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国赛
“洪默，你以后想学什么专业呢？”
回去路上，见洪默和程清宇都没吭声，黄晨阳打破了沉寂。
“数学。”
洪默没有一点犹豫。
黄晨阳和程清宇同时一愣。
“有目标学校吗？”程清宇随即问。
洪默朝他笑了笑说：“目标学校要放在心里。”
黄晨阳接过话头，“我不管你想去哪所学校，总之去数学系的话别去f大。”
“f大数学系不是全国王牌专业么？”洪默问。
程清宇沉默不语了半晌，“和学校院系无关，但是，我也希望你别去。”
“f大数学系分数线太高了，不是我能够觊觎的。”洪默笑了笑说。
“走竞赛保送吧。”程清宇说道。
“对对，竞赛保送！你数学这么好，小脑袋瓜子又灵活，数学努努力竞赛拿个国家金牌应该问题不大的。”黄晨阳有些激动地接道。
他又接着说：“如果你能拿到数学竞赛的国家金奖，再以你现在的排名成绩，保送j大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j大也没有那么容易，毕竟它和f大是海城并列两巨头高校。”洪默很清醒。
“你知道顾迟想走哪个竞赛赛道吗？”程清宇突然问道。
黄晨阳和洪默都沉默下来，他们知道程清宇问到了点子上。
洪默的高中虽然是重点高中，但因为处于小城，所以每年国家级比赛每个赛道学校一般只能推荐一位最顶尖的学生参加。
而如果顾迟也走这一赛道的话，这个名额很有可能属于他。
但数学也恰恰是顾迟最拿手的一项。
顾迟也不傻，没有人会不选择能被自己轻易收入囊中的礼物。
三人都沉默了起来。
洪默看他俩不说话，笑着说：“没关系，保送不了我也会努力参加高考的呀！”
少女素净的笑容被成片的红枫映的明亮起来，看起来柔软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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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下学期刚开学新班主任就发放了竞赛赛道表，并告诫大家谨慎认真选择。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话里的意思是：别选数学赛道，顾迟洪默这两座大山在前等于浪费时间和机会。
大家也很好奇这宝贵的数学赛道推荐名额最终会鹿死谁手。
洪默拿到表格并没有太多犹豫，数学是她最有信心的学科，哪怕只有一半的机会，她也想尽力一试。
她回头看了看顾迟，男孩似乎也没多做犹豫，很快填写完表格，塞进了书包里。
顾迟抬头见洪默转过头来，很温和地朝她笑了笑，没有多说一句。
然而，洪默并没有在数学赛道的推荐名额考试中看到顾迟。
直到考完，洪默走出考场，才看到从隔壁物理赛道考场走出来的顾迟。
男孩的脸上波澜不惊，沉稳又自信。
“顾迟。”洪默叫住了他。
顾迟回过头，看到是洪默，男孩白皙的脸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他朝她微微一笑，没等洪默开口，先问：“怎么样，数学难吗？”
洪默把即将脱口而出的疑问咽了下去，回他：“不算难，都能转变成我们之前讲过的题型。”
“那你应该没问题了。”顾迟的语气很轻松，甚至还透着隐隐的愉快。
“不过，你……你们物理的卷子难吗？”洪默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没能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也不难。我朋友在等我打球，我先走了。”顾迟向洪默摆手示意，便向球场飞奔而去。
他怎么没有选数学赛道？
这才是洪默真正好奇的问题。
另一边，顾迟的球友兼多年死党赵仁见顾迟和洪默聊完天匆匆赶来，一把揽住他，问：“那就是你们班的洪默吧？”
“嗯。”顾迟假装嫌弃地把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放了下来。
“不愧是能让你心甘情愿改选物理赛道的女孩子，久闻大名啊。”赵仁带着痞痞的坏笑意味深长地看着顾迟。
顾迟白了他一眼，“你别胡说，我只是以后想学物理。”
“别瞎扯了，你拿这套糊弄老师和你妈还算管用，糊弄我就算了，我可是从穿开裆裤起就知道你想学数学了。”
“行了，打球去吧，这事儿别提了。”顾迟试了试手上的篮球，却若有所思。
“行吧，毕竟你拿任何一门课的竞赛名额都是小菜一碟。我还要感谢你没选化学赛道，不然我这化学一哥的名号可又要不保了。”
赵仁表达了自己对顾迟不杀之恩的感谢。
赵仁之前因为偏科没能进得了实验班，不过此人化学却好的出奇，据说化学老师题目还没写完他就能脱口而出答案，不过这也导致了他有些恃才傲物的高调性格。
尽管如此，他对顾迟总是抱有几分敬畏之心，毕竟赵仁也清楚，凡是顾迟想争的名额，必然难有第二个人和他抗衡。
也正因如此，他也明白，能让顾迟放弃数学竞赛转考物理的人，对他来说是怎样的重要。
毕竟，赵仁心里清楚，顾迟从小就有着不声不响的好胜心。
而这个女孩，似乎是第一个，让他选择放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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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日子从高二开始仿佛就按下了加速键，洪默在数学竞赛里超常发挥，拉下第二名近20分成功获得了国赛的推荐名额。
而顾迟也依旧不负众望，哪怕是选择物理，他也能妥妥的碾压第二，稳坐第一。
另外，考虑到他平日里优秀的数学竞赛成绩，学校甚至像当年给程清宇破格参赛那样，为顾迟破格申请了数学国赛的名额。
当然，这其中也有孙妍的功劳，顾迟是瞒着她改掉了自己的参赛赛道，结果事后她动用顾明的关系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让学校再给顾迟一个数学国赛名额。
一有顾迟原先的成绩证明，二又有顾明的权力施压，再加上之前学校为了竞赛成绩为程清宇开过先例，因此再多申请一个名额也并非难事。
只是因为孙妍这事儿又闹得沸沸扬扬，甚至都传到了黄晨阳的耳朵里。
黄晨阳一得知这件事浑身的八卦细胞都活跃了起来，立刻拿起手机给在海城的程清宇发起了微信。
[老程，咱们默默拿到数学国赛的名额了。]
没过多久，程清宇的回复就来了：
[替我恭喜她。后续准备国赛的时候有什么弄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果然每次提到默默老程都回的超级快，黄晨阳在心里嘟囔。
平时他发个什么消息老程忙到得隔上半天才有个回复。
[你知道吗，顾迟为了默默选了物理赛道。]
黄晨阳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又加了句：
[现在的年轻人，偏爱起来真是明目张胆呢~]
黄晨阳等着程清宇回复，却看到对面显示了很久[对方正在输入……]，然后并没有新消息传来，再无回音。
黄晨阳有些自讨没趣地退出了聊天框。
而聊天框那边的另一个人，却盯着这短短的两行字，出神了很久。
高二那年的寒假，决定保送名额的国赛在海城举办。
但黄晨阳因为商业业务合作要去国外出差一个月，他便和程清宇商量着让洪默去程清宇家过年。
“正好我要谈合作，老黄他们一些外交老朋友要出游聚会，我让默默到你家那边过年你看方便吗？”黄晨阳在电话里问程清宇。
“没事你让她来我这里吧，年前我把职工宿舍让给她，我去外面住宾馆就好。过年我带她回去。”程清宇并没有过多犹豫。
“那你要好好照顾我们家默默哦~”黄晨阳带着八卦的语调调侃道。
“下一句还是废话我就挂了。”程清宇一边忙着分析手头的数据，一边应付着黄晨阳日常对他的打趣。
“好好好知道了，我先挂为敬。”黄晨阳二话没说就挂了电话，不给程清宇噎自己的机会。
其实老黄本想带着洪默一块儿出国过年，但他心里明白，自己这个非亲非故的妹妹，过年最想见到的人是谁。
海城的冬天不似南城，几乎没什么雪，但却多雨湿冷。
洪默一下车便打了个寒噤。
虽然程清宇走后接替他的数学竞赛老师负责带着洪默和顾迟一起参加这次比赛，但洪默还是在集训竞赛地点看到了程清宇。
不过他身上却挂着“工作人员”字样的牌子。
程清宇看到洪默一行人，先上前和他们的老师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老师身后拎着行李箱的二人。
“程老师好。”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候。
“顾迟好像又长高了。”程清宇很自然地从洪默手里接过箱子，却转头和顾迟寒暄了起来。
“高二上学期窜了不少个儿，争取今年超1米8。程老师为什么是工作人员？”顾迟指了指程清宇脖子上的挂牌。
“因为我们研究院也被安排需要负责一些相关考务工作，我资历小，自然被抓来了。”程清宇带着些自嘲的语气解释道。
其实当时研究院领导在会上提出这个工作任务的时候，并没有打算安排程清宇去做。
程清宇自从进入研究院就一直在核心组工作，做了不少贡献，研究院也并不会论资排辈。
但也因为这项任务属于外勤又劳累，并没有人愿意主动承担。
一片沉寂之中，程清宇却开了口：“我来吧。”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领导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只能把这项任务交给了程清宇。
只有当初给程清宇抛出橄榄枝的老罗罗教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散会时老罗叫住了程清宇，“清宇，你手头的数据分析完了吗？这么主动要出外勤？”
“嗯罗老，我今天会收尾的。”程清宇对老罗很是尊敬。
“你这速度倒是很快，质量我自然也不会怀疑。不过这次国赛是不是也有你之前教过的孩子们来参赛？”老罗笑着问。
“嗯对，有两个学生。”
老罗点点头，“挺好，他们比完赛我们一块儿吃个饭吧，我也想和咱们数学行业的年轻血液聊聊天。”
程清宇没料到老罗会提出这样的邀请，但又因为是前辈，实在难以推脱，让他们见见老罗也不是什么坏事，便点了点头。
老罗豪爽地笑了笑，“本来他们刚来海城就该给他们接接风，实在是我和数学国赛命题组有一些工作联系，所以还是避避嫌比较好。”
其实老罗从程清宇当年参加国赛就非常看好这个聪明又稳重的男孩子，对他的旧事也略知一二。
只是老罗一直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一开始拒绝了自己的橄榄枝却选择重回南城教书。
而直觉告诉老罗这两个来竞赛的孩子身上似乎有他要找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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