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实质帮助
谢安一直用右边的身子顶着，时间久了也麻木得很，他刚刚换成左边的身子，却在旁边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有德，你怎么来了？”谢安皱着眉头开口。
孙有德却是挑了挑眉毛：“这么大事我能不知道么？不过我可不是空手来的，我是带着——哎哎哎！”
两人正说着话，从城门外面又传来了一股力量，险些把门给冲开，再又补充上了几个人之后，这才又跟外面僵持了起来。
谢安招了招手把他们二人换了下去，这才开口问道：“有德，你方才说带着什么来的？”
“粮食。”孙有德笑了一声。
谢安心中一动：“多少粮食？”
孙有德却是故作神秘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又来？！
谢安脸皮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但是细细一想孙有德可不是那么没谱的人。
“到底多少？这种时候你还打什么马虎眼？”谢安把孙有德的手按了下去。
孙有德点了点头正色道：“时间太急，只筹措到了一万石。”
一万石。
谢安心中盘算了一番，外面这么多灾民，一万石看似不少，但也只能撑一天。
不过眼下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能多出一天来也够他们解决不少问题了。
“有德，这次可真是多谢你了，”谢安拍了拍孙有德的肩膀，而后就对着一旁的士兵开口，“传我命令，立刻起锅熬粥，熬好之后立刻开始施粥。”
孙有德笑道：“此事本就是你我一起负责，我来迟了，你不怪罪，我反而要谢你呢。”
二人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随着香味飘出来，外面灾民对城门的冲撞也没那么狠了。
“都离城门远点！我们保证让你们都吃上饭！”谢安趁着这个机会高声喊道，等了一阵却并没有得到应答，谢安斟酌再三吩咐道：“开城门。”
“大人——”
“将军——”
“谢将军——”
一时间众人纷纷把视线投向了谢安，毕竟这种时候开城门场面很可能就控制不住了。
谢安摆了摆手：“他们只是饿急了，想要一口饭吃，开城门就行。”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还是打开了城门。
一开城门，外面灾民的模样立刻就映入了众人的眼帘——每个人都是面黄肌瘦破布烂衫的，而且无一例外腮帮子都凹陷了下去，这种情况只有在饿到极点的人们身上才会出现。
虽然心中有准备，但是谢安在看到灾民的状况之后心中还是咯噔了一声，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说动陛下的决心。
灾民们毕竟只是为了一口饭，开门施粥之后他们自然就不再闹了，先前那些叫喊得最凶的，也自发地充当起了维持秩序的人。
谢安看这边情况稍定，就给一旁的孙有德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两人便并肩往清静些的地方行去了。
“有德，你可看到方才那些灾民的模样了？”路上谢安语气沉重地开口。
孙有德面色凝重：“自然，谢将军可有什么好的办法么？我带来的那些粮食只怕也就够坚持一天的，届时百姓们肯定又会闹起来的。”
谢安脚下的步子一顿，叹了口气幽幽开口：“如今既然神仙不愿意帮忙，只能把希望寄在朝臣的身上了。”
“朝臣？”孙有德冷笑一声，“他们若是肯帮忙的话，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等局面？”
谢安点了点头：“寻常手段自然是不行了，但是既然他们欠着国库的银子，若是说拿出粮食可以算是还钱的话，相信还会有些人愿意的。”
“这个——”孙有德微微沉吟了一番，也觉得谢安说得有几分道理，末了他又跟了一句，“用我做些什么么？”
谢安笑了笑，凑到孙有德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这么狠？”孙有德眉头微皱。
谢安摆摆手：“非常时期就要行非常手段，总得对一方狠一些，那么多的穷苦百姓和区区一些权贵，换你你怎么选？”
“我明白了，不过咱们二人先去跟陛下通通气吧，此事只你我二人可成不了。”孙有德被说服了。
谢安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商议妥当就奔着御书房去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同皇帝辩说，一会把陛下说得眉头紧皱，一会把陛下说得面色凝重，只一会的功夫就变幻了好几副表情。
“谢安，事情真的像你方才说得这般么？”陛下想起方才谢安那言之凿凿的说辞心中就觉得有几分凛然，但是他还是有几分不相信。
谢安点了点头：“陛下，他们确实骂了您是昏君，倘若还不拿出一个实质性的方案来解决问题，等他们彻底地冲进京城冲进内城，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可就不是微臣能够预料到的事情了。”
皇帝端起面前的茶杯递到了嘴边，愣了一阵之后却是又放回了桌上：“这点朕同意，但你说得那个方案有多大把握？”
“四成。”谢安同孙有德对视了一眼这才直言。
陛下眉头皱紧：“还不到半数——”
“陛下——”
“朕都明白，”皇上抬手虚按，他复又斟酌了一阵这才开口，“朕明日在朝堂之上会配合你们的。”
谢安同孙有德又对视了一眼，只要能争取到陛下的支持，那这事儿他们少说就有六成的把握了。
两人行礼告退，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安心等待着明日的到来。
深夜。
楼问钗悄然入梦，只一眼就看到了京城外头流民，她心中难过，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她虽然能够看见，但是想要实质性地帮上他们是要通过谢安的。
她漫无目的地在京城外徘徊了许久，待得看见一个小女孩在摇晃着早已死去娘亲身子的时候止住了脚步。
“娘亲，娘亲！”小女孩的哭声一阵一阵地传过来，让楼问钗的心都有几分隐隐作痛。
她凑过去看了一眼，只一眼看出来是被活活饿死的，整个身子都是皮包骨头，而这种事情，基本每天都要发生好几例。
“谢安。我得去寻谢安，不能这么下去了！”楼问钗念叨了一声便立刻朝着谢家的宅子行去。
半个时辰之后，谢宅，楼问钗正坐在谢安的书房里唉声叹气——她在谢家上上下下地找了一圈，却连谢安的半个影子都没有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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