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禾幼收到了纪迦蓝的短信后,就在食堂给她打包了份饭。
见人回来了帮着把东西接过来,还不忘损她一句:“你这好事做的,自己的饭都吃不上。”
纪迦蓝好脾气的笑笑,把东西都给了几个女同学后才坐下来吃饭。
食堂的菜就很家常,纪迦蓝掰开筷子磨了磨上面的刺。
“纪迦蓝。”后排的学习委员去而复返,手上还捏着张纸币,“抱歉啊,下课着急回寝室洗头发,钱都忘记给你了。”
她歉疚地看了看她面前的饭,右手递了个奶黄包过去,“刚好有两个,谢谢你啊。”
等人走了,纪迦蓝拿着那个奶黄包朝禾幼面前晃了晃,笑得软,“就很开心啊。”
禾幼:“……你啊。”
纪迦蓝安静的在吃饭,禾幼就在旁边拿着个mp4在看小说,时不时和她搭上两句话。
不知怎么的禾幼一下提到了陈斯梵他们,嚼了嚼嘴里的泡泡糖说:“有一事忘和你说了。”
纪迦蓝嚼着饭浅浅的应,“什么?”
“就我生日那天结束后,路征他问我要你qq号。”禾幼撑着下巴看她,“怎么回事啊,他不会喜欢你吧?”
纪迦蓝吃饭的筷子停下,慌了一下,“你没给吧?”
“哎,你这什么眼神。”禾幼不满的拍她,“我是那种人嘛!”
也是,要是给了,估计也没今天这一出了。
“不是。”纪迦蓝摇摇头,继续吃饭。
禾幼晃着脑袋继续侃,“妞妞我和你说啊,虽然呢平时我总打趣叫你早恋,但咱们也得选对对象,想他们那圈人都太不要靠谱了,特别是那陈斯梵,女朋友换的比衣服还快,也就这次这个比较久了。”
“哎,你说奇不奇怪,要说陈斯梵真是为这潘晴月来得文科班,人潘晴月在546班,他放着546不去,跑来咱们班干什么。”
她嘟囔两句:“莫名其妙的…”
纪迦蓝随口接过禾幼的话嗯了声。
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作为学生,她的任务就只是好好学习。
-
之后的几天倒是一切相安无事,路征也没再拐弯抹角问纪迦蓝要qq的事情。
罚扫环境区的是从周一开始。
他们班负责的区域是操场那边乒乓球桌的位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平时分组打扫也得要个两个人才行,不过既然是惩罚自然没配什么人手。
本来周一早上,纪迦蓝都拿好扫把要去了,硬是被路征拦下了。他倒是很仗义说这本来就是他的错,女生扫了个屁。
等人悠哉游哉的荡走了,禾幼呸呸两声和纪迦蓝吐槽:“你可别被他骗了,他就是想逃课。”
纪迦蓝轻啊了声,没理解。
“就这季节又没落叶的,那片儿顶多就两张废纸捡一下,他那德行还不就趁着搞卫生的功夫把第一节课给逃了。”
以前搞环境区卫生,她们都是生怕搞晚了错过第一节课,纪迦蓝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
只不过,路征也就自己干了几天,最后还是不得不来找纪迦蓝帮忙。
昨夜下了场暴雨,雨点和石头粒一样的掉,环境区那块儿种了几颗樱花树,娇花经不起风雨,被打落的七零八碎,湿漉漉的铺了一地,扫都扫不掉。
路征一个人忙不过来,又厚着脸皮来找纪迦蓝。
她倒是不介意,跟着他去拿扫把,弯弯眉,“没关系,本来我也应该去。”
大雨是停了,残留着毛绒大小的雨丝,在氤氲水汽里看不清,倒是黏人皮肤紧。
纪迦蓝捞起卫衣的帽子盖在脑袋上,那张脸小,卫衣帽子压下来,鼻尖都被隐了去。
两个人的效率高,而且路征也难得正经起来,挥着扫帚挥斥方遒的,居然赶在了早自习下课前给清扫完了。
“小爷终于搞完了!”路征仰天抻了个腰,回头看后边的人,“哎,纪迦蓝谢谢你啊。”
纪迦蓝抬眼,摇摇头。
路征嘿一声,觉得这好学生人还挺好的,不计前嫌。
搞卫生搞了大半个早上,路征一直憋着没去厕所,这会儿放松了只感觉尿意汹涌。
“那什么,你把这垃圾桶往垃圾站先拖着,我实在憋不住了先去上个厕所啊。”说完还没跑两步又觉得不妥,他又迈回来摆了下手:“算了,你等我回来一起吧,你也拿不动。”
他说话和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豌豆射手似的,着急的不行,纪迦蓝应下,等他走了才轻轻叹口气。
垃圾桶是每个班配的,平时也不让人丢东西只能拿来装环境区的落叶。
这会儿连桶的三分之一都没装满,其实不重,就是太大太高,一个人不方便提。
也不知道路征这个厕所要上多久,雨丝有变大的趋势,纪迦蓝没多想就握着垃圾桶一边的小耳朵往垃圾站那儿拖。
这地儿不远,只不过人有点少。这个时间点别班扫环境区的同学都已经进教室了,这块儿空荡荡的除了她就再无别人。
装垃圾的大铁皮筐高,纪迦蓝拖着垃圾桶底试了下,一个人使不上劲实在是倒不进去。
她盯着那个大桶很轻的叹了口气,想着还是等有人来再说。
她刚放松,身后忽然落了声笑。
纪迦蓝一惊,回头看过去,一下撞进了男生那双玩味的黑眸里。
朦胧烟雨,书声盈耳。
陈斯梵穿黑色的连帽衫,被吹出风的形状,领口敞着,肤色极白,勾着两根嶙峋锁骨。但肩膀宽阔平直,身形线条流畅锋利,又是天生的衣架子。
单手抄兜站在那儿,怎么看都勾着股少年不端正的英气风流模样。
确实有女生为他疯狂的资本。
眼神碰撞间,陈斯梵的视线先一步下移,落在她垂在裤边的手指上。
又细又白,脆弱得很,看着就抬不起来。
“就你一人?”
声音淡冷浅低,很有磁性。
纪迦蓝望着他,迟钝的移开视线。
陈斯梵倒是没被她这冷脸影响到,眉骨抬了抬,拖着长音勾带出懒倦的笑,“小哑巴啊。”
藏进宽大袖口的手指一蜷,纪迦蓝抿唇,没说话。
陈斯梵也不走,就那样松松散散的看着她,眼神坦诚的很,摆明着就是要逗你。
“说句话我就帮你。”
雨意渐大,周身的声音似乎都被敛了去。
纪迦蓝睫毛沾上雨丝,颤了颤,还是没吭声,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站着。
没听到似的,偏偏那样子又是和你对着干。
瞧着她一副防备抗拒的模样,陈斯梵笑了声,凸起的喉结也跟着滑。
他把手上的东西放进裤兜里,慢悠悠的走过来,“让开点帮你倒。”
纪迦蓝愣了下,但也没扭捏,往旁边走了步,还真把这活儿让给了他。
陈斯梵看着她动作弯唇。
眼神纯得没边,人畜无害的模样,脾气倒是倔得很。
这边刚倒完,路征就从另一头找了过来。
“哎,你怎么没等我呢?”他看了眼旁边空荡荡的垃圾桶,咦了声,问她:“这就倒啦?”
纪迦蓝抬头,黑色的眼瞳干干净净,诚实回答:“不是我倒的。”
话音刚落,一旁的陈斯梵就意味不明的啧了声。
“……”
等人走了,路征一拳锤在陈斯梵肩上,笑得不正经:“看不出来啊,我们阿梵还有乐于助人这品质嘛。”
陈斯梵没搭他这腔,人闲闲的站着,手插兜里,目光往人走得方向看。
看出来了,这好学生怕他。
-
一眨眼一周就过去了。
周日下午的时候,禾幼叫上纪迦蓝去了趟书店。
禾幼数学非常拔尖,平时考试能考130多,题目简单点还能冲击140。但她的英语简直是一塌糊涂,平时能考个60分都已经谢天谢地了。
上次英语早读听写单词,她把“显微镜”写成了,“xianweijing”。气得英语老师把她本子都给撕了,还告诉了教导主任,也就是她舅舅。
当天晚自习禾幼就被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勒令她下次月考英语必须给他考及格了。
“妞妞,你说这两种我买哪个啊。”禾幼左手举了本星火英语,右手拿了本小题狂练,挺认真的问她。
“嗯……”纪迦蓝想了想认真回答:“星火答案特别完整,挺适合你的基础,小题又比较偏重单个知识点——”
“算了!”
禾幼霸气的把两本拍在怀里,“我都给买了,就不信了,我还搞不定这26个字母了。”
最后除了买这两本英语题,禾幼还捞上来两本言情书,打的是劳逸结合的幌子。
正值惊蛰,阳气上升,雨水伴着春雷,长雅市在雨里浸润了几日,春意浓的滴水。
书店的旁边有不少奶茶店,周末人多大都是些学生,两人排了十几分钟才买上。
禾幼把吸管插进去,刚喝了口珍珠就接到了电话。
舅舅已经把她在学校的事告诉她妈了,这会儿正气势汹汹的问她人在哪儿呢。
挂了电话,禾幼狠狠的踢了下路边的石子,嚼着珍珠吐槽,“我舅嘴怎么这么快!这就告上状了。”
她偏头去看纪迦蓝,“妞妞我不和你逛了,我妈都发飙了。”
“没事。”纪迦蓝弯唇点点头,“你先回去吧。”
“那你一会儿去哪儿?直接回家?”
纪迦蓝想了想,说:“我去看看周爷爷吧。”
禾幼转着眼珠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嗷了声,朝她摆摆手,蹦蹦跳跳的就先走了。
纪迦蓝先回家了一趟,纪惊惟估计是也出门了,家里没人在。
她把刚喝完的奶茶杯冲洗了下,放在墙角堆了很久的麻织袋子里,里面都是些奶茶饮料和用完的调料瓶,平时她也不喝什么饮料,也是存了好久才有这么一堆。
塑料不重,她没费多少功夫就提下了楼。
周爷爷是住在附近垃圾站后面废弃屋子里的一个孤寡老人,纪母见人可怜总是尽力帮着点。
不过老人虽穷但有风骨,不接钱财,后来纪母就想了个法子,让家里的人平时把什么快递纸盒,塑料瓶都留下给人老人家送过去。后来纪父纪母去了外省上班,就让纪迦蓝和纪惊惟两人帮着点。
“爷爷。”
纪迦蓝拖着袋子进来的时候,老人家正坐在木制的小矮凳上叠纸板。
瞧见她,老人家欢喜的哎了声,连忙就要起身。
“爷爷您坐着!”纪迦蓝急急放下东西去扶他,“这个很轻的。”
周爷爷笑了,跟着坐下,“上周小惟才送了点吃得过来,你怎么又过来了呀。”
“给您送点塑料品。”纪迦蓝顺着在屋内看了圈,成堆的废品全都不见了,记得上周纪惊惟才说周爷爷家里的废品都快堆成山了,得找个时间帮他卖一下。
“爷爷,您那些废品呢?”
老人家听力不好,又问了句才明白,和善的笑一下:“中午那会儿小陈帮我给卖了。”说着他哆嗦的从灰旧的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沓钱,乐呵呵的,“不少呢。”
“小陈?”
“是啊。”周爷爷说:“还和妞妞你一个学校呢。叫那什么…陈什么,陈…陈凡啊……?还是什么的。”周爷爷咧嘴,笑得有点羞涩,“人老了,老记不住名儿。”
这片的人都好心,除了她家也有挺多人帮着周爷爷,纪迦蓝也没多想,又陪了老人家一会儿才回家。
-
周一的晚自习学校照旧是开教师大会,宋松元去之前叫了班长在讲台上坐着管纪律。
班长是个超老实的男生,带着黑框眼镜一副书呆子的模样,压根一点气势都没有。好在他们班就8个男生比起别的班倒也没那么吵,就是没个5分钟就有人打着上厕所的幌子去小卖部,一个晚上班级里都是细细簌簌的说话声。
纪迦蓝刚改完了上周数学小测的试卷,看了下表,离下课还有15分钟。
但是她有点想上厕所了。
禾幼看了一节晚自习的美剧,见她忙完了摘下一只耳机给她,“一起啊?”
纪迦蓝不敢干这种事,摇摇头。
知道她性格禾幼也只是随口一问,正要转回去继续看,就听见纪迦蓝凑过来和她小声说:“那个我去上一下厕所啊…”
“去呗。”禾幼无所谓的开口,想到什么又笑眯眯的挽住禾幼的手,“宝贝,那顺便帮我带根棒棒糖呗。”
“啊……”
本来上课去厕所纪迦蓝就慌,更何况是去小卖部。
“哎呀,妞妞求求你了,一会儿下课人太多了,挤不进去。”禾幼晃着她的胳膊,可怜兮兮的朝她眨眼睛。
敌不过她的撒娇,纪迦蓝好脾气的应下。
……
早春阴雨天,养了墙角一片潮湿的苔藓,细细密密的往上窜,绿莹莹的铺了一片,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
夜晚有风,更是凉意入骨。
纪迦蓝把濡湿的手赛进外套口袋里,加快步伐往小卖部的方向走。
逃课的人不少,小卖部里说得上是人声鼎沸。
纪迦蓝很快挑好了禾幼要的东西,付完钱塞进口袋就往教室赶。
这地儿里教学楼不算近,林荫小道上倒是没几个人,就几盏亮白的路灯孤零零的在路边立着。
纪迦蓝贴着路边往前走,随意往右侧扫了眼。
这是一片小树林,其实树也不多就是到了晚上光线暗,幽微的看起来还挺神秘。
她迎着细风,鼻尖被吹的泛红,脑袋里空荡荡的有点走神,细咳了声刚转头就听见一道尖细的女声。
刺耳醒神。
喊的是“陈斯梵”。
那声细咳掩在夜色里并不明显。
纪迦蓝挪过目光,一眼就看见那昏黑树林里星点的一点火光。
陈斯梵倚在一颗粗粝灰黑的树干边,他面前站了个女生。
肤白大眼,长发打着细碎的小卷儿,松松散散垂落,丰满软盈的身材让人移不开眼。
潘晴月——
陈斯梵的女朋友。
潘晴月是他所以女朋友中谈的最久的。
陈斯梵这人没追过人,同时也不拒绝。从12月到现在时间将近快四个月,中间隔了快两个月的寒假,说实话陈斯梵都快忘记有这个人在了。上次生日会到现在又快一个月了,他根本就没放心上。
但他没说分手,潘晴月就自觉地认为仍然有着陈斯梵女朋友这个头衔,他不找自己,那她就去找他。但时间久了潘晴月也有了脾气,忍着冷了他两周,结果压根没人找她。
好歹也是文科班的班花,从小到大都被挂在神坛上吹捧,这样的冷待遇她还从没受过。潘晴月觉得委屈又生气,咬咬牙放下面子去找了陈斯梵。
结果陈斯梵看着她的脸,眯了眯眼,不耐烦的吐出一句:“你谁?”
出言的那一瞬间,潘晴月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眼前的人叼着根烟在嘴里,火光微动,映出他坚毅流畅的侧脸线条,显得疏离。
“抱歉啊。”他抬眼看她,视线淡淡的没有温度,“我脸盲。”
脸盲?
潘晴月在心底发笑。
他真的没有心。
眼泪一滴一滴的掉,潘晴月尽量不然自己歇斯底里,声音里却是明显的哭腔,哭着喊:“陈斯梵,我们分手!”
闻言,他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仍旧是那副倦懒的模样。
指间夹烟,薄唇吸了口吐出,眼睫微垂看着她懒懒散散的笑了下,“哦,随便。”
潘晴月哭着跑走了。
目睹全程的纪迦蓝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好像又撞见了不该看得东西……
纪迦蓝瞥了眼潘晴月跑走的背影,怔忪片刻正转身。
四目相对,撞上了陈斯梵的视线。
他的烟灭了,虚虚捏在指骨间,闲闲的往她这个方向走。
“……”
这一刻,纪迦蓝再一刻体会到了,走也是不走也不是的心情。
她小小挪了下步子,不知是不是紧张,鼻腔一痒,猫咪似的打了个细细的喷嚏。
眼瞳带上水意,下意识抬眸看他。
陈斯梵瞧着她那小鹿似的眼睛,细窄的双眼皮微微收敛,笑出了声。
他忽然躬身靠近,顶着那张桀骜不驯的脸,笑得恶劣坦荡,“看不出来啊,好学生也喜欢逃课看人谈恋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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