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纵剑屠怪
遗址地下。
顾徵从藏书密室背后推开了一扇门，众人刚走了几步，就听见前面隐隐约约传来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可不正是莫守岁与南汇大皇女。
所有人飞速贴墙，躲在石壁墙根边。
“莫侯爷，本宫与狸猫的生意还没结束，你这么做，难道不算过河拆桥吗？”
“皇女这话莫某可担待不起，再说了，殿下不是也走出来了吗？您对西陵二皇子下的药，可一点也没心慈手软呐。”暗道内回声本就大，莫守岁阴翳的嗓音听起来更是格外瘆人，现在他已经不再伪装自己的和善，像一条阴森的蛇，露出了尖而细的毒牙。
“你都看到了？”
“没有，只是刚才过来看见了他的尸体，翻了一下，发现了点东西。”
南汇大皇女冷着一张脸：“本宫根本不认识你，若不是听长公主她们的话，甚至不知道你就是狸猫的手下，但即便你要动手，也不该把本宫算进去。”
“皇女殿下，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莫守岁低哑道，脸上露出一丝阴冷，“通往书房的路从外面锁住了，找条路出去更要紧。”
“什么？！”南汇大皇女满脸怒意，“你进来居然不留后路！”
“微臣说了，是被人从外面锁上的。”莫守岁转了个身，眼神淬了冰似的阴毒，带着浓浓的杀意，“您若是不听话，死在这不见天日的暗槽水沟里，也不是不可能。”
南汇大皇女一愣，下意识后退半步，紧接着额头就冒出了冷汗，她死死咬住嘴唇，手指死死扣进掌心里，力道之大，连关节处都泛了白。
莫守岁说的没错，他是对这个暗道最熟悉的人，他要弄死她，怕是比捏死一只蚂蚁更要简单。
“我讨厌背叛。”莫守岁阴冷的眸光扫过南汇大皇女的脸，继而跟着他的脚步，一寸寸转移到甬道中，慢慢聚焦在石壁上。
一步之遥，就躲在石壁后面的众人捂着口鼻，大气都不敢出。
鬼知道莫守岁是真回不去莫府了，还是在说给他们听？
南汇大皇女从莫守岁身上看到了一丝对于背叛者的疯狂，杀戮之意在他周遭肆意涌动，他整个人像被仇恨吞噬了一样，黑气缭绕。
“皇女殿下，看来您不是一个人呐。”
什么意思？南汇大皇女满眼惊惧，顺着莫守岁的目光望去，甬道里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小小侯府，竟然能迎来这么多贵客。”莫守岁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身上死气蔓延，好不骇人。
顾徵微微抬手，借着白泽的光，照明似的看向前方。
他眯着眼睛，像是看不太清。
但他走出去了。
“喂……”简琮刚要喊住顾徵，却又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他要送死让他去送好了，反正这人和蟑螂似的，打都打不死。
“你……”莫守岁看见顾徵走出来时明显顿了一下，随即双眼泛起狠毒，阴冷道，“我放你一命，你却不识抬举。”
众人扒在石墙后，每个人脸上都跟调色盘一样复杂。
“七百人。”
顾徵面无表情，沉静的嗓音回荡在阴冷潮湿的甬道里，像极了从地下钻出来索命的恶魂，寒冷彻骨，却又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这两人的对话众人根本听不明白，什么放你一命？什么七百人？
这都哪跟哪？
“复仇？”莫守岁嘴角掀起一丝嘲弄：“像条狗一样残喘至今，九皇子殿下，你已经熬到安王已经死了，还能撑多久？”
“别说七百条命，献祭告慰安王英魂，他们应该感到荣幸，那么肮脏的东西，也只有陪葬能用上一用了。”
莫守岁看着顾徵手中泛光的白泽，眼底除了森寒之意，还涌动着贪婪，他像只毒蝎子一样举起了自己的毒刺，舔了舔嘴角：“安王的剑用的称心，你这三年看来也不是一无所获，白日等死。”
“众叛亲离，一败涂地，你已经满盘皆输了。”
顾徵疏离淡漠的眉目间凉意十足，他平静地听着莫守岁无知的话，只微微偏了偏头，嗓音异常幽冷：“和三年前一样蠢。”
他在骂莫守岁，从这两人的话里不难听出，他俩是老对头了，而且还提到了安王，这说明莫守岁不仅是在东朝兴风作浪，甚至还与北境有来往，而且动作不小！
众人皆是神色猝变，眼底流露出无数震惊。
顾长青一个没忍住直接站了出来，佩剑指莫守岁：“老匹夫，你究竟都做了什么勾当？！”
“哈哈哈！”莫守岁居然仰天大笑起来，表情扭曲到一种骇人的地步，“好啊好啊！今天我要把整个东朝简氏、顾氏一网打尽！”
“想不到简澹小儿造出的小玩意，居然会在三十年后再度启用！”
“用在他的自家人身上，也算是功德圆满哈哈哈！”
“等我出去再把那野种抓回来亲手开膛破肚，你们就能在地下团聚了！”
“疯子！”简琮紧握双拳，眼中闪烁着怒与恨。
他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面前这个莫守岁哪里还是众人印象里的那个莫侯爷？这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底的疯子！
“你以为人多在这地宫里有用吗？”莫守岁收回疯狂，眼底划过一道异芒。
他缓缓拉下石壁凹槽处的机关，顿时间那堵墙迅速打开，里面睁开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冒着嗜血的冲动。
是那种似牛非牛的巨型生物，众人齐齐后退了一步，手心冒汗。
莫守岁猛的往边上一闪，身形快如闪电，瞬间穿墙而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边的南汇大皇女风似的跟上，如出一辙消失不见。
“他跑了！”简琮喝道。
奚斯年突然从队尾走到前面，把简琮、衿黎、顾衍之等人当在后面，头也没回地对着傅非邑道：“保护好陛下。”
顾恺之也站了出来，缓缓抽出了自己的剑。
而衿黎和顾衍之却死死盯着最前面的顾徵，不知道是在看顾徵，还是突然插到他面前的顾长青。
是了，第一次，顾长青不由分说站到了顾徵面前，虽然还没能清楚事实和真相，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地就这么做了。
因为顾徵，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根本看不见面前没有尽头的、浮动的血红瞳孔。
顾长青又补了一句：“顾徵，后退。”
顾徵确定这不是幻觉，他的喉咙动了一下，连自己都没察觉到。
不是恨我吗？
是啊，突然改变的态度，永远是身处其间的人第一个感知到。
眼前分明没有抗衡能力的男人，却像一座大山似的挡在自己面前。原来，臧老头子说的没有错，父母永远有遵循自然，本能相护的可能。
这是人性，是天道安排的伦理。
一板一眼的，融入骨肉血脉，难以违抗。
顾徵低下了头，原本没有任何情绪的冰冷眼底，刹那间喷涌出好多的晦涩不明……安王，你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就在同一时刻——凶兽冲出来牢笼张开血盆大口的刹那！
顾长青衣领瞬间被割破！所有人瞳孔放大！衿黎一声尖叫即将出口！
顾徵也一把抓住了面前的顾长青，单手就把他扔到了后面去，力气之大，速度之快，让即将扑到顾长青脸上的腥气都没追上。
顾长青倒飞出去，顾徵也飞了出去，一个往前，一个往后。
白泽神威大作，在顾徵手中上下翩飞，一道剑气划出，便是收割了一波尸体。顾徵大开大合，马力全开，只是几息之间，那冲出来的凶兽就被杀了大半。
众人呆呆的看着顾徵切大白菜一样切着凶兽，有三四个他大的东西就跟花瓶似的碎的稀巴烂，倒在、摔在顾徵脚下，铺成了一地血肉红毯。
顾徵面无表情，机械地劈、砍、杀，快如闪电，疾如旋风，硬生生没让一只突破防线。
像极了三年前众人看见的那场惨绝人寰的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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