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6章
是怎么猜到这人是实验体的呢？
樊九想，其实最重要的还是贺席川。
司安说过，他的身体里存在着让人厌恶的气息，来自于虫族那位和也撒有过纠葛的新女王。
这位新女王和也撒是什么关系她没有多问，想来司安也不愿多说。
女王身体里存在的气息正好让司安感到排斥，于是被作为实验体的贺席川也受到牵连。
同样的，在这人的身体里，司安感受到了一模一样的厌恶感，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隐藏多年的秘密的，”
男人终于抬起了头，或许是觉得既然樊九已经猜到了那就已经无所谓了。
“但我不想说。”
她微微一笑，道：“你是实验体，贺席川也是。然而你们却有着天壤之别。一个是联邦赫赫有名、受万人尊崇的战神，一个……”
她脸上挂上鄙夷的表情，“却是龟缩在边境星、不敢见天日的鼠辈，受尽万人白……”
“你懂什么！！？”
樊九话还没说完，男人突然激动起来，被束缚住的身体不断挣扎着，手上青筋暴起，和贺席川相似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脸涨得通红。
她心下微动，激将法成功了。
“你懂什么……”他语带哀戚，眼里有些水光，“我才是那个战神，我才是战神！原本我才是战神！！”
“在没有他之前。”
男人嘶吼完诡异地安静了下来，约莫几分钟过后，他又开始低低地笑了，整个人看起来已经疯魔了。
看来，要让他自己说出真相是不可能的了。
樊九不再抱希望让他自己说出，趁男人不注意的时候，从她的衣袖里偷偷跑出来了一只复生。
复生，可当做监视所用，也可用来吞噬精神力。本来吞噬功能已经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了，然而司安却告诉她，复生复生，还可以看到往生。
只要复生进入人的脑海就能将过往一一浮现。
男人怔怔看着前方，似乎有一只小飞虫朝他飞了过来。由于体内有虫族的基因，他对这些低等虫族小生物也十分敏感。
但等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樊九已经强行地将复生融入了他的大脑，吸附在头皮上。
散发着一阵阵红光。
十多年之前，实验体还是一个军校生。
彼时，作为作战系成绩第一的选手，他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其中当然也包括军方和联邦高层。每个军校的优秀份子都是各大军区历年追捧的对象。
那时可以想象得到，他的未来会多么光明，或许是在战场上立下功勋、或许是在高层发光发亮……
然而一切的转变，都发生在一次军校赛之中。
帝国军校，西塞模拟训练场。
此时新生已经集合完毕。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依旧是身着军装的学生。
场上不见任何教官的身影。
新生赛历来都是由上级的前辈亲临“指导”，不仅是对新生的下马威，同时也是对老生的警示。
——若是有老生的队伍在新生赛上、在全网见证下被淘汰了，他们面临的不仅是为期一月的封闭式训练，
更糟心的是星网将专门开辟一个专栏，这份“战绩”将在头条上挂整整一年！
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
直播还未开始，后方监控舱，几个教官站在光脑前聊天：
“据说今年新生中不少世家都结伴来了？”
“没错，世家大族又怎样，还得靠靠这个说话。”
他挥了挥拳头。
“对了，贺上将还没回来？”
樊九看着传入脑海的画面，他们口中这位贺上将，应该就是贺席川的父亲了。
穿白色军装的大胡子教官摇摇头，叹了口气：“德莱星的情况只有军区核心的人知道，和虫族积怨已久，贺上将那孩子还小……唉，只能看他慢慢成长了。”
结果话还没说完，门被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脊背挺直地向四人走去，一边戴着白色手套，一边蹙着眉催促：
“直播已经开始了？你们不知道吗？”
四人脸色一变，赶紧戴好手套和军帽。心里却在后悔，不知道刚才的话录进去没有……
指示灯一亮，星网上立刻转播出不同界面的训练场。
网友可以随自己喜欢切换任何一个直播间。
至于教官们，要对学员进行全方位了解，所在的指挥舱是配套跟进，实时转播。
另外有解说员实况解说。
也就是说不管观众在哪个直播间，都可以听到解说的声音，方便理解。
作为教官，则需要在一开始亮一下相。
光脑中传来提示。
然而下一秒，教官们眼睛却死死盯着光脑上的画面一动不动。
幻梦赛场。
可以说是新生历练赛中最诡谲的一个赛场。军校第一任校长文邢明仿照都幻梦星239号亲手打造的迷幻赛场。
与其他赛场不同的是，幻梦赛场中每个队伍都会被传送入一场梦中，只有走出梦境，才能到达真正的赛场。
历来幻梦赛场都是新生一大噩梦，能够在规定时间走出幻梦的队伍少之又少，更别提角逐夺冠。
最后夺魁的，必然是先走出幻梦的队伍。
而这个实验体正是这只队伍的队长。
进入幻梦赛场之后，樊九就没有看到过赛场外的画面，跟着实验体的主观视角，她看到的全是一团黑，偶尔能听到几声尖叫，但由于空间纵深，都几乎被吞噬殆尽。
终于，幻梦赛场消失，实验体成功回到了丛林场外。
然而此时距离比赛开始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由于幻梦赛场出现了bug，军校赛被迫叫停。
军方甚至暗杀小队都被派来寻找幻梦赛场失踪的学生但依然一无所获，只能每天派人密集地在丛林场外勘察。
实验体带着身边的队友，满怀着勇夺第一的喜悦归来，殊不知，外面正有一队的人严阵以待。
他刚出现在丛林附近，就听见了一阵阵惊呼声和脚步声围着他：
“报告！！发现了幸存者！”
“报告……情况有变……请求支援！”
“报告，有军校生被感染了……”
谁，谁被感染了？他头脑发懵，直到看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他才往自己身上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后长出了一个尾巴——光溜溜地灰毛，就像玉米须一样。
而身边那些一路上和他厮杀、“谈论”的同伴也不见了，仿佛一切都是一场幻梦……
这时，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身影走来。
逆着光，樊九看不清晰，离得近了，听她沉声道：
“我是第一军区宁瑜，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樊九心神一定，复生的生命能量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只能挑选着看。
之后，实验体就被宁瑜带走了，以研究和治疗为由带回了实验室进行私密治疗。
一天天过去，各大军区也对此渐渐无人问津。再优秀的棋子，要是脱轨就是个废品。
而这时候，才是宁瑜真正实验的开始，也是实验体噩梦的来临。
——她将实验体转化了。
樊九再看见宁瑜抽出自己的血混入到药剂中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往后，无非就是他作为实验体失败，然后贺席川恰恰好填补了这个空缺并且进展非常顺利，原实验体逐渐被流放。
从天之骄子到弃子的落差让他逐渐变得扭曲，从而产生了毁灭的想法。
宁瑜舍得拿自己的亲身儿子来做实验，并不是因为她疯魔或是伟大，而是……
这根本不是宁瑜。
复生身上的红光消失，男人也再次睁开了眼睛。明白樊九做了什么，他再次笑了，越笑越大声：“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你们终究，都把我当成工具……”话音落，他身上的骨架一寸寸突出，尾椎骨的地方再次长出了一模一样的尾巴。
身上的精神丝被根根震碎。
见状，樊九找到小传鱼往后退，建立起精神力屏障。
然而，他站起身来后，定定看了樊九一眼，并没有发动攻击。
樊九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默默将精神力源源不断地灌入到屏障中。
须臾之间，他粲然一笑，一声怒吼，将尾巴插入了自己的心脏，随后“轰”的一声巨响，樊九只感觉到一股冲击波，屏障疯狂震荡，她感觉头皮都要被震裂了。
但来不及反应，随后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警报！警报！受不明冲击波影响，基地防御系统启动，请速去地下安全区，基地正式进入静默状态，持续，”
“一年。”
哐。
听到反复播报的警报声，樊九心里一凉，她撤去精神力屏障，爆炸后的烟尘散去，她看见一个巨大的黄色光罩将基地罩了起来。
暗自蓄力，她试着打破这个防御罩，然而精神力一接触到防御罩就像是百川入海，迅速被吸收了，
[没用，我们出不去了。]
小传鱼从她身后走出来，说了顺从自主意愿的第一句话。
樊九望着铺天盖地的黄色，长叹了一口气。
一年。
那可太漫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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