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摆了一道
“准了。”
谢安一声令下，柳城倒是真的得到了大馒头，还是两个。
前头的小六子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的，心头一慌，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再继续给孙有才卖命的了。
孙有才心里头自是气不过的，却也只能跺一跺脚，转头另想法子去了。
天色晚了下来。
悬臂城身患瘟疫的百姓到底是全都接种了药剂，只是头一日，并未显出什么特别来，却没人多言语。
偏偏孙有才心里头气不过，一直在军营外头徘徊。
眼看着将士们抬了几个大箱子进了军营，心里头也就有了主意——
既然谢安不能主动把这些特效药送到自己的手里头，那自己就主动去拿。
他就不信，军营里能连一支特效药都没有剩下。
楼问钗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香气四溢的红酒，透过玻璃杯看外面的世界。
这几日，楼嘉和陈娇娇都没有来烦自己。
她也懒得去打听楼嘉的情况，反倒是睡了几天安稳觉。
她低头看着也难得能睡个安稳觉的悬壁城，不禁展露了笑颜——
她好像真的救了这满城的百姓。
等楼问钗来到将军府的时候，周回正在给谢安汇报百姓的情况，通过这几日注射药剂，悬壁城的百姓恢复的差不多了，军营也没了药剂。
“将军，有一些本就严重的，如今见没了药，午后来军营闹了一通，被属下给赶走了。”周回一脸无可奈何。
谢安翻书的手顿了顿。
他已经麻烦了老天太多，要是还继续要求老天送来药物，未免显得他们太过贪心了。
江令舟也叹了口气：“就算有药剂也不能再注射了，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这种，将军，要不咱们问问老天爷，看看是不是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谢安阴沉着脸，迟迟都没有开口说话。
楼问钗冷眼瞧着，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等醒过来，便自己去准备了。
只是谢安这便却也开了口：“先想办法将他们给压下来吧，我记得有几箱预防的药剂，明日先将这些给没有染疾的百姓注射掉，省得瘟疫卷土重来。”
“是。”江令舟领命下去。
烛火摇曳下，谢安的身影在墙壁上投出一抹淡淡地阴影，他静默地坐在床沿边，双眼空洞地望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回见状，并不多言，也悄悄退了下去。
须臾。
谢安回过神来，伸手将一旁的宣纸取了过来。
等楼问钗醒过来，连忙将治疗天花的药片投到了井里，还附上了说明书。
先前悬臂城的情况太过眼中，唯有针剂注射才能够最快挽救这些百姓，眼下，情况既然差不多稳定了下来，药片也就能派上用场了。
这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悬臂城的夜静悄悄的，偶有几声风吹黄沙的响动，让原本就空荡荡的悬臂城显得愈发冷清。
孙家药房却突然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孙有才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上头摆着的茶水四溅出来。
“好啊，好一个谢安，竟然敢摆我一道！”他恨得咬牙切齿，又狠狠地踹了一脚一旁的小六子，恨铁不成钢，“隔壁张胜那口子就没有染上瘟疫，照样注射了特效药，现在不过就是身上疼些，哪里就死了，谢安那个狗东西就是存心不想叫我如愿！”
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再次重重的敲在了桌上。
小六子暗中撇了撇嘴，并不敢多言。
“如今倒好，京城那边还等着我送银子立大功，我从哪去弄这些！”孙有才越想越气，看着在一旁站着，迟迟不开口的小六子，心头的怒火更是直接涌了上来，抬脚就是一踹。
“真不知道我养你这么个废物有什么用！”
他虽是孙家主家这边嫡子，可孙家到底子孙众多，要是无用，随随便便便能够被孙家舍弃。
他被发配到悬臂城这个地方来，已然是叫父亲不喜了。
他原本想着悬臂城瘟疫四起，需要药材，江令舟研制特效药也需要药材，同京城调来了不少的草药，却没想到分文都没有赚到，甚至还叫这些药材压在了自己的手里。
眼下，京中找自己要银子。
他是无论如何也搞不到的。
小六子被猛地踹了一脚，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揉了揉自己摔疼了的屁股，眼珠子转了两圈，心里头有了计较。
小六子祖上就一直在悬臂城，家中靠务农为生，好容易到了他这里，攀上了孙有才这个大腿，不必再去田间做苦力了，自然不愿意轻易放弃这个活计。
他跟狗腿子的似的朝着孙有才的脚底下爬了两步，殷勤笑道：“掌柜的，你有本事又有银子，干什么非得去讨好京城那边，他们要是真的待见你，缘何不主动想法子把你带回京城去？”
这话叫孙有才都不禁冷笑。
他的好父亲好像根本就没把他给捞出去。
可在这悬臂城里头，只要有谢安在，根本就没有自己能够发挥的机会。
他这辈子也就只能如此了。
“不用你来提醒我，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孙有才忿忿不平。
明明他才是孙家的长子，明明他才是最有希望能够继承孙家的人，现在却被冷落，被忽视，被嘲讽。
小六子赶忙开口：“掌柜的可真是我误会了，我只是替你觉得可怜而已，你为了孙家掏心掏肺，他们却根本看不见，还有您拼了命想回京城，却始终都不能如愿，难道不是孙家在京城的人在搞鬼？”
“你的意思是？”孙有才眼见着豁然开朗。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没本事的庸才，反而觉得自己比其他人都要更能够成材，如今这般，不过是生不逢时，又被人给打压而已。
小六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开口：“我是觉得既然孙家不要您，那您又何必为了孙家出力？倒不如好好为了自己想想，说不定能够从别的地方杀出一条路来。”
孙有才却是皱起了眉头：“果然是个没见识的莽夫，没了孙家，日后谁还能给我撑腰？”
“您不在京城，孙家依旧是孙家，可您也是孙家……”小六子笑道，“同理，风华的褚城是京城，玄云国的云城也是京城。”
这话叫孙有才只觉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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