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妹妹，你幸福吗
高考悄无声息的来，却轰轰烈烈的走了。
当大家将手中的书本撕的粉碎撒向天空时，班主任无奈又宠溺的笑似乎永远定格在了记忆深处。
陶嘉月听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紧张的打开了桌上的电脑。
输入某个网页的名称，再填上自己的准考证号，她紧张又忐忑的看着刷新出来的成绩。
六百三十五，是六百三十五。
“妈—”陶嘉月抱着笔记本电脑冲出了房间，大喊道：“六百三十五……”
陶晴天闻声，拿着菜刀，走出厨房道：“月月，怎么啦？”
“妈，六百三十五。”陶嘉月就差把电脑拍到陶晴天的脸上了，她兴奋的说道：“你快看，六百三十五，我，我考了六百三十五。”
“真的？”陶晴天退后了一步，将视线定格在电脑屏幕上，惊喜到，“真的六百三十五。”
“真的。”陶嘉月兴奋道。
陶晴天也兴奋道：“真的。”
最后两人异口同声道：“是真的。”
陶晴天立刻挥舞着菜刀忙道：“我得多准备两个小菜，好好庆祝庆祝。”
刚刚进门的顾归路就见两个人在厨房门口手舞足蹈，一个还拿着菜刀，如果不是进的是自家门，他还以为不小心碰到杀人现场了。
他连忙走过去接过陶晴天手中的菜刀，陶嘉月立刻开心的道：“哥，你回来了。”
顾归路应了一声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你猜。”陶嘉月眨了眨眼，颇为调皮道。
“今天是查成绩的日子，看你这么高兴，应该是考的不错了。”顾归路笑的摸了摸陶嘉月的头发，软软的，手感不错。
“六百三十五呢，何止不错呀。”一旁的陶晴天开心的说道：“我得趁你爸没回来之前多做几道小菜。”
说着从顾归路手上抢回菜刀，立刻钻进了厨房。
顾归路拉着陶嘉月的手，一边说一边走向厨房，说道：“学校通知过两天开会，应该是要说填报志愿的事情了，想好要读什么学校了吗？”
“还没有。”陶嘉月回答道：“不过，当然是要选择跟哥一个城市的。”
顾归路无奈的笑了笑。
最后，结果他们一个去了南方，一个去了北方。
因为顾归路让陶嘉月去做自己喜欢的，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他告诉她，大学的生活很精彩，且只有一次，要珍惜。
他告诉她，人生的路一旦选择了，后悔也无法后退，所以一定要慎重选择。
他还告诉她，自己要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希望她也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他用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让陶嘉月放弃了选择和他一个城市，而是根据自己未来想走的路选择了一所最好的医学院。
谁也不知道，陶嘉月竟然梦想是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
知道后，顾归路有些惊讶，却宠溺的对陶嘉月说：“哥哥支持你。”
离别是伤感的。
当陶嘉月将顾归路送到机场的时候，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掉了出来。
顾归路帮她擦掉眼泪，有些好笑的捏了捏她的小脸道：“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见不到了。”
“从今往后，我们的距离就是半个地球那么远了，哥，你会经常联系我吗？”
“会，当然会了，等哥哥到地方了就马上给你打视频。”顾归路听着广播的声音，拉上行李箱说：“回去吧，我该走了。”
长时间的距离会淡化感情吗？
从每天的一通视频，到一周一次，再到一个月一次，最后半年一次。
从无话不谈，到相看无言。
陶嘉月不舍的挂了视频，眉眼中的疲惫怎么也掩饰不住，她回头问舍友：“你说，感情会因为距离而变淡吗？”
“男女之情可能会，但亲情永远不会。”一个舍友探出头说道。
另一个人附和道：“对，嘉月，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你个哥控，还不赶紧休息，明天可是张教授的课。”
“好。”陶嘉月应了一声。
感情真的会因为距离变淡吗？
长时间不联系的人，电话里没什么话题可聊的人，见面突然像是陌生人的人。
当面对面坐下来，当共同围在饭桌前开开心心的吃着年夜饭时，似乎所有的隔阂，所有尴尬都不翼而飞。
原来，感情真的不会因为距离而变淡，只会像一杯红酒，时间越久，味道才越香醇。
他们彼此都成熟了很多，一个已经在大医院上班，每天忙的脚不离地。一个每天在国际航线来回的飞，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他们每天都很忙，忙的已经没时间像以前一样关心对方，但像这样的团圆日子，他们会彼此问对方，“最近过的怎么样？”
他们会互相吐槽身边的人、事，然后一起哈哈哈的笑。
日子似乎很平凡，回想起来却很幸福。
不过老天爷似乎总觉的这样的日子太无趣，总要给世人一点点考验。
一场疫情，在全世界突然之间爆发了。
国际航线停了，城市被封了。
人们躲藏在家里，闭门不出，但死亡人数还是不断在上涨。
严重的地区纷纷发布了紧急支援的信号。
一方有难，八分支援。
各地的志愿者、物资全都涌向了最危险的地方。
陶嘉月吃着年夜饭对家人说道：“我申请了去前线。”
“哐当—”是筷子掉落的声音。
陶晴天捂着嘴躲进了房间，顾天连忙跟上安慰。
陶嘉月机械的将米饭一口一口的往自己的嘴巴里塞，突然一双筷子夹着一个菜放到了自己的碗里。
“别光吃饭，多吃点菜。”顾归路说道。
“哥，我……”
“你没错，我因为有你这个妹妹而骄傲。”顾归路打断了她的话，如当年救她一样，温柔的安慰她，“别怕。”
陶嘉月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但她没有哭，她笑着点头说：“哥，谢谢你。”
谢谢你总是这样无条件的支持我，信任我。
第二天，陶嘉月跟着医院的车走了，踏入了谁也不知道未来的地方。
只是陶嘉月不知道，顾归路在她走后的一周，跟着送物资的人一起去了她现在所在的城市。
戴上防护服和口罩，把自己包的密不透风，来来往往的医院，只有衣服上的签名，告诉他人，这是谁。
顾归路没有写全名，他怕遇到自己妹妹，发现他来这里会担心他，所以他只在衣服上写了小路两字。
他的工作是清理医院的卫生，顺便帮帮医院的小姐姐们抬抬重物，搬搬东西。
有好几次，顾归路都和陶嘉月擦肩而过，但陶嘉月太忙了，眼神从来都没有从病人身上移开过，所以从来没有发现过他。
有一次，陶嘉月累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顾归路偷偷拿了个毯子给她盖上，结果浅眠的陶嘉月被惊醒了，一抬头就和他对视上了。
“你……”
那一刻，顾归路是紧张的。
“谢谢你。”陶嘉月向他道谢完，又冲进了人海里。
顾归路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
从前那个胆小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长成如今这般果敢坚毅的模样。
在大家的不懈努力下，死亡人数终于慢慢的减少。
陶嘉月和顾归路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出院的人，看着他们欢欢喜喜的道谢，离开，心里也不由的高兴。
当顾归路送走一个痊愈的病人，转身回去时，遇到了陶嘉月正好推着一个带着口罩的老人走来。
那个老人顾归路认识，他有个孙子，跟顾归路一般大，长的白白净净的，听说才大学毕业不久，却没能熬过这次的病魔。
最后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们平时关系处的还不错，那老人似乎通过顾归路在看自己的孙子，对顾归路很是亲近。
老爷爷看见他，朝他招了招手。
顾归路在他面前蹲下轻声问：“俞爷爷，怎么了？”
俞爷爷说：“小路陪爷爷看看日出吧。”
顾归路当然不会拒绝，蹲在他的旁边，抬头去看那缓缓上升的太阳。
总有一天，他们的国家也会像这太阳，从这场疫情中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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