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通房
左鹤鸣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头上都被包了一圈纱布。
忠叔欣喜道：“大公子，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忠叔古怪地看他一眼，“我也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昨天你失踪了一段时间，我到处找都没有找到，回头却发现你倒在咱们院门口，浑身湿透，身上还添了新伤……大少爷，你究竟怎么了？”
左鹤鸣轻声说：“放心，我没事”。
忠叔叹道：“你这个样子，老奴怎么放心的下。大公子，和我说一说你心里的话吧，说出来，我也一起想想办法。”
左鹤鸣没说话。
忠叔只好说：“昨天的事，老夫人已经知道了，她让你醒了就去见她。”
“昨天什么事？”左鹤鸣问。
“都怪我心急找你，动静大了些，老夫人和大老爷那里都知道了……”忠叔赧颜。
左鹤鸣道：“无妨，这不怪你。”
……
菩心院。
老夫人拉着左鹤鸣的手，关切地问道：“鹤鸣，你昨夜去哪儿了，怎么那么迟才归家？”
“和几个朋友去…喝酒了。”
“去哪里喝酒？”
“……留仙阁。”左鹤鸣没有隐瞒。
老夫人心中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也看上了哪个姑娘吧？”
左鹤鸣哭笑不得，“没有，祖母你放心，我只是在那喝了一会儿酒。”
“而且”，左鹤鸣想到什么，又补充道：“以后保证不会再去了。”
老夫人松了口气，“那就好！你这孩子打小就让人省心。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说起来，你的年龄也不小了，也该把亲事定下来了！”
左鹤鸣习惯性地推拒，“最近公务繁忙，不如过两年……”
老夫人阻住他的话，“你总说过两年再说，以前拿学业当借口，现在换成公务了吗？”
左鹤鸣沉默。
老夫人又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是季家千金和杜府公子的大喜之日呢！”
左鹤鸣道：“……略有耳闻。”
老夫人惋惜地说：“其实，那季家千金本该与你议亲的。去年那时候，你说刚领旨修纂前朝史书，无暇他顾，逼的祖母硬生生推了这门亲事。要是没有推拒，昨天可不就是你们的大喜之日？我又何愁没有孙媳妇！”
左鹤鸣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强压了下去，问道：“那她昨日…成亲了吗？”
“洞房都闹到后半夜呢！我和你伯母昨日也去观礼了，那孩子瞧身段就知道模样差不了。怎么，人家姑娘都成亲了才来惦记，晚了！”老夫人开玩笑地说。
左鹤鸣低眸，“您说笑了。孙儿好歹也读过圣贤书，那杜俊与我同朝为官，我岂能肖想他的妻子呢。”
老夫人笑道：“不过是玩笑之言，瞧你还当真了不成，这么一本正经地同我解释。不说别人的事了，这回无论如何你都要答应去议亲，让祖母也好有个可心的孙媳妇！”
见左鹤鸣没有说话，老夫人就当他默认了，高兴道：“既然你不反对，祖母这就着手安排。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挑一个比那季家小姐还标致的姑娘！”
祖孙俩又说了会儿话，左鹤鸣告退。
老夫人让人去请忠叔，屏退旁人，问了左鹤鸣昨晚的情况，疑道：“鹤鸣难不成看上了兰青？这可不成，兰青已经给了承麟，他这当堂哥的怎好与堂弟争一个女人？”
忠叔忙道：“怎么会是兰青？昨晚大公子没有去青石院呀，兰青也说之后没有再见到大公子了。”
老夫人轻笑，“那可说不定，来人，传兰青丫头。”
兰青来了，老夫人笑着端详她，赞道：“之前没注意，兰青丫头可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了！”
兰青笑道：“老祖宗净会夸人，夕颜姑娘才是真正的标致呢！”
“伺候二少爷还习惯吗？他可曾将你收房？”
兰青微微红了脸，“二少爷待下人是极好的。他未曾……”兰青怎么也不肯说了，像是害羞。
老夫人似乎叹了口气，“既然你们未成事，那把你调到大少爷身边服侍，你可愿意？”
兰青一惊，连忙跪下，“老祖宗，兰青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老夫人虚扶她，“快起来，你没有做错事，只是麟儿现在身边有了夕颜服侍，大少爷却还没个贴心人。你是个招人疼的孩子，我想着让你去照顾大少爷。你当真不愿意吗？”
兰青心念飞快，磕头道：“回老祖宗，二位少爷都是人中龙凤，能服侍他们是奴婢的福分，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那你回去收拾一下，今晚便过去大少爷房里服侍吧”，老夫人嘱咐道：“大少爷就快议亲了，在少夫人进门前，你一定要让他通晓人事。”
老夫人悄悄递给她一块白丝帕，叮嘱道：“今晚务必要成事。我会帮你。”
“是。”兰青低着头，恭顺地接过白丝帕。
……
回到青石院，兰青来到左承麟房中，夕颜正在服侍左承麟喝药。
左承麟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口气喝光了药，夕颜在一旁拍手夸道：“承郎真棒！”
兰青心中暗哂：对于这么一个孩子气的男人，她心中竟然生出了不舍。
夕颜看见兰青，笑道：“兰青你回来得正好！灶上正煨着汤，我过去看看。”
兰青道：“不是有丫鬟婆子们吗，你也不使唤使唤她们。”
夕颜轻轻摇头，“承郎的汤药饮食，我想要亲力亲为。”
左承麟心疼地说：“那样会不会太辛苦你了？”
夕颜微笑，“只要你能快点好起来，我一点也不辛苦！”
左承麟笑道：“有你照顾我，我一定很快就能康复！”
兰青在旁边看着，只觉得一阵牙酸。
夕颜出去了，房内无其他人，兰青趁机问左承麟：“二少爷，你知不知道，老夫人想把我调到大少爷身边服侍？”
左承麟惊讶，“堂哥？他不会同意的吧。以前不是没有安排丫鬟伺候他，听说那些丫鬟都不安分，全都被他赶跑了，接着就被祖母发卖了，后来他就只要忠叔服侍了。”
“可是老夫人让我今晚就搬去青松院”，兰青紧紧盯着左承麟，“二少爷，我会不会也被他赶出来，然后被老夫人发卖？”
左承麟安慰她，“不会的，兰青，你人这么好，只要安分守己，堂哥他不会为难你的。”
兰青一着急，抓住左承麟的手，“可是——”
有碗碟落地的声音传来，左承麟扭头看去，夕颜在门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脚边是破碎的碗碟。
左承麟挣扎着奔过去，关切地拉起她的手问：“夕颜，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夕颜摇头：“没有，刚刚手滑了一下，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不，夕颜你千万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左承麟急声辩解。
兰青回过神，也说道：“夕颜姑娘，你误会二少爷了。是我一时情急，才失态了，让你见笑了。”
夕颜柔声道：“怎么会呢，你一定是有什么急事，不妨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兰青嘴角微勾，“夕颜姑娘真是心善，那我就实话实说吧。老夫人想让我做大少爷的通房丫头，今晚就要搬到青松院伺候，姑娘觉得如何？”
夕颜问道：“你不愿意吗？”
“倒也不是，只是担心以我这等蒲柳之姿，入不得大少爷的法眼。我若能生得像夕颜姑娘一样天姿国色，倒不必这样瞻前顾后。”
夕颜心慌了一下，“你过誉了。”
兰青微微一笑，“是你过谦了。听说大少爷昨晚莫名失踪了一段时间，阖府遍寻不见，难免惹人议论，有人说呀，他是飞檐走壁、夜会佳人去了，夕颜姑娘，你觉得呢？”
夕颜还没说话，左承麟先说道：“不可能！我不信！堂哥岂是那种偷香窃玉的梁上君子！”
二女齐齐看向他，点头附和：“确实。”
……
青石院，夕颜房中。
“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夕颜冷着脸问兰青。
“只是想留在左府而已”，兰青淡淡地说：“老夫人想让我今晚给大少爷侍寝，我要你替我去。”
夕颜震惊，“你疯了！我…我可是承郎的外室！”
兰青道：“不疯就得死，我也没办法。你放心，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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