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眼万年
“那不就和类人一样？”
“不。”
秦希摇头：“我们后来抓了连弧，才知道他们本来在试图消除叶卡涯风的记忆，但他的意识太过强大，强制自己陷入深度昏迷，每一次唤醒都需要消耗大量能量。”
“现代版的睡美人？”
占愚啧啧称奇，梅染砚却皱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眼万年’实验。”
“‘一眼万年’？什么东西？”
laf其他几人头次听说，就看梅染砚拨出了一个电话。
“哥，有事？”
电话那头的接听者，是他的妹妹，现任情报总司副司长梅万朵。
梅染砚言简意赅：“我需要‘一眼万年’实验的全部资料。”
“哥，你别开玩笑了。”
微微吸了口气，梅万朵显得很为难：“那可是绝密文档，给了你，我会受处分的。”
“你是以为我不在情报总局，就连情报总局的规矩都不懂了吗？”
梅染砚轻描淡写地威胁：“你要是不给我，我只能去黑情报系统了。”
“得得得……怕了你了。自己编的程序自己黑，你亏不亏心啊！”
一边埋汰，梅万朵已经凭最高通行令打开档案库，调出了一份等级赫然标着“绝密”的资料。
“一眼万年——当年皇家生科组提出的一个实验。原理是通过磁场的能量，提取人脑信息，反复重现再摧毁，多次让人精神处在最极端崩溃的状态。这样，大脑为了避免自保，就会主动选择遗忘自己最承受不住的部分。。”
“我去，这谁设计的反人类实验。”
占愚听得直起鸡皮疙瘩，就听电话那头的梅万朵报出了一个名字——“顾飞光”。
“顾飞光？”
顾弦竹的脸色瞬间不自然了。好在梅万朵的解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顾飞光只是提出了这个可能性，并且明确地指出，以人类当下的科技水平，远远不可能精确的控制磁场。所以，在蒂亚，这个实验应该没有落到实处。”
梅万朵这话里有话的，梅染砚皱眉——“你的意思，是埃里借助了塔尖能量？”
“我可什么都没说。”
梅万朵闭口不认，刚要挂电话，突然想起了件事：“对了，谁是顾弦竹？”
“啊？”
被点名的顾弦竹莫名其妙——“是我，怎么了吗？”
“你落了一个姑娘在我这，”
梅万朵故意调侃：“是你亲自来接还是我给你送回去？”
“漂亮姑娘？”
猛吸一口气看向顾弦竹，占愚的眼睛瞪成了铜铃：“可以啊小竹竹！平常看你一副性冷淡的模样，私底下玩得还挺花。”
“别瞎说！。”
想起是那次在风信子酒馆救下的姑娘。朱槿将她送到城外别墅后，就托给了叶卡琳照顾。而后一行人闯古堡，闹宴会，直赴非司，被担架抬着直接送回基地，压根也没时间想起她。
估计是叶卡琳将人交给了梅万朵，顾弦竹也懒得多想：“她不说自己是间谍吗，那就交还给她归属的军团就好了。”
“你是想要她死吗？”
顾弦竹疑惑，就听梅万朵嗤道：“一个在敌国暴露了身份的间谍，能平安回到本国，只会让人怀疑被策反了。送回军团的下场，只会是被秘密处决。”
“这……”
好不容易救个人，要是大老远送回国还得被处死，那也太不划算了。
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顾弦竹道：“要不就把她在留你身边吧，每个月的伙食费我来出。”
“这是伙食费的问题吗？”
话最少的曾义疏都忍不住出声：“情报总司，怎么可能留这样不清不楚的人。”
“算了，既然人你也不想要，那就让我来安排吧。”
梅万朵挂断了电话，言归正传，话题又回归到非司禁地上。
一开始laf几人会到埃里国，是因为发现了军方主席古守中涉嫌进行记忆控制实验。结果追查下去，恐怖的雪山禁地，怪异的雪山女人，半死不活的战神将军……这些零碎的信息似乎很难串联起来，更难以解释古守中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我们似乎忘了一个点，‘一眼万年’的实验是顾飞光提出，可现在，却在埃里国的禁地被发现。”
抽丝剥茧，梅染砚这话倒是给所有人提了个醒。“一眼万年”和类人实验都是各国的最高机密，却又都在敌国被发现。
极大的可能，这会是一场交易。
但问题是，交易经手的双方，会是什么人。
“泄露机密文件等同于叛国。”
把罪名立好，梅染砚看向了一直保持缄默的顾弦竹：“你觉得这样的事，顾飞光会做吗？”
会议室里的另外四个人神态各异。秦希不懂这个问题的分量，占愚奇怪涉及到皇室内部的秘密为什么要问一个局外人，曾义疏隐约感觉顾弦竹有背景，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剩下最后一个清楚知道顾弦竹身份的朱槿——单手撑头斜靠在椅子上，一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眼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自己左手边的人。
他在等顾弦竹的回答。
“会！”
顾弦竹把这个字咬得很重。眉头一皱，朱槿当机立断抓住他的手腕，试图安抚他隐约流露出的戾气。
“他就是一个疯子！”
不惜一切代价，改造这个世界——这是顾弦竹无意中从他父亲口中听到的话。
彼时年纪还小，顾弦竹还不清楚，一个失控的科学家会是多么可怕。
直到他主持基因改造计划，三道伪诏唤回在外领兵的耶和扶桑，最后，连前任国君华司也死在他的实验室。
以一己之力搅动得整个蒂亚王国血雨腥风。讽刺的是，被收监前，他给顾弦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却是“不要放弃，要为全人类而战！”。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顾飞光主导，那我或许知道，秦希在雪山之巅碰到的那个人是谁。”
在众人的注视，顾弦竹深吸口气，点开了一张被自己加密的照片。屏幕上，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端着枪，瞄准着身前穿着实验服的男子。迎着女子的枪口，男子双手举起做投降状，满眼笑意。
就这么一个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场景，却让秦希和占愚同时变了脸色。
一个惊呼“对对对！我见到的就是这个女人”，另一个则不可置信地瞪着顾弦竹：“这是顾飞光和岚月公主！你怎么会有他们的照片？！”
“因为，”
顾弦竹强迫自己以最平淡的口吻，亮出自己致命的把柄：“我是他们的儿子。”
“你骗人！”
占愚一拍桌子：“顾家只就有个女儿，顾飞光出事后就下落不明了！哪来什么儿子！”
“那你见过顾家的女儿吗？”
“见、见过一次……”
可能是因为顾弦竹不笑的时候，凌厉的眉眼自带一种冷冽之感。被他一瞪，咄咄逼人的占愚气势瞬间虚了：“小时候顾家女儿过生日，我和她玩过。”
“你那不是和我玩，是猥亵不成，还打了我。”
眼刀冷飞，顾弦竹记起仇来是一等一的厉害：“当天我穿了条裙子，你一定要过来掀，我不让，你就把我推地上了。”
会议室顿时一片哄笑，就连脸皮厚如城墙的占愚也被臊到面红耳赤。
一边解释当时大家都还只有四五岁，占愚仰天长叹：“不是吧！还真是你？！好端端的，你扮姑娘干什么？！”
“为了让王上放心。”
这句话，是顾弦竹扮了很多年女孩后，才被告知的。
一生下来就和耶和扶桑定了娃娃亲，以女孩子的身份养在耶和内院。顾弦竹就这样懵懂地长到了七八岁。直到某一天，突然对性别有了朦胧的认知，他吵闹着，死活也不肯穿裙子。
内院被闹得鸡飞狗跳。被人匆匆从练兵场请回来的耶和扶桑让顾弦竹老老实实交出手中的枪，没说多话，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得是个女孩子？”
这是一个超越了顾弦竹彼时认知能力的一个问题。他只听说，因为耶和夫人曾在自家母亲怀上时，当着皇室所有人的面给她把了脉，信誓旦旦说一定是个女孩，当场定下了这门娃娃亲。
所以，顾弦竹一直觉得，自己是为了不让耶和夫人丢脸，才不得以顺着她的话来扮演。
“如果不是这样，你根本不可能安稳地活下来。”
权势滔天的顾家。顾飞光利用塔尖能量培养特异军，风头无两，华岚月则是蒂亚公主，巾帼风姿，带领三军。连那些蛮横的武官见了，都不喊封号，而是尊称“华将军”。
“华舜王子天资平庸，而你的体内则流着长公主的血。但凡你有半分野心，便能轻而易举给女王致命一击。”
那是第一次有人和自己如此□□地分析皇家局势，顾弦竹就好像一张白纸，由耶和扶桑亲自为他描摹出那个最危险的地方的模样。
“如果你是个女孩子，和耶和氏联姻，那你我两家则会成为女王最有牢固的后盾，和皇室旧部最敌对的外戚。”
拿着手中的枪，把枪口对准自己，耶和扶桑轻笑：“只有当我们两家战战兢兢了，女皇才能够睡得安心。”
说实话，七岁的顾弦竹基本已经学完九年义务教育的所有内容，却唯独没有学过政治。
因为耶和扶桑说，政治是藏在人心里的博弈。能够被说出来的部分，除了笼络，毫无意义。
“可我不想嫁给你。”
听了那么长串远超自己认知能力的句子，顾弦竹没有半丝糊涂。他只是用那双还不那么凌厉的眸子注视着耶和扶桑，奶声奶气，又义正言辞。
“兰姨说，故事书中的主人公，都是要嫁给大英雄！”
“嫁给大英雄，不如成为大英雄。”
顾弦竹还记得，耶和扶桑先是笑着弹了他一个脑瓜崩，随即又否了自己的话：“算了。还是不了，英雄善始不善终。我就希望我家的小朋友，平平安安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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