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7想吃荔枝、得寸进尺
带鎏英参观完佛骨琉璃花之后，锦觅独自一蹦一跳走了回来。
“姐姐，花田过去是一片荔枝林。鎏英姐姐看见了树上挂着青绿的小果子，说世间水果她独爱荔枝，若非时节不对，她真想去荔枝林里吃个痛快。”
“然后呢？”
锦觅对润玉说道，“不知未来姐夫能不能帮帮忙，圆了鎏英姐姐这个小小的心愿？”
晴方偏头看向润玉，“可以吗？”
“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去吧。”
这时，鎏英才急急忙忙走来。
“锦觅你怎么跑这么快，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我方才只是随口一说，你千万别当真，更不要告诉晴方。”
“你来晚了，我已经说了，”她双手一摊，歪头狡黠地回道，“而且姐姐同意了，未来姐夫也愿意帮忙。”
鎏英咋舌，“哈？”
晴方捂嘴笑道，“难得世女殿下开了金口，今日便在荔枝树下吃个痛快吧。若觉得‘日啖荔枝三千颗，不辞长作花族人’，我也不介意。”
“啊！”
鎏英的脸瞬间红了，赶紧遮着晴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话。
“你别说了，真是臊死人了！”
“你不愿别人知道，我却想广而告之。”晴方嬉笑着，躲到了润玉身后，“一片荔枝林便收服了魔界世女，够我出去吹嘘一世了。”
“啊打住打住，不要再说了。”
晴方偏不听，在润玉身后躲来躲去。
左捞不着人，右拉不出来。鎏英故作生气，指着润玉说道，“这是我和晴方的私事，还请大殿让开。”
“请恕润玉不能遵从。”
润玉不但没有走开，还伸出手臂拦住鎏英去路。
“晴方手脚笨重，怎配与弓马娴熟的世女殿下一较高下？”
鎏英羞红了脸，“连你也来取笑我。”
一边的锦觅双眼放光，苍蝇搓手着说道，“这是在玩老鹰捉小鸡吗？”
“不是，是鎏英捉晴方！”润玉大笑着回道，“锦觅要不要加入？”
“当然，我最喜欢玩这个游戏了！”
锦觅三步并做两步，绕过鎏英和润玉，站到晴方身后，搭上她的肩膀。
“姐姐，我给你垫后，绝不会让鎏英姐姐抓了你去！”
晴方偷笑，“好啊，我可就指望你了。”
“放心、放心。”
于是，一个小玩笑变成了几人玩上了幼稚游戏。欢声笑语顿时充斥在这一空地。
直到有一个人轻手轻脚走到附近，她轻咳两声，成功吸引四人注意。
“抱歉打扰各位雅兴，”长芳主对晴方说道，“少主，有公务到访。”
晴方擦去额上薄汗，直接问道，“什么公务？”
长芳主微笑着坚持道，“公务。”
晴方眨眨眼，然后微抿嘴角，转身对鎏英说道，“真是对不住，我先得去处理一些事情。这样吧，润玉和锦觅带鎏英去荔枝林，我把公务解决了，马上便来和你们汇合。”
锦觅撅着嘴巴回道，“怎么又是公务……好吧，姐姐早点来。我怕你来晚了，”她又朝鎏英摇头晃脑，“荔枝就被鎏英姐姐全部吃完了！”
鎏英又气又急，自觉她的形象早已荡然无存。
“锦觅，你又胡说，小心我给你下禁言咒。”
锦觅笑着跑开，“那我可得走远点，这样鎏英姐姐的法术就落不到我身上了。”
“啊你还说……”
二人边打边闹着跑开，润玉对晴方和长芳主说道，“需要我陪同吗？”
晴方缓缓摇头，“你先去招待鎏英，待我问清发生何事再说。若只是一些小事，便无需你操心。”
“好。”
百花宫。
晴方听取了长芳主路上的简短汇报。书房大门徐徐开启，她褪去天真可爱的少女模样，恢复成冷静理智的花族少主。
书房里站着一个人，那是悄然从妖界赶来的暮辞。
——这两个人当真心有灵犀，一个来了，另一个马上也来了。
待她坐到案桌前，暮辞才抬起一张憔悴的脸。
“参见少主。”
一段日子不见，他声音变得嘶哑，人也消瘦了不少。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暮辞回道，“不只是我，妖界上下都是这般模样，尤其是妖后。”
“妖后怎么了？我好像没听到什么消息呀。”
他悲哀地说道，“廉晁殿下殒身之后，妖后哀恸万分、终日以泪洗面。这些天她时时跪在灵柩前，几乎不曾进食。旁人屡次劝说，她也只勉强喝些蜂蜜水度日。六位长老都很担心她，怕她长此以往难以支撑下去。”
“所以你来找我，想我亲自劝说妖后不要沉溺悲哀，早日振奋起来？”
“是！”
她站起来，走到暮辞面前，不客气地说道，“张嘴闭嘴都是妖后、妖后，你可曾真正奉我为主？！
“知道如今局势混沌，不但没有提前给我传信，便在‘妖界即将归顺天界’这个节骨眼上，偷偷潜入花族、进我书房，还大言不惭求我去妖界开解妖后……
“这件事若传到天帝耳里，我该如何向天帝解释、如何自证清白？！别忘了，天界还有一位虎视眈眈、时刻准备将花族一网打尽的天妃。前两次是勾连妖界，下次我还不知道她会给我安什么罪名，更不想给她机会捉住我的小辫子。
“你也是，最好摆正自己的立场！你出身妖界不假，常年受妖后和蛊虫长老恩惠不假，但你现在是我的人！念在妖后和妖界对你有恩，我勉强同意你循妖后密令，返回妖界为廉晁上神守孝三月。我本打算在你安分呆满三个月，再找个机会让你堂堂正正出现在我身边。没想到你居然偷跑出来，还指望我名不正言不顺造访妖界，陷我于不义境地！
“既然你心里这么放不下妖界，我看你将来还是继续为妖后卖命报恩好了。一个暗卫而已，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入江、入河那两兄弟，你也认识，还日以继夜监视了他们几十年，够你放心了吧。今日一别，愿我们后会无期！”
说罢，晴方直接拂袖而去。
暮辞当即双膝跪地，‘咚’地发出一声不小的闷响。
“小人知错！”
晴方的脚步停下了，但她没有回头，依旧注视着门口、不发一言的长芳主。
“错在考虑有失周全，荒唐糊涂回到花族，险些置少主于险境！更错在没有谨守本分，得寸进尺、忽视少主感受。不管少主降下何等惩罚，小人都甘愿领受！”
她没有接话。
暮辞又说道，“但请少主稍微理解小人苦心。妖界生我养我，妖后和蛊虫长老对我有大恩大德。如今妖后身心俱创，小人实在忍不下心坐视不管。
“再说这些年，妖界和花族相互扶持、共度时艰，早已亲如一家。妖界有难，恳请少主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仗义出手相助。若少主实在怒意难平，尽可杀了小人泄心头之愤，小人绝无怨言。”
他抽出腰间的长剑，摆在晴方身后的地上。
这意思很明显了——他可以死，但不会背离花族；可以杀他，但之后一定要去妖界。
晴方回身瞪了暮辞一眼，“你以为我不会杀你？你跟我时日虽短，难道不知我最不喜欢受人胁迫吗？！”
她吸起地上的长剑，拔出剑鞘，白花花的剑刃就这样斜抵在他脖颈。
暮辞闭上了眼，“死在少主手下，小人绝无怨言。”
他那副‘我就是在要挟你，就赌你会答应’的死皮赖脸模样，真叫人大开眼界。
“呵。”
晴方手一松，长剑擦过暮辞的脖子，滚落跌入暮辞怀中。
“我没兴趣杀人，还是在这百花宫里。”她坐回主位，挥手道，“我有别的事要做，你回妖界吧！”
“那少主……”
“我得顾好自己，才有余地关心别人。”晴方面无表情地看着暮辞，“自廉晁上神回到妖界，天帝便派人密切关注妖界动向。今日你从妖界来到花族，天帝不可能不会知道，我还要想个法子洗去天帝的疑心，免得殃及自身。”
暮辞羞愧地低下头，“小人万死难辞其咎。”
“你的惩罚必不会少，耐心等着吧。”
“……是。”
——折磨他的身体不算什么，折磨他的心，才能让他体会何为痛不欲生！
片刻之后，书房大门被人扣响。
“我可以进来吗？”
长芳主悄声说道，“是润玉。”
晴方撇撇嘴，端起案桌上的温茶。
“让他进来吧。”
“是。”
门一打开，润玉便进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竹篮，上面盖着一层白布，布上还堆着层层冰块。
“晴方，公务是否……”
一看到书房站着的人，他的话便自动消音了。
“暮辞？你怎么在这里？”
暮辞一旁呆呆地站着，根本不敢接他的话。
“看你这一身缟素，难不成……你是从妖界过来的？！”
润玉直接问出了口，晴方难堪地捂住了额头。
“你赶紧回去，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
暮辞一拱手，“是，小人告退。”
他躲避润玉的视线，化作一阵黑烟飞出窗外。
润玉走到晴方身边，放下那个竹篮，疑惑地问道，“这个暗卫怎么还在你身边？许久没有感知他的气息，我还以为你嫌他护卫不利，早把他赶走了。”
——润玉当然察觉不到暮辞，因为暮辞早被她派去魔界出任务了嘛！
“他一时懈怠，让我被丢下因果天机轮盘，却也让我因祸得福晋升圣人。一功一过，大抵抵消了。我再小惩大诫，这事便过去了。没办法，这是妖后送来的人，我退不回的。”
“那他……”
晴方好奇地摸着竹篮问道，“这里面是什么？荔枝吗？”
润玉顺口回道，“的确是荔枝。我见你迟迟不来，怕你遇上烦心事，便摘了一些新鲜的送来给你消烦解闷。”
“那两个人呢？”
“连翘遛狗经过那里，现在三个人和几条狗已经彻底玩疯了……我融不进，也看不下去，便找个借口来找你。”
晴方扑哧笑了，“无所不能的夜神殿下，也有苦恼的时候呀。”
“是呀，特别是我的未婚妻有事想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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