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chapter106
108传闻中的安达元家族其二
大概是孕期营养供给的还不错,女人的脸上泛着红润的色泽,头发乌黑,眉宇似凝非凝,似带愁绪,本身就有的四五分姿色被这般好的衣服一衬,就变成六七分了,让人见之心道难怪,难怪乎她能凭借原先照顾人的女看护员的身份,拿下那年近70了的安达元家族现任家主的心,一举怀孕实现阶层翻身呢——
得亏广大群众最爱听这类八卦,现在全国上下大概都知道了这回事,且对安达元家族中究竟曾有几个儿子,几个孙女,几个遗孀等等都如数家珍,对面前的这个女人究竟能否生下安达元现任家主「现在的唯一儿子」高度关注(毕竟这儿可没有禁止胎儿性别检测呢,全国上下热心群众们早就知道了这胎孩子的性别)。
以致于来做任务的四人都有意无意的,直接间接的,清楚了任务表面之下那些大家不会放到明面上讲的许多“细节”——于他们现在而言这些还真蛮关键的,因为大主顾都叫他们咒高的人来干活了嘛。
想一想,咒高最擅长的是什么,不就是解咒和反咒吗?(必要时诅咒术也是擅长的),想想也就明白了,接下来肯定是围绕着这个肚子将要发生一些「什么」。
比如谋杀,下毒或者构陷。
寓意吉祥的八宝花纹,又究竟能否把那些恶意悉数阻隔在那象征生命的孕育诞生的腹腔之外呢?
“没什么,我们毕竟不是来做客而是来干活的,没有什么招待不周之理。”
夏油杰笑了笑答道。
姑且便将这名他们要保护的任务对象称之为夫人吧。
而另一边坐着的的五条悟看起来对客套话没有什么兴趣,不知何时已然站起身来,视线从那画轴挪移到房梁,再到外面庭院的鱼缸水池的。
这名怀胎九月的夫人,此时她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情况还行,除了肉眼可见的愁色外,面色似乎并没有被什么病痛烦扰。
走动身形看起来也并不大碍,除了稍有迟缓,但这是每个身子重的女人共同的表现,并不算奇怪,总之整体观察而言,似乎没有被前几日所发生的「事件」影响太多。
这时候就要相应补充一些情况说明了。
五条悟、夏油杰、五月七日咲良娜和家入硝子他们咒高这一行领命而来所实行的保护任务,正是以面前这位怀孕九月快要临盆的孕妇——那卧病在床安达元现任家主的「夫人」,这位任务对象为中心的。
因近期将要进行遗嘱最后确定和公布,夫人腹中的孩子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所以围绕着这位前两月才带着满胀的肚子,随着遗嘱存在确定而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夫人及其孕胎而发生了许多「波折」,有两次差点危及生命,种种牵涉阴司奇异之况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任务的委托人正是这未出世的孩子的父亲,安达元家族目前的现家主,他并没有要求咒高帮忙找出那些制造波折的祸首,只要求务必保障母子安全,直到遗嘱公布尘埃落定,大概是相信等到那时候,相应的这对母子也就名正言顺拥有了一些权力,足以自保了。
而遗嘱的正式公布就在后日的正午。
惊鹿若偶发的小声惊雷,给庭院带来韵律与生息,流水缓缓的流着,草叶繁茂,夏天的气味渐渐从地表上漫溢而出,爬上石阶。
五条悟屈着一条腿坐在走廊上,手里把玩着一柄带鞘的匕首,手势并没有太复杂的花样,只让它在手心手背打着旋转圈。
“这是在折纸么,折的是什么呢,小兔子?”
而走近的夫人,有些兴趣的问那坐在那靠着庭院一侧的矮桌边的五月七日咲良娜道。
此时就见那坐着的咲良娜垂着头,整个人肩头不动,只两只手在工作着,根根手指各自为序的将手上的一张禅纸分层渐次,折出纹路后顺着中心线对折,再按着某种明了于心的步骤,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往下折着,渐渐的把一张原本平整的方形禅纸似乎已经被折出些许大致的模样,大概会折出一只动物。
是什么动物呢?
被夫人的问话从某种出神沉默状态唤了回来,咲良娜甫抬头看,就看到了那站在其身侧一手托着肚子,一手撑在自己膝盖边微微俯身的夫人,她似乎已经仔细观察了好一会,才出声问咲良娜手里现在在折得是什么。
也许是怀孕体内激素上升的关系,也许是这名年轻的夫人年纪也正是十九二十,喜欢精巧可爱又新致的玩意的时候,也许是现在她正在接受的胎教美学和雅等林林总总课程所培养的敏锐探知感的原因,也许只不过是纯粹的对这年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如此年轻的“保镖们”的好奇的缘故,使得她在课程间隙的透气休息时候,会好奇探身来向咲良娜搭话。
夫人目光所及之处,这些年轻的保镖们——她们之间有着某种很奇妙的磁场,当她们聚在一处时,就像是无法插进来的一个完整的天体,总觉得连插话进去好像都有些困难,而当她们实现物理上的距离稍微拉开后,他们各自身上那种奇妙的气质就会凸显出来,她们的身躯,她们的周遭,有着各自运行有序的轨道,使得人不自觉对其产生的好奇与关注,超过了某种隔阂感压制。
夫人她刚刚,在家庭医生和管家也一同在场的情况下,接受了这些年轻的保镖中的那个短发女生的关于健康方面的检查,似乎这名叫家入硝子的女生在这个小群体之中,是担任医学健康与治疗检查等方面职能的,而那积淀了大半辈子阅历的管家,似乎对那女生口中所说的和所展现的术式之类的特殊词汇,并不感到惊异或排斥,只尽着自己的职能本分,确保夫人接受的检查「无异常」。
而两个身形发育可以说远超他们同龄人的少年,应该就是担任保护职能了吧,至于这一名脸上生了两颗像点得墨点一样的小痣的女生呢总是觉得,她似乎和打打杀杀,不太沾边?
因为她生得是那般的漂亮呀,这样抬眼朝人看来的模样,就已让人不由的放缓了呼吸,实在不敢想象待她十七八后再长开些,又会是如何的——像她所读习的某篇古文所描述的那样的丰采韶秀呢。
为什么会有这般的人,会让人见之而想到那些——
让人想起了那些平安神宫深处开满的马醉木,清晨围绕着那爬上一点青苔的天主教石像的冷雾,以及,曾经读过的某篇壶中天的故事里所流出的带着金砂的细流
她至今还记得那篇故事里所提及的描述「三宝器」风貌的绚丽词藻。
这端坐在她眼前的女孩子,简直,比她所见过的那些安达元家族里宗族的,支系的,有血缘的,从这祖宅里出生的人们,好像还要像从这祖宅里所出生长大的人。
这名还很年轻的女人,托自己小康程度的原生家庭的福,接受过还算不错的教育熏陶,读过不少这般那样的书籍。在顺利考上专业大学后托关系挤进看护机构就职,可以说至今为止一步步走来都颇为顺利,到了实现阶级翻越的现在,自己的时间也从未停滞。
不如说比之前还要更忙碌了,在进了这间祖宅后尤为是,每日被加了很多要学习的课程——关于接待的礼仪、大家族的人脉关系维持、宗族事项主持处理、雅学品鉴等的学习、茶道花道的补足还有胎教的培养等等,使得这名夫人像学生一样每日只能偶得几次透透气休憩的空闲,吃些温补药和汤水。
如果不是家主卧病在床的这样特殊时候,或许她身上的压力会轻一点。
被叫回了神的五月七日咲良娜抬眼看向夫人的同时笑了一笑,颈部和胸口小痣掩于制服下,只脸上的两颗留给别人停驻视线的地方,只见她低声答道:
“不,是「犬」。”
“啊,原来是小狗呀。”
夫人掩嘴笑道。
这样一看,确实,小狗那尖尖的耳朵还挺惟妙惟肖的,之前还不知道原来折纸除了折花折盒子折纸鹤外,还能折小狗之类的小动物呢。
在说着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意识到了五月七日咲良娜手上折的是小狗,觉得还真是越看越像了,也可能是因为已经折的接近尾声,看小狗那圆圆的身子,短短的四肢和小小的尾巴都能瞧出模样来了。
而除了手上现在正在折的这张纸之外,在桌上咲良娜的手边还有一沓子的禅纸,在静静的等待其主人的安排。
很快,一只小狗就完成了。
“真是可爱——接着还要折些什么吗?”
是还要继续折又一只小狗,还是说要接着折别的动物呢?
“嗯,接下来是要折「猿」。”
就听咲良娜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这就有些出乎夫人意料了。
“啊,听着真不错,不过不打算折兔子或纸鹤之类的么?”
女生的话不是会更喜欢兔子之类更可爱的动物么?
“夫人想要的话也可以折的,不过要稍等一会,等折完了「雉鸡」之后了。”
她歪头笑了笑,让人瞬间就忘了追问为何要折完雉鸡之后才能折兔子了,倒是让人注意到居然会这么多种折法么,虽不是什么很难学的玩意,但现在的除开那些专门浸淫此道的人外,普通大众之中可真的很少还有会折纸玩的了,就算会的也最多的是折纸鹤星星之类的主流简单的纸物折法。
这是和谁学来的么?是从网络上的教程学来的么,还是说和家中长辈学来的一手?
说起来这孩子对动物的称呼叫法意外的很「老派」呀,这一点也和那些人很相似。
“嗯要说长辈的话——是跟一个看起来并不像会这类小玩意的人学来的,我也只学了几种,鸟雀,马,青蛙还有螃蟹之类的。”
因为人家很快就跑去四处流浪去了根本抓不着人,因此她至今为止会的也就这几样,也算是够用了。
就在说话的时候,很快的带着翅翼的雉鸡也折好了,不过夫人还没等到刚刚念着的这只兔子,她的短暂休息时间就结束了,仆人来递话说是少太太们带着孩子回来祖宅这边了,于理于情夫人都得去迎接一番,虽然她们几人之间毫无血缘关系,也并不熟悉就是了。
接着便见那略显沉重的身形被拉门隔开,听那脚步远去。
问她们不用跟过去么?
已经跟过去了哟。
不信来一起听一听——
「久疏问候——」
「舟车劳顿的辛苦了——」
「父亲大人身体可还安好——」
像这样的寒暄在大人们的嘴里传来递去,脸上挂着相似相近的笑容,天然不喜欢祖宅这边氛围的小孩紧紧攥着身边大人的衣服,对对面人招呼时的关心问话不予答应。
随着这两日人来人往,这座原本寂静的祖宅也开始多了几分生气,想来递帖拜见的,想探问家主的,皆熙熙攘攘悉数被挡之门外,只余那些必须交际的,但还是非常的多,且送来了一房间一房间都堆下的问候礼物及慰问品。
还有的,就是像现在这所谓的少二太太一样,因为遗嘱的事,那些原本住在各自别处公馆的近系亲属陆续都回来了祖宅入住,其中包括有——
“这个我知道哟。”
收拾完自己的工具,回归待机状态的家入硝子插嘴道,刚才她在里间多留了一会,现在才出来。
她摇了摇手指。
通过每月必收杂志上所了解的八卦情况,家入硝子居然能说得头头是道,在咒高所提供的任务资料基础上补充了许多细节,还把空穴来风的某些民间盛行的揣测怀疑也混了进来。
事实上,传闻中安达元家族,在这位现任的年轻夫人之前,现任家主实际上曾有过两位夫人,她们共为家主生下了三子一女,转眼匆匆二三十载之中,三子一女均已婚育,末女因嫁到别的家族现已改姓为清阜,而其中的大儿子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三儿子的夫人生了一个儿子,但是,现家主的两任妻子病得病死,失踪的失踪,三个儿子则全都于过去几年死于意外或遗传病,只留了三个伶仃遗孀和他们的孩子——
这也便是为何会有安达元家族被幸运女神诅咒的奇怪传闻传出——现家主的妻子儿女运不好到极其糟糕的地步,但他的财运,整体家族运势却像是以物换物一样十分好,而且遍数他们家族发迹历史,每任家主的命格运势都极为相似,每任家族都确实是上任家主之子。
也是因为这事的沉重打击,才使得现家主身体每况愈下,定期疗养也难以为续。
由此,大家或许能明白现在这位突然冒出的现任夫人及其这一胎为何如此受重视,又如此被虎视眈眈的原因吧。
视角从回廊顶上的他所放置某一只咒灵视角切换回来,站在庭院石阶上的夏油杰扭头看向屋子这边的时候,五条悟那随手一抛中匕首护手部的金属片所折射的一点冷光正好射进了他眼中。
“真阴寒啊。”
也不知他是否说的是祖宅室内那奇异的比室外要冷上许多的体感温度,还是什么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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