晏清清只好解释道:“巾帼书院标准的束脩很低,现在书籍宣纸等又过于昂贵,普通人家根本消费不起,我们宣传的学费更是只有几十文,肯定是负担不起这个费用的,所以如果你们愿意慷慨解囊,我会很乐意招收你们进书院。”
全场这才恍然大悟,阮高朗尴尬的又往后缩了缩,他刚才竟然以为皇后娘娘是贪财,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皇后娘娘不止高义,此法更是甚妙啊。
柴黛儿听到不会被惩罚,这才安了心,赶忙回答:“我们柴家就做笔墨纸砚这些文人用品的生意,皇后娘娘只要愿意收我们柴家女子入学,以后柴家愿意赞助书院所有的笔墨纸砚的用度。”
“你一个小女孩儿,能做的了这个主?”这些可不便宜,整个书院更是笔大数目,可不像一个女孩的私房能拿出来的,一个十岁女孩,更不可能做柴家的主吧?
“奴婢所言必定能够做到,若娘娘不信,可修书一封,前往江南,向柴家确认。”柴黛儿此时不仅没有说大话的恐惧,更是满脸欣喜。
晏清清觉得奇怪,还想再问一问,却听到师父说:“你就信了她吧,柴家一定会愿意的。”
压下心中的疑问,晏清清问柴黛儿身后的几个小姑娘:“你们家里愿意出银子吗?”
一个女孩赶忙答话:“我们邱家愿意为巾帼学院的优秀学子提供奖金,每人一年五十两,提供一千人的。”
这一张嘴就是五万两银子,把晏清清吓一跳,这巾帼书院又不是什么香饽饽,怎么都要吃一口?
另一个看前面这人抢了先,一时有些着急,支支吾吾的憋出一句话:“我们我们魏家,有好多菜园和猪场鸡场,可以为书院提供吃食!”
还剩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姑娘,绷着嘴有些不太懂事态的变化,为何魏姐姐和邱姐姐那么着急,好像要抢着掏钱,刚才不是还在害怕吗?
柴黛儿看小女孩愣住有些着急,轻轻拉了拉,看她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帮她说:“小宣是任家的女儿,任家的布纺生意遍布大周朝,任家可以提供巾帼书院所有学生的院服,春夏秋冬各一套,还有学生们的棉被床褥等。”
这都能替别人家做决定了?晏清清觉得多少有些不靠谱,轻声问小女孩:“你不用紧张,我不想强迫你们,你们家要提供巾帼书院所用的布匹床褥吗?”
看着小女孩害怕的缩着脖子又后退了两步,晏清清想仰天长叹,她刚才是傻了吧竟然问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要赞助。
“你们先下去吧,之后的事会有人找你们详谈。”谢永元打破尴尬。
几个女孩看不是皇后娘娘发话,并不敢动,眼巴巴的看着晏清清,她也不想继续难为几个小孩子,示意他们下去,有侍卫过来领着她们走了。
柴黛儿才出房门,脸上就笑的嘴都咧不住了,她不用被嫁给穷人家的举子了。这次做成这件事,到她逆天转命的时候了。
房内。
晏清清眉头紧皱:“那柴黛儿说我才想起,国子监的学生都是有统一的服饰的,可这些女孩子们怎么买得起,我要不要自己和任家再联络,可我用什么做交换呢?”
谢永元听到好徒儿的愁闷,摇头笑了笑:“刚才那姑娘不是说了,任家可以提供衣物还有被褥。”
“一个五岁女孩的话怎么可以当真。”晏清清转念一想,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师父不会让我以皇后的身份逼迫任家吧,说五岁的女孩承诺了就要做到,这种事我做不出来,我还是要帮李永泽留些脸面的。”
“我怎么会让你以强权压人”谢永元发现,他聪明的徒弟有时候还是挺一根筋的,“你刚才是不是好奇,她们为什么家里掏这么大的代价就要来学院上学。”
“对!当然好奇,不过是一个学堂而已,之前那个做生意,她们也没这么上杆子送钱啊。”许多人在场,晏清清没有明说,但谢永元知道她说的是之前穿越女做生意的时候,当时商人们也只是捧捧场,肯定没有下那么大力气的。
能巴上皇后自然是好,但是皇后手里一没有什么皇商的生意,二是皇后贵为国母,商人身份低贱,就算把全副身价砸进去落得个皇后高看一眼又有什么用,还不如自己好好的做生意。
但是如今,晏清清不过是开个学堂,虽说人从穿越女变成了她,但是是商人们绝对是不知道的,怎么会如此卖力的掏钱掏物。
“自然是为了这巾帼书院背后的东西,不过这背后可不是一个皇后娘娘如此简单罢了。”谢永元的解释,让人更丈二摸不着头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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