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二十三章毛绒绒和滑溜溜
第二十三章
但不幸的是，任她如何去回想，也想不出这到底是哪个学生。
“你怎么回事！快把衣服穿上！”她边捂着眼睛边警告对方道，毕竟是做老师的，看光了自己的学生算是怎么回事儿？
她不打算平白地招惹这种麻烦，心想着对方或许也没有狂放到在外人面前全方位展现自己的体格。
然而对面始终也没有动静，只有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响起，愈发衬出这古怪的安静。段尔度心里头突然咯噔了一下，感到些许不妙，脑子里头飞速地闪过无数个念头。
时间不多，鹏车不会停留太久，她知道无法再继续僵持下去，于是硬着头皮看向那人。
等到看清状况，“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对方背对着她倒在冲洗间的水池中，仿佛昏迷不清的模样，对于她的问话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连忙走上前，想要看看那学生的情况，边走边猜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校园暴力？见色起意？先奸后杀？
不是她在胡思乱想，而是眼前的情况实在是诡异，叫她没办法不产生一些可怕的联想。
救命！这是什么恶性杀妖事件啊！她难道遇上了凶案第一现场吗！
她苍白着脸靠近。
但好在情况并没有她想象得那样糟糕，段尔度走近后才发现对方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和血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谨慎地伸手探向他的脖间。
刚一触到皮肤，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随后又呼了一口气。
很好还是热的。
再仔细探。
是活的是活的！
她终于妥妥地放下了心。没闹出妖命就好，不然她还真不好交代。方才自己吓自己愣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拍拍胸脯定了定神。
“同学，醒醒！”待缓过神来，她又推了推那人的肩膀。
对方轻哼了一声，动了一下。
段尔度更是大为庆幸，能醒就好，不然她还真得叫人过来帮忙了。
“同学，你出什么事了？还能起来吗？你……”她顿住了。
那人此时偏过了半张脸眯着眼看向她。段尔度对上了对方茫然的目光。
“……你”
然而话未说出口，眼前的人呲的一下便消失不见。
突兀得如同他出现时的那样。
她一怔，低下头。只见一条熟悉的小绿蛇安静地躺在水中，那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段尔度忽的失了言语，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它仰头瞧着她，像是在等待着，纤细的长尾不安地在水中晃动，勾出一道又一道的水纹。仿佛汹涌的心潮，哗啦，哗啦，无法平静。
段尔度站在冲洗间的水池边，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直到车外集合的喇叭响起，她才恍然回过神。现在不是什么长谈的好时机。
她伸出手，“上来吧，我们也该走了。”
小蛇迟疑地看了眼她，随后点点头。他心想，大概她并没有看清他的模样。那跳得飞快的心脏终于缓下了速度，他如同往常那样顺着她的手，沿着手臂攀上她的肩头。
段尔度神色如常地带着他出了车门。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她带了只蛇族崽子，她便也没有了刻意隐瞒他的存在的必要，所以默许了他盘在她的肩上在众人跟前露面。
“老师你怎么才出来啊？”
“我们都等好久了，别的班都超过我们了！”
“老师，鹏鸟师傅业务很忙的，咱们别耽误他了吧~”
“出发出发！我们也要去看人类！再不快点就抢不到好位置了哦！”
大家早就在外面等着了，一见她出来就叽叽喳喳个没完。“好啦，我们跟上大部队！”
闻言，拥挤着一群妖的平平无奇的天台上爆发一阵欢呼。
她想着要不是有界草的存在，恐怕这群家伙一落地就要被报警抓了，真是群闹腾的妖崽子。
“妖都到齐了吗？”鹏鸟两足立在天台边沿，庞大的身躯相对于天台而言显得有些局促，然而仍旧秉持着负责任的态度和她确认工作。
“都到齐了，麻烦师傅您了”她冲着鹏鸟挥挥手，“咱们回见！”
“下午再见！”
鹏鸟得到答复后确认这趟差事完成，于是长啸一声，扇动那仿佛能遮天蔽日的巨翅，“呼——”“哗——”只见他直冲入云霄，在层层堆叠的雪白云朵上投下暗影，又飞速地滑翔而去，很快就隐没在云海之中无法再看见。
他经过地面上空时，每每掀起声势浩大的风浪，将底下麦田里的麦子压得弯下了腰，树林中的叶子被吹得哗哗作响，学堂里课本也被吹得哗啦啦的一片，引起了不知情的人类孩子的阵阵惊呼，纷纷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被风吹乱的试卷。
“安静！安静！继续上课，只是风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罪魁祸首早在他们无知无觉的时候离开去了千里外的地方，当然，他们确实只以为是一阵突如其来的风。
这些人类拥有着自己的生活，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发生着他们所永远想象不到的事，那是关于另外一种生物的世界，一个不可感知的世界。
“今天的风有点大，记得给孩子多穿点衣服。”
“知道啦，就你啰嗦！”
“嘿！你这人！”……
妖崽子们哇啦哇啦地往天台下跑，像黄布灵他们这些会飞的鸟族更是了不得，喜滋滋地从天台边沿的围栏上立成一排，然后嗖地一下，集体从高楼上跳下。
倘若有人能够看到，恐怕会恐慌地以为这一群身披花里胡哨的羽衣的年轻孩子们在这一刻组织了集体跳楼活动。但总归无人能够有缘瞧见这些。
鸟族孩子一落地，便趾高气昂地看着刚从妖务临时办公大楼中跑出来的陆行族群，“我们先到了！你们真慢！”
“真慢真慢！”“真慢真慢！”……
妖族的本质果然也是复读机。
“你们真无聊！”“我们才不和你们这群愚蠢的鸟族计较！”“你们会飞有什么用！我一巴掌就能拍死四个！”“你吹什么牛！你怎么不把牛吹上天呢！”
“……为什么要吹我……”牛洪洪在角落里茫然而委屈地发问，“我不想上天啊。”他恐高。
然而没有妖理会，他们一心只想要感受互相嘴炮的快乐，希望共同在交流中进步学会如何提升与丰富歧视对方种族的话术。
这场友好和谐的交流活动一直到持续到——
“啊啊啊啊啊啊！！！是人！是人！”
所有的妖崽子停下了嘴炮行为，齐刷刷地看过去。
此时，路过的这一位人类靓仔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奇怪……”这位妖群中的焦点人类抱着胳膊，“怎么突然有点冷。”
他若有所思，看了看天，“果然是要开始大降温了啊。”之后出门得再配一件外套才行。
“嗷嗷嗷！他好可爱！awsl！”
“你怎么死得这么快！我就不一样了，我还可以再为了活的人类挺一会儿！”
“你们别挡着我！我也要看我也要看嘛！”
“我、我想摸摸他。”
“白团团你别挤我！真烦！”
为了看这趟出来遇上的第一个人类，这群妖崽子们险些大打出手，段尔度眼见那无知无觉的人类将要被战火波及，连忙制止，“快住手！”
“噗通”还是晚了。
平白摔了个屁股蹲的男孩脑子懵了一下。
怎么、怎么回事，他怎么就摔了？
男孩拍拍屁股上的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很快就想开，“果然熬夜就比较容易没精神。”他揉了把脸，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还好周围没人看见。”不然多丢人啊。
确实没人看见，看到的都是一群妖啊。
“啊呜他摔倒了也好可爱！”
“好想摸摸他的脸啊！肯定很软！”
“得了吧，就你这个力气肯定会把他捏坏的。”
“走了走了，我们还没到地方呢。”段尔度见一群妖迟迟停留在这里不肯走，不由催促，“等到了地方还有更多的人。”她诱惑道。
“对，我们不能为了区区一只人类放弃一片大草原！还有更多的人等着我们去爱！”“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段尔度：“……”你们到底哪里学来的中二行为。
“我已经是一只大妖了，我能不能全都要？”角落里响起别别扭扭又暗含期待的发问。
段尔度：“……”了不起。
但是，我看你在想屁吃。
“再不走，你们就都别去了，我自己去秋游也挺好的。”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
想想也不是不可以，不带孩子自己逛多潇洒。
“走走走，谁说不走的！马上就走！”众妖崽忙高呼，生怕就这么被抛下了。被抛下了倒还不算什么，只是没有带队老师那他们可是会直接被遣返的，那他们这趟还出来干什么，就图这鹏车往返一日游吗？
依依不舍地朝那人类男孩最后望了几望算作是道别，他们还是马不停蹄地紧跟上段尔度继续往前赶路，生怕老师一时兴起就要把他们丢下了。
终于消停了。她心想。随后她心念一动——
“怎么一直不说话？”
“啊？”
肩膀上的小蛇慢半拍地回了声。
“你不是很期待出来玩的吗？”她边走，边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看上去兴致不高啊。”
“没有，”小蛇蜷了蜷身子，“我挺开心的。就是太激动了，忘记了说话。”他作出兴高采烈的样子。
“是吗……”她低语。
呵，男人都是骗子。
——段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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