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常在蠢笨如猪

“一定是俞初害得我！一定是！”
  映月阁里传来低沉的叫骂声，心常在不敢刚一进宫就摔碎东西，只能将屋内的软枕被褥这些扔了一地。何心瑶在家里便不受宠爱，此次进宫，何府更是连个奴婢都没让她带在身边。内务府指派了个一等丫鬟伺候她，可是她刚进宫，即便这人之后要贴身伺候她，她现在也不敢当着丫鬟的面使小性子。
  “这地方这样冷清，什么与我的名字相配，不过就是作贱我！”何心瑶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但屋外的宫女太监们在宫里伺候娘娘小主这么久，自然能感觉到屋内这位新主子不高兴了。不过又能有什么办法？心常在这种还未入宫就失宠的，他们还不乐意伺候呢。
  “小主，明儿一早便要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奴婢先帮您挑选明日觐见的衣裳首饰吧？”映月阁的一等宫女月香，轻叩了叩门。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何心瑶一声不耐烦的回复。
  “进来吧。”
  三位新小主各揣了心思，却也都想到了同一件事，那便是入宫第二日的觐见。
  天刚蒙蒙亮，心常在便带着月香到了凤仪宫门口。在皇后宫门口当值的太监还没睡醒，被叫醒后心道这位新入宫的常在怕不是癔症了，她自个儿不睡觉何苦要来磋磨别人。
  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云书昨夜守夜，所以今儿要早点起来去小厨房看看皇后娘娘的早膳准备的如何了。刚从内殿出来，便瞧见宫门打开，心常在带着宫女走了进来，不由得皱眉。
  “心常在万安，”云书赶忙迎了上去，小声向心常在行了礼，道：“常在，皇后娘娘还没起呢...  ...要不，您先在这稍候片刻。”
  早早来给皇后请安自是表示尊重，可这般早，就是扰人清梦了。云书实在是说不好这心常在是太过尊重皇后娘娘还是就是人蠢。何心瑶入宫前没人教得她这些规矩，只以为早些来更能体现自己对皇后娘娘的恭敬，因此也听不出云书的意思。
  “无妨，皇后娘娘宫里辉煌气派，嫔妾在这里站着等娘娘起来便是。”何心瑶脸上的笑容看得云书头疼，忙跟心常在说自己要去看皇后娘娘的早膳，匆匆离开。
  “娘娘，这心常在也太实心眼儿了。”云书待皇后起身，伺候她更衣时跟皇后说了心常在的事。
  “怎么了？”
  “天还没亮，心常在便带着人来给娘娘您请安了，着实把咱们凤仪宫里的人吓了一跳。”云书只字未提却又字字都在说心常在的‘蠢’。
  “太仆寺少卿的嫡女怎会如此不知礼数？”皇后有些不快，语气也没那么温和。
  “娘娘别生气，许是心常在对娘娘太过恭敬吧。”云书一个宫女，自然不能妄议皇上的妃嫔，所以哪怕是只有她和皇后两个人，她也只能往好了说。
  “她是否尊重本宫不要紧，”皇后将妆台上一早准备好的金镶玉步摇插在发髻中，又朝镜中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本宫是觉得这样的人太过蠢笨，不堪大任。”
  皇后主持选秀，为的就是多选些能进宫为她鞍前马后的人，可用人不在多，在精。请安的时辰，只要是稍微有些脑子的，都不会来的这般早。如此看来，心常在不止是不懂宫中规矩这么简单，这样的人，即便是主动投靠皇后这边，皇后也只能拿她当个诱饵。
  到了请安的时辰，各宫妃嫔都落座了。新来的三位在外厅候着，等里面的娘娘们宣她们进去。
  “皇后娘娘今日这步摇真是好看，华贵又大气。”徐贵人在众人面前夸赞皇后，也是有意向皇后表示忠心。
  “这支步摇还是本宫与皇上在王府大婚时，皇上赠与本宫的，也不是什么新鲜花样了。”皇后嘴上说着步摇款式老旧，大伙儿却听出了皇后显示自己与皇上伉俪情深的意思。一时间羡慕之语溢出，皇后想听什么她们多说几句便是了，唯有清贵妃与俞初二人没有作声。
  “好了，咱们的新妹妹们还在外厅等着呢，叫她们进来咱们一起说说话吧。”皇后说着朝云书递了个眼色，云书福了福身，到外厅将人引到正殿。
  “嫔妾富察氏、嫔妾傅氏、嫔妾何氏，叩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万事顺遂，福泽万年！”三人跪下三拜九叩。皇后待三人行完礼，赶紧叫她们起身赐座。
  “昨日刚入宫，今日便叫你们行这样的大礼，辛苦你们了。只是宫规如此，即便是本宫，也不能坏了宫里的规矩。”
  “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嫔妾们份内之事，不敢说辛苦。”云贵人是三人中位份最高的，由她起身答话最是妥帖。
  “快坐下，日后都是姐妹，在本宫这里不必如此拘礼。咱们不过是唠唠家常，若是句句都要行礼，可不是要累坏了。”皇后一番话叫殿内原本严肃的气氛松快了许多。
  俞初坐在三人对面的位置，一个个地看着她们身边的宫女，似是想要看出些端倪。
  “萱贵人，你瞧什么呢？”皇后见俞初的心思已经跑远了般，便出言询问。

  “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妾是觉着三位妹妹生的甚是好看，便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的。”俞初的话再一次让身后的青竹嘴角抽搐了一瞬。不过进宫月余，她的小主已然变了，不再是那个她觉得宛若身怀绝技的女侠般的小主了。
  “是啊，三位妹妹各个出挑，倒是要将咱们都比下去了。”康嫔见三个人的美貌不分伯仲，却又美的风格各异，想必皇上定然会喜欢。她心里堵得慌，话说的也捻醋了些。
  “嫔妾惶恐，娘娘们天姿国色，此等美貌，自然不是嫔妾们可以比的。”心常在已经遭了皇上不待见，自然不敢再让后宫的嫔妃们记恨自己。
  众人瞧心常在吓成那个样子，都不经意地看了看皇后。皇后娘娘选谁进来都好，怎的选了这样一个登不得台面的人进来。
  “心常在这话，咱们可担不起。”文常在瞪了心常在一眼，因着她们位份相同，才更叫人恼火。这样没脑子的，竟然跟她是一样的位份。“这‘国色’一词，是用来形容皇后的，看来心常在刚入宫，要学的好友很多啊。”
  “嫔妾...  ...嫔妾实在是无心之失，请皇后娘娘恕罪！”心常在一听，她这不是得罪了皇后吗？来不及想别的，只能即刻跪下请求皇后宽恕。
  心常在此番是得罪了皇后，旁人自然也不好开口替她求情。皇后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还是端着温和的笑容：“无防，本宫方才说了，咱们往后都是一起伺候皇上的姐妹，不必如此拘礼。本宫知道你的意思，心常在别跪着了，月香啊，快扶你家小主起来。”
  别人的目光和心思都在心常在身上，俞初却看向了坐在末尾的傅答应。皇后正殿中，现如今她位份最低，但不论是刚才觐见，还是云贵人起身回禀皇后，亦或是心常在闹出的插曲，傅答应都没有多言，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哪怕是心常在见罪皇后娘娘，她也不曾有半分惊吓错愕的神情。
  她注意到此事，清贵妃也注意到了。
  “傅答应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在清贵妃眼里，心常在那种蠢笨如猪倒是没什么，皇上也不会喜欢她，倒是这种故作清高，想要表现的特立独行的才最是叫人作呕的。
  “嫔妾多谢贵妃娘娘夸赞。”傅识礼守着规矩行礼答话，清贵妃也挑不出什么错漏。
  可如此一来，清贵妃更是生气，她分明瞧见傅识礼虽然规矩没有错处，但眼底却没有丝毫的恭敬之色！如此做作的神态，怎能不让她生气！这般看来，俞初竟有些顺眼了。
  “但愿傅答应日后能为嫔为妃，方能配得上你的心思。”苏玉清是贵妃，傅识礼即便刚入宫，可也不过就是个答应，她说话倒真不必有什么忌惮，将‘答应’两个字咬的极重。她傅识礼不是心气儿高的很吗？那便非要多多提醒她现在不过是个‘答应’的身份。
  傅识礼眼底有一丝恼怒，也不敢发作，只能将头低下，掩盖自己的神色。俞初侧头看了看青竹，青竹便懂了自家小主的意思，这位傅答应怕是之后要有些麻烦了。
  今日的请安实在是久了些，从凤仪宫出来的时候俞初这般练家子都  觉着有些乏累，只想着赶紧回昭纯宫好好歇一歇。
  “小主，蝶语来了，在那边儿候着您呢。”湘染见俞初回来了，忙来禀报。
  “叫她进来吧。”俞初面色如常，心里却起了嘀咕。
  “奴婢叩见小主！”青竹刚把内殿的门关上，蝶语就跪下来给俞初磕头。
  “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说话。”俞初叫青竹赶忙扶起蝶语。
  “请萱贵人听奴婢一言，否则奴婢便不起来。”蝶语语气恳切，却又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俞初。
  俞初收敛了关心的神色，这是蝶语又一次‘威胁’她。
  “起来说话。”俞初这次语气严肃了许多，青竹也退到一边不再想着将她扶起来。蝶语似是意识到自己心急说错了话，只得起身。
  “小主，奴婢刚才失言了，但请小主听奴婢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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