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是中国人
吴灝易在英国那段时间偶然的机会通过同学介绍开始在私人诊所打工，给一些不方便去医院的病人治疗，这样来赚学费和生活费。
吴灝易一直都是一个理论大于实践的学生，在国内学校的时候，他的理论知识，考试成绩都可以做的很漂亮，但是却鲜少有实践的机会。
第一次跟着同学来到小诊所的时候，就是一间废旧的杂货，别说是看诊的医疗环境，就连普通的居所环境都达不到。
推开最外的木门，一股腥甜的血腥味一下扑了过来，他瞬时心脏收紧，看着床上躺着三个人，周边还站了大约四五个人。
床边是一些最简单的医疗用具，同学和领头的那人交涉了几分钟，就让无关人员先去到外间了。
这是三个受了枪伤的病人，躺在吴灝易面前的病人伤口在肩后方的位置，鲜血已经漫的看不出什么，枪伤大部分都是贯穿伤，像这种子弹头还残存在体内的很少，而且这个诊所条件有限，更没有拍片的时间，吴灝易只得凭着直觉在那人体内把残存的一些弹头碎片挨着清理，他拿刀划开了一个小口子，鲜血瞬间涌出了更多，他一边清理，一边快速把镊子深入到伤口里面，他能清晰感受到镊子与□□纹理碰触的时候那人身体的每次紧绷，直至终于大叫了出来，吴灝易被突来的喊叫吓得打了个冷颤，他轻拧眉头使眼神不至涣散，盯着一片血肉模糊的地方继续寻找。
阿列也是他在这里认识的，阿列是跟着国内一群来英国赚大钱的，可是刚到英国却又要被贩卖到其他地方，阿列到是有一身打架的本事，几个人和一群外国混混打了几个回合，一身的伤，他被朋友拖到诊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
吴灝易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半睡半醒，其实他也可以不过去，毕竟这的确不是一个正轨的诊所。
但好在吴灝易是从小被教育医心医德的人，他爬起来到赶到诊所只用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阿列身上多处骨折，且伴有心脏骤停的危险，吴灝易检查过后，只得建议他去到正轨医院。
阿列没办法就把自己的情况说给吴灝易，吴灝易心里自然清楚一二，来这个诊所的就没几个是“正经人“，当然现在也包括他自己。
做的都是小本生意，且因为特殊性，所以他们都是先收钱再看病，少退多补。
可是阿列这一路被坑骗的经历下来，别说看病的钱，今晚吃啥住哪都是问题，吴灝易就坐在椅子上听着阿列在一旁哭诉自己悲惨的前半生，一直看他睡了过去，吴灝易给他开了几片辅助的药，放在床头，自己便回家了，第二天一早的课，他不想迟到。
像这种只看病不给钱的人很多，吴灝易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也是个拿工资的，毕竟阿列也是国人。
等吴灝易第二天回到诊所的时候，刚推门就被眼前的景象迷糊了。
门口堆着的那些杂物和垃圾已经都被收拾妥帖，木质地面上还泛着水光，显然是刚被擦过，而外间这的桌椅也被收拾了出来，可以用来接待。
吴灝易伸手在桌面划过，他轻捻手指，确认着干净的程度。
阿列正好拿着拖把从门外进来，他脸上带伤，整个人却笑容满面，“哥。”
“你…身体怎么样？”吴灝易看到了田螺姑娘的真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都好了。”阿列手提着水桶本想展示一下健壮的身体，却不小心拉动了伤口，他斯哈斯哈地把东西都放在地上。
“你伤都没长好，还是不要动，会落病根的。”
“好的，哥，我听你的。”他把工具都放到了旁边的杂物区，又搬了板凳递给吴灝易。
“你？”
“哥，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不行，这里我说了不算。”
“就几天等我找到工作了就走。”
“你不回国吗？”
“回去干嘛，在哪不是干活，再说了，来都来了。”阿列说着自己笑了起来，那轻松的语气一点都不像一个身在异国且身无分文的流浪人。
“我这没工资。”
“不用不用，你就让我晚上睡这就行。”
“？”
“我可以打扫卫生。”
“…”
“我会做饭，我也可以帮你打下手。”
“你学过医？”
“没有，但是我可以打打下手，我看电视上医生做手术旁边都有好几个助理呢。”
“嗯…”
“你是答应了？”
“今晚你先住着，明天再说吧。”
“谢谢哥。”阿列心里盘算着，但凡这样一松口，那凡事都好商量了。
萧影山是被人扔在诊所门口的，那天已经凌晨，阿列吃完宵夜回到诊所就看到了被扔在一旁的男人，阿列试着叫醒那人，无果后，也不敢擅自带回诊所，只能给吴灝易打电话。
吴灝易正在做作业，他对这些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起初，他也被这发达国家的底层和外来人口的数量震惊到了，之后就是麻木，病来治好就行。
“小易哥，这人应该没钱。”
吴灝易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只分散了部分精力在听阿列的电话。
“但这人好像是韩国人，好像有点混血，是中国人。”阿列翻看着这人身上的东西，发现了身份证件，“萧影山。”
“刀伤，伤口大约在6厘米，头部应该也受过重击，一直昏迷不醒。”
“好，我知道了。”
吴灝易赶到诊所的时候，在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摔打声，萧影山已经醒了，那人醒来之后一阵发疯，把治疗室搅了个乱七八糟。
他身形高大，体格健壮，阿列也被他推到了地上，吴灝易见状只能上前试着去稳住这人，这人力气大得不太正常，吴灝易让阿列准备了一剂安定，他用手绑着这人过了十几分钟，药效才起了作用，吴灝易初步判定这人肯定是被下药了。
他又给他做了检查，胳膊上有刀伤，头部也有撞击的痕迹，不确定有没有脑震荡。他把外伤给他做了处理包扎，看着眼前这个难搞的患者，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两个小时，那人终于醒了过来，他一脸诧异，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已经已经没有了印象，他看着手上缠着的绷带，又扫过屋里的两人，没说话，长腿一伸便从床上下来了，然后冲门口走去。
“哎，哎，等一下。”阿列追着那人过去。“医药费，结一下？”
“什么？”
“你得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头受伤了，可大可小。”吴灝易盯着那人后背说道。
那人摸着身上的口袋，却什么也没掏出来，他看到桌上有纸，便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上了。
“打这个电话，结钱。”
“诶，你这人…”
“算了。”吴灝易在身后喊住了阿列。
萧影山侧身又看了眼吴灝易，便消失在了漆黑的街头。
没过几天，吴灝易被学校的一次课外活动中与一个当地颇出名的混混学生盯上了，华人学生在外，太低调太高调都难免成为有些人关注的焦点。
吴灝易就是因为前者，他本想安静过完国外这几年的生活，不曾想就有人主动来增加记忆点。
那混混学生看吴灝易一副乖乖学生的模样，先是用语言挑衅，之后更是用身体故意碰撞，吴灝易的洁癖其实很严重，他本以为隐忍些就可以避免，那人仰着头看着吴灝易，一脸戏谑。
吴灝易用手扯了下刚刚被碰过的地方，眼睛盯回那人，他的拳头就攥在身侧，抬手之间，身后却有人先他一步，那□□头闪过面前，混混学生被一下推了好远，吴灝易侧身望过身后那人，那人身形高大，一身运动装扮，眉眼间有些不耐。
“是你啊？”那人看着吴灝易，本是打招呼，脸上表情却没多少变化。他又往混混方向望去，那人一嘴英文骂骂咧咧走远，大概就是你等着之类的。
“你认识我？”吴灝易对于眼前这人没什么印象。
“医生嘛，你也是这学校的学生？”
“你是？”
“害，算了。”萧影山放弃了拯救这位医生的记忆力。
“谢谢你啊。”
“没事，咱俩这算两清了。”
吴灝易看着这人的背影总算有了点印象，“萧影山？”
“你叫什么啊，医生。”萧影山伸手过去，吴灝易学着萧影山的样子也伸出手，萧影山靠近碰了下吴灝易的肩膀，两人就算正式认识了。
“吴灝易。”
“你胆子挺大，还敢…”
“这是我的事。”
“会被开除吧？”
“差不多吧。”
“你哪儿人呢？”
“北城。”
“wc，我也是。”两人站在校园的一处，不知是谁先笑了，另一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萧影山被这突来的巧合震惊到，再次伸出了手，吴灝易盯着那手，配合着把手伸过去，其实他对于这种打招呼的方式不太懂，但这人好像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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