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二十五章毛绒绒和滑溜溜
第二十五章
在这场旅途临近结束，鹏鸟师傅到来之前，段尔度拜托了同行的小荷老师帮忙照看着幼崽们。
然后她朝着猫崽小阿欢招了招手。显然这孩子一直在等着她，一见她招手，脸上那眼巴巴的期待一下子化作了灿烂的笑，雀跃地向她奔过来。“老师！”
“嘘！”段尔度竖起食指抵在唇边。
阿欢嘻嘻地笑了两声，然后会意地点头，学着她的动作也嘘了一声，眼睛里依然是藏不住的笑意，“老师，我们要去找她了吗？”她压低声音，猫猫祟祟地说道。阿欢简直兴奋坏了。
“安分点！老师可是冒着违规的风险。”段尔度一手抵住凑近的小猫头，那圆溜溜的眼睛透过她的指缝无辜地看过来，是澄澈的天蓝色。另一只手变戏法似的掏出了顶帽子扣在这只不安分的猫崽脑袋上，顺便细心地将那同样不安分的小耳朵往里掖了掖。
“还有你，也给我老实藏好！别给我惹乱子。”收拾完小崽子，对待盘在自己肩头的家伙她可就没了那么多耐心，一把薅了下来扔进了背包里。不等他冒头抗议，她便毫不留情地将他戳了回去。她现在可不怕这家伙了，才不给他踩在头上的机会。
一大一小两只妖都安排妥当后，段尔度已经牵着阿欢躲过其他妖族的视线走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巷子中，从衣兜里取出了阿欢和她自己身上的界草。那界草散发着蓝色光晕，相比起早上刚出发时，那光显然暗淡了许多，而当它彻底失去光亮也就意味着它的时限已过，无法再为他们提供结界。但在未失效前，他们想要提前关闭结界也还是得用些特殊的法子。
比如使用某种巧妙优美的抨击方式达成让界草自行关闭的目的。
“呸呸呸，你算什么哪根小香菜。”
在阿欢惊讶的目光中，界草快速地蜷缩成团状，随着哀哀一声长嘤，那无形的结界迅速消失不见。效果立竿见影，毕竟对于界草而言，与香菜过于相似的外表可是它的毕生之耻。没有哪根界菜，不，界草，能够受得了这种委屈。
这可是老一届妖族学子的必备嘲讽技能，决无虚发。
“老师……？”阿欢呆住了。显然这个画面远远超出了小猫猫的知识点，而她的脸上写满了两个字，想学。
或许是猫崽充满意图的神情激起了界草更强烈的羞耻与愤懑，两个毛球般的界草在她的手里挣扎着想要逃走。
段尔度娴熟地将发出呀呀嘤嘤声响的界草塞进了背包，拉上拉链，便将不服气的哭骂声隔绝在里头，好在人类感知不到界草的任何存在，因而即便偶尔泄露哀怨的声响也不会被人类发觉。只是苦了同样被关在里头的小蛇独自忍受魔音绕耳。
“走吧，还发什么愣？不打算找人了吗？”
闻言阿欢立马小跑着跟了上去，将那些疑惑与好奇心抛在了脑后，“老师等等阿欢！阿欢要一起，一起走！”蹦跳着追上老师，拉上老师的手生怕被丢下。
“城南东路，7栋，7栋……啊，老师！你看就是这里！”
明雅好奇地从窗口探了半边脸。
“明雅！是明雅耶！”她的名字猝不及防地从另一个女孩口中喊了出来，吓得她窘迫地躲到了帘子后头……
对她来说，这真是奇妙的一天。曾经以为在梦中看到的可爱女孩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在了福利院的院门外，相隔一道围栏，头戴一顶蓬松的猫耳毛绒帽压着浅咖色的柔软小卷发，仰着脸朝自己喊着明雅。
明雅，明雅，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听起来这么的明亮而生机勃勃，也第一次知道原来也会有人一路迢迢为了她而来。那到来的两人就像是从梦境里走出来的童话人物，很不可思议的，在这个稀松平常的下午闯进了属于她的平凡世界中来。
那个像是洋娃娃一样有着一双蓝色大眼睛的女孩高兴地朝着她挥手，“明雅，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阿欢啊！我来找你了。”
“老师，这就是明雅！我一直说的明雅！”她被院长领到了她们面前，那个叫做阿欢的女孩拽着身边人的手兴高采烈地说着，十分骄傲地向大姐姐介绍她。
真奇怪，她介绍的语气那样熟稔，就好像她们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她小心地将脚往后缩了缩，哪怕她们看不到藏在发黄的运动鞋里她破了洞而露出脚指头的袜子，她依然在这一刻感到了窘迫。“阿姨。”她扭头向身边的院长阿姨寻求帮助。
“明雅，别怕。”院长摸了摸她的头，“这孩子有点怕生。”歉意地笑了下。
“这两个姐姐是来陪你玩的，她们都很喜欢你。”院长蹲下身哄着明雅，“你看她们还给你带了礼物，要不要去看看啊？”见她迟疑而好奇，又在她身后轻轻推了推。
明雅这才注意到她们手上拿着的礼品袋。
阿欢等不及了，哒哒哒地跑到了女孩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快来快来！看了你一定会高兴的！”
“当当！”被社牛小猫猫强行拉来的腼腆人类幼崽终于给面子的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你怎么会知道……”
“嘘！小声点噢不能被听到！”带着猫耳帽的人形猫崽鬼鬼祟祟地凑在人类的耳边悄声忽悠道，“我是神仙哦，这些都是你梦里告诉我的！”
“……”在远处听着她们大声密谋的段尔度感到头痛。原来这就是阿欢说的自己想出来的绝妙借口吗？她尴尬地对着院长笑了笑。
“小妹妹真活泼啊。”院长给面子地夸赞道，很适应孩子们的童言童语。
而阿欢那头，幼崽的天真似乎总是如出一辙，无论是人崽还是猫崽。
虽然略有怀疑，乖巧的明雅还是选择了点头相信，“怪不得你们都这么好看，”她有些害羞地同阿欢私语。“而且你看上去也很眼熟，我好像真的见过你。”试图去回忆，然而依然无法想起来，“也许真的是在梦里吧。”明雅笑了起来，露出小小的酒窝。
看她们相处得不错，身为识相的成年人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找个隐蔽不碍眼的地方窝着。当然，也包括了成年蛇。
“喂喂喂，收敛一点。”她靠着树干，戳了下小蛇的尾巴，被他狡猾地缠了上来，“你看上去也未免太嫉妒了吧。”她嘲笑。
“才没有。”小蛇口是心非的不肯承认，却很依赖地缠在她的手臂上，闷闷不乐的样子。
不知不觉，周遭只剩下了簌簌的树叶声，他们忽然间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对不起……”“我知道……”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将此刻的静默打破，又在话语刚吐露的刹那间滞住，尴尬地面面相觑。
段尔度被此刻两人窘迫的对峙场面逗得笑出了声，“咳咳，好了好了小微，我原谅你了。”她终究率先松口，重新对他喊起了从前的称呼，毕竟她还是没办法抵抗他这副可怜兮兮的心虚又愧疚的样子。哪怕他现在是自己所畏惧的蛇的形态，但一旦脑补周衍微冲着自己委屈巴巴地撒娇的模样，她多少有点飘飘然的抵不住。
然而还不等他松下一口气，庆幸自己居然轻易过了她这一关，坏消息却接踵而至。
“等今天回去，咱们抽空去一趟民政局离个婚。”色令智昏又没完全昏的兔子用最后的抵抗力冷静发言。
“！！！”晴天霹雳不外如是。
还没来得及多做挽回，一个小萝卜头炮弹似的冲进了段尔度的怀里打断了两人的话题，原来是阿欢。这只猫猫抱着她的腰不肯松手，“老师”带着可怜兮兮的哭腔喊她。
可恶，被抢先了。被忽略的蛇蛇嫉妒地看着那双抱着不放的手，明明是我的老婆！我的！越想越不甘心，下意识地缠紧了她。
段尔度毫不留情地扯了把他的尾巴，对他做着口型，“给我撒开。”看着白皙的手臂上留下的红痕，更加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这家伙看到了自己留下的勒痕那张通绿的脸可疑地红了一下，突然就听话起来，自觉地躲进了背包里。
？奇怪的家伙。
好在单纯的小猫猫埋在她怀里，丝毫没注意这对成年妖族间的眉眼官司，一心沉浸在自己伤心欲绝的心灵世界中。
段尔度终于抽出工夫询问她，“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虽然是这样问，但看猫猫的反应，段尔度已经猜到是明雅不愿意和她走。
果然，“明雅说要留下来。”阿欢闷声说道，“这里有什么好的！”愤愤不平的样子，“坏地方、讨厌的地方、臭地方！”
猫猫尚且没有爱屋及乌的认知，拿着仅会用的几个贬义词翻来覆去地念叨，仿佛这个地方、这里的房子才是阻拦她和明雅在一起的罪魁祸首。悲愤得如同被恶婆婆拆散的苦情小鸳鸯。
“好了阿欢”，段尔度拿这只把自己哭得惨兮兮的小猫崽没有办法，顺了顺猫猫头顶上蹭乱了的耳朵毛，“别说这样的气话，明雅听到这些也会难过的。”
“这是她很珍惜的家，哪怕没有爸爸妈妈也依然是她喜欢的家。这样去贬低，是很过分的事。”
被责备的猫猫垮了脸，含了满眼的泪泡。她几乎都要不忍心说下去了，但还是继续说道，“我们既然无法真正地感同身受，就不要去代替明雅去做选择，也不要对明雅的决定随便指责。阿欢，朋友是要互相尊重的，你喜欢她，就要尊重她的想法啊，这样才是个可爱的朋友。”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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