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公主拉皮条

打这日起，八卦王琮极大丰富了她们的精神世界。有一天裴停云幡然醒悟，过度关注小辈私生活，根本是猥琐中年阿姨的标志吧。

        公主“嘁”一声。“什么人到中年，我是在评估他值不值得睡。”

        “需要心理医生吗？我给你介绍一个。”

        “不是我是你，空窗太久要变态的。男未婚女未嫁，你又馋他美色，还是近水楼台，天时地利人和，不睡亏了。”公主盖章。

        停云有点无从评论。未婚不代表没女人，没女人不代表没男人，还指不定他喜欢在下面呢……等等，又开始中年妇女了。反正是阿姨快乐做梦，她想一想，笑道：“好啊，你帮我兜着？可惜不懂追小男孩，想来想去只好敲晕绑来，采阳补阴。他气得眼角泛红，坚决不从，越不从我越有兴致……”

        公主目光一震。“你抓紧，这变态苗头可不轻了啊。”又恨铁不成钢道：“傻子，你不会去找他借书，有借有还，一来二去的。”

        “王琮那种人会看书？”停云拿他和王勰作比，不由十分嫌弃。她想起现代一个朋友的泡仔经，请心仪对象来家里修浴室龙头，因为容易湿身——“你不如让我和他去挑水。”

        水到底没有挑，饭倒吃了不少。公主信奉“男人的食道通向心灵”，动辄打着王二叔叔的名义请客，席上就给王琮猛灌迷魂汤，总说裴女郎撑不住去歇了，裴女郎娇弱多病，听到他来总要强自下厨，不知怎么回事。有一回停云听到她的弥天大谎，恨不能往菜里倒巴豆，看看谁更娇弱。

        有意见的不止她，还有被侵犯姓名权的王勰。一日饭点，他干脆玩起了失踪。停云奉命和王琮结伴去寻，在几位婢子指点下，于一处园圃找到了阿玙和王二叔叔，以及他怀中的美人——四五岁的小美人。大人小孩沾花惹草，不亦乐乎。

        小姑娘扭下地，仰望前头的裴停云，表情迟疑。“阿舅？”

        王勰温声道：“裴姊姊。”

        小姑娘有礼貌，甜甜一声，大家相视而笑。阿玙早已伸手要停云抱了，小娃娃热气腾腾贴在身上，她额头不一会也沁出了汗。保母笑道：“小郎君重了，让奴来罢。”

        裴停云摇摇头，颇为不舍。阿玙来宁州后常到户外撒欢，小脸总是红扑扑的，看起来和健康孩子没有两样了。有时她隐约怀疑，“先天不足”只是个避人的借口，其实他根本就没病。阿玙却懂事了似的，趴在她耳边说悄悄话：“阿云姐姐，你累不累。”

        他们亲亲昵昵，小姑娘看得眼热，也要裴停云的注意力，蹦着给她头上戴花。此处得逞，她又张牙舞爪转向王琮，举着风骚的一大朵紫花逼他折腰。

        王琮招架不住，冷声威胁：“郭芙，信不信从此再没有糖吃！”

        裴停云浑身一抖。这到底是哪个世界？

        郭芙让他吓着，哇的哭起来。好在她娘亲不是黄蓉，王婉本来陪几位北边来的远亲坐在亭子里，闻声急急出现，叫人带走女儿。她生得如春如月，诸姊妹中与王勰最像，摆在一起倒像双胞胎般。

        当下便有七大姑八大姨捧道：“桃娘福气大，儿女双全还个个漂亮，我们羡慕不来呢。”桃娘便是王妃在家的小字。

        也有的笑说：“娶的新妇也生得好，这是要代代做美人了。”显见把王琮和抱阿玙的裴停云当成了一家三口，又过来问她年岁。

        裴停云不及开口，却叫王琮抢了先：“她十五岁。”说完看她一眼，眼角都得意的翘起来。

        停云给他气笑。人美就脑残，此言不虚。果然发问的讶道：“十五？小小郎君有两三岁了罢……”难道你让新妇十二岁就当娘？禽兽吓！

        “是我的孩子。”王勰从停云手里接过阿玙，成功地抹了一团黑。

        众亲戚坐立不安，脑子里闪过各种桥段，看这家人如同洪水猛兽，一个接一个告辞。停云本来窃笑不已，撞上王婉又讶又窘的目光，才想到是自己给占了天大的嘴上便宜，脸上不由烧起来。

        等回到宫室，裴停云抱了这样久孩子，早就汗透了。公主看到他们，说：“黄粱都熟了，才记得回来。”又含义丰富地问：“阿裴，你莫不是将我嘱咐的事做成了？”

        停云回答：“嘴上是成了。”还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鸟和雕没有双关。

        公主心里哦嚯一声，嘴上睡了是哪种睡法？见王琮和王勰面上都有些不自在，阿裴又花斜钗乱，越发浮想联翩，先打发她去更衣。裴停云略作梳洗，换了身半旧裙衫回来，陪坐在末席。

        公主放下羹匙，拿婢子奉上的丝帕拭了嘴，道：“我们阿裴压得住艳色，穿上最出众了。只是石榴红要鲜亮才好看，回头给你做两身新的。”

        裴停云起身谢恩，心中怀念商场某宝。王琮看一眼她，又垂下目光。原来她的卖艺谋生高论，也有这份缘故……

        公主暗笑，再添一把火：“我算什么呢。等阿裴嫁了，夫婿定会视若珍宝，恨不得她日日着新衣的。只是她不肯轻易许字，我很赞同。女子出阁嫁人，不惦记郎君俊俏，还惦记什么？”

        王勰望着食案，嘴角翘起来。

        停云心底啧啧，嘴上扭捏道：“我想，不如回去就答应那位进士王郎君。他给我拒绝五六次还未死心，或许真是宿缘注定罢……”

        鱼儿偏不上钩，面上无波无澜，一时无话。用完几样菜，他们又谈起过些天的王勰生辰。因为父亲大寿在即，不好再生事折腾，他便打算只去圆觉寺参加浴佛节法会。

        公主托了腮，无奈道：“他生在佛诞，我生在腊八。节令出生，总觉得这生辰不是自己的。”

        王琮终于微露诧异，道：“这样巧，我生辰偏是八月十五。幼时阿娘常捉弄人，说我为了馋那一口月饼才急着出生。”

        大家笑过一回，交换了许多节日过生日的心酸。公主自然转向裴停云：“对了阿云，还未听过你生辰是哪天。”其实她很知道停云生日也在八月，只待她自己讲出来。

        裴停云刚才编派完王郎君，想到终老古代的前景，不由乐极生悲。本要答现代生日，转觉索然无味，闷闷说：“我不知道。”

        裴女郎被收养的身世不是秘密，连生日也记不得，想必耶娘离散时，她还只是个娇怯怯哭啼啼的小小丫头。虽然她总在嬉皮笑脸，王琮直觉她是爱哭的。他想到见惯的亲戚家小娘子们，个个养尊处优珠围翠拥，忽然觉得裴停云有些可怜。

        他正要说点好话，却听叔父邀她同去圆觉寺过生日。王勰和言道：“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阿云师兄是女居士——”他们皆笑，“从今就以佛诞日为新生，如何？”

        停云扬脸应好，望着他的眸子都亮起来。王琮抿抿嘴，作势道：“阿叔只许她清净，别人就是大俗物，都不问我要不要去。”

        公主实力演绎姨母笑。王勰道：“好，听闻阿琮剑术学成，与我切磋一番如何？赢了便带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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