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说不清,道不明
“拉曼光谱是一种分子光谱技术,是利用光与物质之间的相互作用深入了解材料的构成或特性,在漂白或注胶翡翠也就是B货翡翠的鉴别中的确是一种快速、无损、微区分析方法,特别对于宝石中的包体和填充物尤其有效,翡翠中经常充填各种油、蜡、胶来增强其透明度,由于它们化学成分,化学结构的不同,在拉曼光谱中显示不同的峰位特征,据此可作为鉴别B货翡翠的依据,你要说是像鉴定瓷器那样用激光束打入瓷器釉面以及瓷胎,通过拉曼散射效应分析瓷器釉面和瓷胎间的羟基含量来分析大概的具体年代,我觉得还很有可能,可我方才在那鉴定证书上看到,用来进行鉴定的仪器为‘拉曼探针仪’,这拉曼探针仪只对硅元素敏感,却无法鉴定翡翠是A货还是B货,或者人工合成的,至于断代,完全是无稽之谈,连分析其它物质都做不到,拿什么来断代?”
郭春的话让那名游客不由再次看起了鉴定报告,当看到上面标注采用的是拉曼探针仪,不由道:“还真是啊!”
那名古玩商哼道:“你们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就像现在的珠宝鉴定机构,用红外光谱仪器,只会将一件天然的、只是被人佩戴过的翡翠镯子,检测成B货。”
“无知真是可悲,这就是你借这种歪理和证书冠冕堂皇向无知爱好者兜售老翡翠的原因吧。”
郭春直接被气笑了。
对于这种曲解鉴定事实的事,他已经懒得去解释,这种人是不会听得进去的。
那名古玩商哼道:“呵,到底谁无知啊,人家王博士可是科学研究者,他的论文可是获得国际上的认可的。”
“王博士,哪个王博士?”
郭春一愣,发现从未听说过有哪个姓王的博士在国际上发过关于翡翠的论文。
“您这玉石协会会长不知道翡翠教父王博士?”
那名古玩商一脸夸张地看着郭春。
“难怪刚才看到那检测结果上的古翡翠研究工作室那么熟悉,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个背景可疑、伪装成国际学者的博士,和几个制假贩假的公司以及一些不入流的媒体上的一些托儿,合伙把B+C货翡翠当作老翡翠卖,自封翡翠教父的王云啊。”
郭春被一提醒,立马记起这王博士的身份,一脸无语。
众人也想起这王云是谁了,就连那名游客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这王云长期以来一直为B+C货翡翠洗地,宣称B+C货翡翠为明清老翡翠,还自封翡翠教父。
他那所谓的工作室对翡翠的鉴定方法,根本就不符合国家鉴定标准,对翡翠的鉴定不全面,不能反映翡翠物品的完全特征。
前段时间因为他四处宣杨所谓的研究成果,闹得是沸沸扬扬,还四处诋毁正规的鉴定机构,外行之人对于他敢挑战权威机构的做法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内行人嗤之以鼻,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无奈法规制度不健全,给了这些人打擦边球的机会。
整了半天,这古董商就是一个被彻底洗脑的忠实粉丝。
“真理就是真理,郭会长您这诋毁人家有意思吗?”
那名古玩商冷哼一声。
“那就拭目以待,看看谁最后才是真理。”
郭春知道此事的背后之人是王云后,顿时失去了兴趣。
解释不通,说服无力,多说无益,此事已经有相关部门介入,晚些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
陈松看到那名古玩商不服气,问道:“刚才你说这镯子是老翡翠,具体年份又不知是吗?”
“是的。”
那名古玩商显得有些不耐烦。
陈松转头看着那群卖古玩的人,问道:“请问在座的有谁知道古翡翠的定义?”
王会长想了下,回道:“有一定的年代,也就是至少几十年,属于用传统的老工具来制作完成的翡翠制品,目前主要存世的是明代末期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最盛产时期是在清代后期与民国时期。”
陈松看着身穿唐装的王会长,问道:“敢问老先生贵姓?”
郭春一拍脑袋,一脸歉意地对陈松道:“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古玩协会的王会长。”
陈松对王会长拱了拱手,问道:“王会长,既然古翡翠有几十上百年的历史,是否表面都会有包浆的出现?”
王会长回道:“所有物件时间久了都会起包浆。”
所有人都安静的听着,视乎有些明白陈松问话的用意,而那名玉商心中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陈松指了指那名游客手上的镯子问道:“那请问这件有包浆吗?”
王会迟疑了下,回道:“并无。”
他身为古玩协会的会长,对于卖古玩的商家做法是心知肚明,或者说大家都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这古玩行业与众不同,物件都是真假共存,这当面拆自己行业的台并不是一件好事,身为会长的他也只能针对物件有一说一,毕竟在场的都是明白人,只要看一眼实物就能知道有没包浆。
陈松看了眼游客手上的镯子,问道:“既然并无包浆,那可否说明此镯子不具备明显的年代特征?”
王会长看着古董商,有些纠结,道:“所有古玩我们看新老的都是看器物的包浆和工艺,工艺符合某个时期特征,包浆又跟得上,我们才断为到代,可这古玉和其它古玩有很大的不同,有些重新抛光,会导致包浆消失,而工艺却还是那个时期的,只不过价值上会变得很低。”
在场的古玩商皆认同的点着头。
王会长这话并没正面回答陈松的问题,但也道出了古玩价值的定义。
很多古玩的价值都是以包浆的成色和厚薄来定义价格,尤其是玉器类,玉器一旦重新抛光失去由岁月留下的包浆,其雕刻工艺虽然还是属于那个时候的话,但其价格就会大打折扣。
陈松问道:“那这件是否属于重新抛光?”
那名古董商抢先答道:“应该是。”
众古董商不由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不喜。
一件古董给一百个人看,就会有一百种说法,没有一个百分百能定义的答案,但古懂本身是会说话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依据器物的特征来判断,懂的自然懂,不懂的也没法去解释,所以这行就有了全凭自己眼力来购买的不成文规矩。
行内之人讲究看实物说话,那手镯根本就没抛光过,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事,对外行人说说可以,对行内人说一次就够了,只要被懂行之人认出是赝品,就算承认也无伤大雅,并不会让人笑话。
另外古玩是承载历史、文化、艺术信息的商品,不仅证明了历史,更是作为一种艺术文化流传下来,收藏不仅改变了人们物质生活的同时,也提升收藏者的精神生活,在收藏的过程中的得与失,来与去,聚与散,每一次都能起到陶冶情操,修身养性的作用,收藏者会潜移默化地将自己培养成理性和感性结合得相当和谐的文明人。
他们平常卖古玩,除了谋生,更多的是喜欢和老物件打交道。
自古玩古玩的都是懂货的文人雅士,他们生性洒脱,古董收藏并不只是为了钱,在购买时不仅看货还看人,东西再好,卖的人不行的话,他们哪怕再喜欢也只会高傲的离去。
所以卖的人除了货品够硬之外,还必须得有足够的涵养,不然绝对做不大,甚至有好货也卖不掉,砸在手里。
可这名古玩贩子,坚持咬死己见,还毫无意义的争论到底,完全没有对古玩的谦卑心态,根本就不是一个古董商所为,反而像是为了赚钱,毫无底线,在撒泼赖皮的流氓。
陈松心中亦有些无语,对王会长问道:“王会长,评判一件古玉的价值是否是看材质,工艺和年份?”
“没错!”
王会长没想到陈松一语道破古玉的价值判定标准。
陈松继续问道:“就当这镯子是重新抛光的,没了包浆,上面没有任何雕花,只是个任何年代都能做出来的圆条,是否可以定义为年代不详?”
“只要器物上没有找到能准确定出年代的特征都算年代不详!”
王会长似乎猜测到陈松的用意。
“年代既然不详,我们先不讨论,我们看材质。”
陈松指着游客手上的镯子道:“天然翡翠是没有经过任何化学处理,没有经过高热、高压等人工伪作,是天然色泽,未经染色或电色的‘正色’或‘真色’,表面会显玻璃光泽,观察会呈纤维交织结构,而这镯子色泽靓丽,净度‘喜人’,颜色组合一起就像是一群妖魔鬼怪。”
“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名古董商满脸怒容。
“世间的一切检测都是从物体本身的物质机构入手。”
陈松对那名古董商逼问道:“请问这镯子上面哪一点具有天然翡翠的特征?苍蝇翅有吗?橘皮效应有吗?”
面对陈松这一系列问题,那名古董商顿时哑口无言, 脸色涨红,根本不知道如何反驳。
因为那手镯实在是太纯净了,纯净得找不到任何材质的瑕疵。
陈松继续追问道:“既然连天然翡翠的特征都不明显,加上个年代不详,请问它的价值几何?”
那名古董商哼道:“所以我才卖那么便宜啊。”
“你刚才不是说是真品老翡翠吗?”
陈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名古董商心中一片慌乱,下意识地小声道:“这看走眼不很正常。”
说完后,他视乎意识到什么,脸色变得刷白。
周围顿时嘘声一片。
看走眼的确是一个好借口,可那也得分场合啊,这古董商纯属自己给自己挖坑,还把自己埋了。
陈松见他肯承认东西是赝品,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要是这古贩子从一开始就坚持不懂卖的东西,死不承认卖的就是假货,那自己还真没办法。
这种只有内行人自知,外行人只能自行判断的事,根本就说不清,道不明,更不要说是证明了。
那名古董商听着周围的声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对陈松怒道:“你在误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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