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照片上,男人长衣及膝,五官硬朗,神色清冷。只是一贯冷漠的神情里,似乎还蕴着些别的东西。
顾清安对着照片看的认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味了?”
“不会。”照片上的人是她,没什么好吃味的。
顾清安心如明镜,可莫岑画却是被蒙在了鼓里,一无所知。她在客厅走来走去不安分,偏偏对着顾清安又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只能在心里埋怨时晏迟。
莫岑画在人前叫时晏迟一声二哥,不止是因为长辈的情分在,更是因为顾清安。她身处局外,看出些二哥对她的不同。
那些超出兄妹之外的情感,若有似无,始于很久之前。
这次顾清安回国,不经意间发生的一些事,莫岑画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乐见其成。本以为他们二人关系正微妙,结果现在来了这么一出
安安是什么想法?二哥又是什么态度?那女人是谁?
莫岑画摸不清。
她有些泄气,身子倒在顾清安对面的沙发上,抱着手机刷评论。
两秒后,人从沙发上一骨碌爬起来,看向对面闲坐着的顾清安时眼里像是沁着寒冰。
“怎么了?”顾清安正怀里抱了杯热牛奶慢悠悠喝着,这条横空出来的新闻没有影响她半分。
莫岑画恼了。
“顾清安!老娘在这给你殚精竭虑的,你在这看热闹!二哥怀里的人分明就是你,你还对我藏着掖着?你能耐了!嗯?”话一说完就想上去抽她,又顾虑着她受伤的脚。
顾清安很快抓住重点,毫不心虚的推清责任不认账,“一张看不清脸的照片,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怎么就和我扯上关系了?”
莫岑画被她这话气红了脸,拿起手机就往她脸上盖,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顾清安拿了手机过来看。
关于时晏迟的那条热搜,半小时前的新闻只爆出了事实的一半。那张照片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随后露出的还有更多蛛丝马迹。
瀚海醉酒那晚,时晏迟抱她上车。
她半夜从公馆出来时的背影。
还有那晚左脚受伤,男人抱着她进医院,神色凝重
只是所有照片都只露出时晏迟的脸。
否认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莫岑画的视线震住,大有一种你再狡辩一句我就灭了你的气势。
外人不能将这些照片联系到她头上,但莫岑画心里一清二楚。顾清安缩了缩脑袋,闭嘴了
那晚,莫岑画和她说了很多,顾清安心大,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只听见一句话,“安安,这次的事,是真的闹大了。”
闹大?那就闹呗。
反正她连脸都没露出来,盛时要给自家找老板娘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
与此同时
盛时公关部的一群工作人员聚在一起,个个眉头紧锁,不是因为事发突然不知从何入手。
实在是因为,太闲了,闲的坐不住。
“这么大的事,咱们真的不用管?”
“上面说了,这是个宣传公司影响力的机会。不需要我们插手。”
“可是”
暂且不提盛时发展至如今这样家喻户晓的地步,根本不需要总裁借助娱乐新闻宣传公司影响力。单就这个话题现在的走向——
“扒一扒,那些年和大佬同台过的女人们”
“无奖竞猜,盛时老板娘究竟花落谁家?”
“赌一毛钱的,猜男猜女”
嗯舆论走向有些奇怪
风云变幻的娱乐新闻中,盛时总裁的私人情感问题在头版头条上挂了近一周的时间,这么高的出镜率,搞的顾清安都要有些怀疑,是不是他们公司私下买了热搜。
在家不过呆了一周多的时间,顾清安就有些闲不住了。实在手痒的时候,就将脚上的绷带拆开,看到伤口还没长好,又老老实实的缠了回去。
照顾她的阿姨在旁边看的心惊胆颤。
又过了几天,脚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几条暗红色的疤痕依旧瞩目,需要些时间慢慢修复。
拆掉绷带的第二天,阿姨没有再来。所有这些,似乎约定俗成。自那晚将人从医院送回来之后,她和时晏迟也没再联系。
他没有给她发过信息解释那条莫须有的官宣声明,她也没有打电话去问。
时晏迟活了三十年,接手盛时八年,从不曾和娱乐板块沾过边。顾清安细细揣摩了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
时家不是一般的豪门,十几代传承下来的除了财富,更重要的是家风家训。时家人不喜欢家族内部的事被外界议论。因此,平城所有媒体似乎默认了一点:有关时家,除了生意,不言其他。
譬如当年,裴然作为时淮外孙,命丧车祸这样的大事,也没有媒体敢张扬。
而如今,这一连串被爆出来的照片,应该是哪一家不怕死的娱记为了浅薄的眼前利益捅出来的篓子。
总裁的形象就是集团的形象,在不引起更大的非议之前,盛时官方如此回应,是在给时晏迟,也是在给盛时集团立人设:专一负责,干净利落。
既然只是一个危机公关,那自己有什么好介意的?这一连串的推敲天衣无缝,顾清安觉得毫无漏洞。
因此,她连询问的电话都懒得打。毕竟自己以前叫过时晏迟小舅舅的,如今这么个小忙都不帮,那就显得有些小气了。
顾清安没想到变故来的如此突然。
画廊的筹备工作接近尾声。在给员工发了工资之后,顾清安一时兴起,想查查顾氏最近的股份分红。
那笔钱她成年之后没再动过,后来找了专业的资产管理人负责,每年收益可观。
只是这一查,看出了问题。
这日傍晚,顾清安没能打通顾颉电话。从画廊出来后,径直去了顾氏总部。
这栋大楼,她六年没来。员工换了一茬又一茬。
前台小姑娘拒绝她时面带笑容,态度诚恳,“你好小姐,没有预约我们不能放您进去。”
“32楼,我找我爸。”
小姑娘脸上的笑凝固了一下,语气明显没有刚开始那么和善。
“小姐,可能是您记错了。32楼是总裁办,我们顾总只有一个女儿。”
“我见过。”
不是你。
顾清安笑了。
“你见过?那你们顾总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她笑意荡在嘴角,似乎很亲近的在和人攀谈,前台却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这女孩看着还没她年长,可气势未免也太压人了。
“叫”叫什么她不知道,但是真的见过。
长的不似眼前人这样张扬的好看,更多的是温婉,在一楼大厅,站在老总裁面前乖巧地喊爸。
前台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什么话,顾清安觉得心烦,准备直接硬闯时,被人拦下来。
“顾小姐?”
听到有人叫她,顾清安回头,是顾颉的秘书。三十多岁,斯文稳重。顾清安出国前见过几面,隐约有点印象。
罗温将文件袋放在身侧,对着顾清安笑的亲切,“顾小姐今天怎么来公司了?顾总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外地出差。”
“还没回来?”
“桐城的项目出了些问题,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顾清安默了两秒,有些恍然。
她回国这么久,和顾颉的相处,似乎还和自己在国外时一样。明明在一个城市住着,她却连自己老父亲人在哪都不清楚。有关的行程还要来别人转告。
不怪前台将沈婉姝错认成爸的女儿。
“这份文件袋是私信,我也是刚拿到。顾总不在公司,信件不能及时收到。没想到正好碰到顾小姐。”说完,就笑着将文件袋递给雇清安。
“爸爸的私人信件,给我不太合适。”
“一样一样,给小姐您和给顾总是一样的,麻烦小姐帮忙转交了。”罗温笑的眼角皱纹堆在一起,跟在顾颉身边这么多年,罗温哪里能不知道,眼前这位,是顾颉捧在手心里宠着的顾家独女。
整个顾氏都是她的。何况这区区一份私人信件。
顾清安想了想没再拒绝,顺手接了过来。落手的文件袋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
没有找到人,顾清安拿了文件袋从公司离开,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给爸爸打一个电话,最后决定还是先等人回来再说。
她隐隐猜测公司的资金链最近出了些问题,这些不是电话里一两句能说清楚的。
顾清安右手使不上力气,一路用左手拿着文件袋时明显有些吃力。
按指纹开门时不能同时兼顾,门开了,文件袋也随之掉在地上。
文件袋里的东西实在太多,袋子承受不住重量破了条缝。
顾清安弯腰去捡散落的文件,白花花的纸张,混着照片上的夜幕落在眼前。
她随手拿起一张——
瀚海门前,男人一张俊脸布满寒冰,面无表情的将怀里的人往副驾驶座上塞。自己因为醉酒意识昏沉,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凌晨时分,她独自一人从半山公馆出来,头发披散在身后,脸色苍白,神色匆匆,衣裙上的褶皱清晰分明。
清晨,时晏迟抱着她从车上下来,她裹在毯子里睡着了,双手无意识的环在男人的脖颈上。男人低头看她,眉眼温柔
这份私人信件里的东西,似乎在无声地回应网上那些热火朝天的猜测和讨论。
所有这些照片,都能看清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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