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今天和姐姐说晚安了吗
来到英国的第五天,卧底生涯的第四天。
金尊玉贵的荣少爷被逼无奈穿上狗狗玩偶服,当街发放传单。
荣宴哪里做过这种事!
荣家从老爷子容青山那一辈起便发迹了,在荣宴的爸爸和大伯手里更是越发如日中天,荣大少爷从出生起就从没受过半点委屈,住酒店只住五星级,坐飞机只坐头等舱,就连家里的水果都是空运进口的。
现在为了退婚,他憋憋屈屈地跑来英国当打工仔不说,居然还要当街发传单。
发传单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戴狗耳朵!
少爷当场就很想翻脸。
憋了又憋,忍住了。
忍住归忍住,小狗耳朵拎在手上看来看去,还是不愿往头上戴。
云栀在旁边举着单反录视频,转了一圈后见陆彦文仍旧站在原地,不由疑惑道:“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
说着替他指路:“就在那边,进去记得锁门。”
荣宴:……
不想动弹。
荣宴站在这里当木桩,垂头丧气的气息周围一米范围内都能嗅见,云栀一眼便看穿了他心里在想什么。
弟弟这是,害羞了?
云栀失笑,放下手中的相机走了过来。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这种事情都要不好意思。
工作室里其他社畜们早已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地四下乱窜,唯独陆彦文还在这里和自己做着斗争。
云栀扬眉,好笑地看着他:“觉得尴尬?”
荣宴不太想承认。
但他的确是觉得很尴尬,尬到恨不得扭头就走。
他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手中的发箍被人抽走。
荣宴看着云栀,面露疑惑。
发箍被云栀握在手中打量着。
这的确是个很可爱的装饰品,更像是女孩子用的东西,云朵般的浅黄色大耳朵柔软地垂下,蹭在掌心,毛茸茸的。
云栀撇了一眼眼前面色不虞的男生,忽然冒出一个很突兀的念头:不知道他的头发揉起来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手感?
“过来。”她向荣宴招招手。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有的人外放有的人内敛,这很正常,但发传单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云栀不可能因为陆彦文不好意思就让他去旁边坐着休息。
这样对其他员工也不公平。
荣宴没动,她也不催,自己迈步走到了他身前。
今天云栀没有穿高跟鞋,168的身高在女性中绝不能算低,却依旧比站在身前的男生矮了一大截。很奇怪的是,即便如此,她站在荣宴面前时,还是不会给人带来诸如“小鸟依人”之类的视觉感受。
云栀身上涌动着一种明艳又耀眼的气质,让她即便素衣简装,依旧能够成为人群中绝对的焦点,而非任何其他人的附属。
因此云栀忽然靠近,其实让荣宴挺不自在。
有种微妙的压迫感。
他后退半步,却没能躲开女人伸出的手。
云栀想的是,既然弟弟跨不过心里这道坎,那就让她来推他一把。她垫脚,将狗耳朵发箍撑开,精准地卡在了荣宴发顶。
指腹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抹温软的触感,戴完后还顺手替他捋了捋额角的碎发。
那股极淡、却极为清晰的野玫瑰香再度涌入鼻端,荣宴的身体蓦地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栀。
面前的女人对此一无所觉。
“这不是挺可爱的吗。”她言笑晏晏地开口道。
荣宴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
等到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以后,他的脸开始难以克制地一点点变红。
先是耳朵背后,慢慢地蔓延到颊边,最后连脖子都泛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果然!不愧是远近闻名的海王,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海王的独家气质,荣宴用力抿着唇,忿忿地蹿开老远。
脑袋上的大耳朵在动作间一晃一晃的,越发像只生气的小狗了。
反应实在太大,云栀几乎都看呆了,呆过以后又有点好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荣宴:?
这还不够,你还想怎么我?
他的视线从云栀的眼睛一路往下,扫到她饱满如花瓣般的唇上。
他没说话,谴责的眼神却将内心活动暴露无遗。
云栀:……
你想得美。
不再继续和小朋友浪费时间,云栀重新拿起单反录起大家的工作现状。
荣宴磨蹭来磨蹭去,最后仍旧不得不换上玩偶套装,加入了发传单大军。
年轻英俊的男孩子,穿着一身幼稚可爱的玩偶服,气鼓鼓地发着传单,明明应该是一幕显得别扭的画面,放在荣宴身上却意外的很和谐。
好像他就该穿成这样似的。
有路人经过,笑嘻嘻地上前同他搭讪,荣宴不想理人,赌气般将传单往来人手中一塞,躲去了另外的角落。
如果可以,荣宴很希望自己现在能变成一个透明人,整条街的人都不要看到他。
可惜他存在感太强,根本无法忽视,时不时有人上前。
还有胆子大的,甚至直接试图上手,目标直指他头顶晃动的大耳朵。
荣宴烦不胜烦。
恰巧云栀就在不远处,他便直接扭头,躲在了云栀背后。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抗拒。
几个路人女生就像是在围观什么稀有动物似的,见状爆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有人开口问云栀:“isthisyourpuppy?”
puppy。
pu-
ppy。
pu你个头啊!!
荣宴的脸又开始爆红。
一波人走了,下一波人又来。
周而复始,少爷的心态终于彻底崩了。
他开始摆烂,站在街角通往无人巷弄的道口,有人来时便意思意思伸个手,没人就站在原地发呆。
安迪见状过来了两趟,好心提醒他:“luk,你还是做点事情吧,莉莉他们几个都在议论你了。”
说他态度不认真,让人看着就觉得不舒服。
荣宴才不想管那么多。
他又不指望在云栀这里升职加薪,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
安迪欲言又止,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云栀,回到自己那片区域。
这中间云栀也过来了两趟,其实荣宴看出了她微笑表情下蕴藏的警告,但他不想理会。
自暴自弃的少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动屏蔽了外界所有的讯号,连带着忽视了身周同情含量越来越高的注视。
——云栀不高兴了。
虽然她没有明说,可周围的每一个人都看出来了,并向荣宴投以了怜悯的眼神。
只有荣宴一个人还十分大条地游离于状况外,对其他人的怜悯视而不见。
十五分钟后。
“陆彦文。”
云栀给了荣宴足够多的调整时间,也给了他足够多的提示。
但他好像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中。
她微垂着眼,紧绷的唇线像一片锋利的柳叶:“你跟我过来一下。”
她将荣宴带到巷子最后面。
其他人站在巷口探头探脑地向这边张望,但距离太远,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也看不清他们的动作。
荣宴依旧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十分无所谓地望向云栀。
直到云栀开口。
“要是不想做了,可以直说。”女人的语气很冷静,裹挟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力。
她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荣宴惊呆了。
翻脸比翻书还快,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
只是她人长得美,生起气来的模样竟也格外好看,绷着脸,唇角向下抿,眉心蹙出一个小小的结,望着他时,眼睛比平时还要明亮,像燃着两蔟火焰。
“站在那里做样子,浪费的不仅是你自己的时间。”
那些传单要是分给其他人发,速度只会比他快上好几倍,照他这样下去,最终结果只会是所有人干完自己手头的活,再过来分摊他剩下的。
这也是莉莉他们不满的直接原因。
荣宴被劈头盖脸一顿责备,心头直冒火。
这事的确是他做得不地道,放在任何一家公司,偷懒都是会被叱责的。
因此荣宴找不到丝毫可以反驳的余地。
可他也不想认错。
这里本来就不是他自己想来的。归根究底,他会站在这里,还是因为面前的云栀。
再说其他人发传单时都能吆喝几句,只有他,像个发不出声的哑炮。
简直尴尬加倍。
荣宴脸上写满不服气。
还挺倔。
云栀深深地看他一眼,指了指巷子外面那些人。
“大家都很努力。”
在别人忙碌的时候偷懒,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不觉得内疚吗?
“还是说,你觉得你做不到?”
说着她从他手中抽出剩余的宣传单,迈步朝巷子外面走去。
荣宴搞不懂她想做什么,跟着她一起向外走。
云栀走向了街面最中心的十字路口。
她在那里高高举起手,面带微笑地将手中的宣传单递给每一个走近她的人。
大概是为了最贴合实际地演示给荣宴看,云栀全程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和经过的路人们沟通起来却丝毫也没有障碍。
能够用来交流的并不只是语言,还有表情和肢体,只看那人愿不愿意做罢了。
荣宴抱臂,站在不远处望着她,心里带着些难言的复杂。
其实他很诧异,云栀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工作室、一个新来的员工做到这种程度。
荣宴来的时间不长,但她对工作室有多上心却并不难看出来,无论大事小事全部亲力亲为,力求将一切做到最好。
她为什么这么拼?
这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蜗居在伦敦市郊工厂出租房里的小工作室,比起云氏集团所涉及的庞大商业线,宛如蜉蝣与大树。
虽然云栀从未提起,但荣宴此时已经依稀觉察到了一些东西。
云栀和家里的关系,或许并不怎么好。
云栀在那里站了五分钟,发出去的传单比荣宴之前一小时加起来的还要多。
她从路口回到他身边。
“你确定,你做不到吗?”她问。
那双漂亮的眼睛中还残留着些许未消的余怒,气势凌然,美丽而摄人。
荣宴被她看着,忽然有些许恍惚。
接着心中涌起一股不服气。
谁说他做不到了?
她可以,他凭什么不行。
不就是发个传单。
是个长了手脚的人都能做。
荣宴将她怀中剩余的半叠传单又抽回了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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