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身份

涂刚很快就来到了有东海口音外地人入住的旅馆，他其实不太关心小花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他更担心旅馆工作人员忘记了人员长相，如果辨认不出来照片上的男子，那意味着对方没有住在这里或者是工作人员没注意人员长相，这会导致线索中断，非常不利于侦查工作。
  果然，涂刚拿出照片的时候，前台的工作人员一脸茫然，涂刚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轻易不会放弃，果断要求旅馆通知所有人员明天上班，让所有人对照片中的男子进行辨认。
  安排完之后涂刚并不死心，他又主动把筛查范围扩大到了有北方口音人居住的旅馆，这下工作量一下扩大了好几倍，但是这是现在几乎唯一的线索，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放弃。这下一路忙到了半夜，终于跑完所有招待所，还是无功而返，没办法，还是要睡觉，涂刚怀着巨大的焦虑感回招待所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涂刚就迅速起床，洗漱之后他顾不得吃饭就找到老牛，准备今天对旅馆再次排查，老牛果断制止了他：“我们自己去查，效率太低，不确定性也高，找派出所帮忙吧。”然后安排一个小伙去买烟，几人吃完饭后来到派出所，再次找到所长，所长今天还是很热情，但是看起来比较疲惫。老牛关心了一下所长：“昨天晚上熬夜了？”
  “嗯，昨天晚上事情多，还没睡觉，你们昨天排查人员有结果了吗？”
  “我们找到了一张疑似嫌疑人的照片，昨天晚上去旅馆比对，但是没成功，想请你们帮忙。”老牛熟练的递上烟。
  “行吧，这个事昨天我给局长也汇报了，局里也很重视，让我们全力配合，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和我说就是了。”所长接过烟深吸了一口。
  “那真的非常感谢了！我的想法是，能不能帮忙把旅馆负责人通知到所里，我们把照片分发下去让各个旅馆自己进行辨认。”老牛听说对方已经上报，感到有些惊讶，但是对方愿意全力配合，也是求之不得的，于是赶紧提出自己的诉求。
  “行，我这会就安排人通知辖区内所有旅馆开会，时间就定在下午2点吧，还是给他们留点时间，不然人不齐也麻烦。”所长略微思考了一下马上就做出了安排。
  老牛对这个安排也没什么意见，于是就点头同意。
  “这会离开会还有时间，牛队长上午在所里休息一会吧，我上午还要到局里开会，没法陪你，有什么要求让今天值班的指导员来配合你们，我已经给他说好了。”
  “好的好的，所长你去忙，今天就打扰了，等下我就去指导员。”老牛嘴巴很客气，用起人来是一点都不客气。
  所长离开后，老牛来到指导员办公室，继续红塔山开道，指导员也很客气，让老牛坐下后泡好茶，老牛和指导员聊了一会，感觉到指导员对辖区熟悉度还不太够，应该聊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找了个理由离开。他和涂刚等人一合计，都觉得还有时间，涂刚拿着复印的照片给队里发传真，让队里安排人去调查看看这个东海人有没有到过南丰县。老牛则打算去找下那个记忆力挺好的门卫老头。
  涂刚拿着复印好的照片去找传真机，老牛则去了体育馆。很快来到门口，今天那个老头不在，一打听，老头在办公室，老牛又来到了体育馆的办公室，这次老头就坐在里面，正在喝茶看报呢。老牛忍不住想吐槽一下，自己选错职业了啊！为了一身制服选了警察，选就选了吧，又为了心中的正义选了刑警，得了，一年四季到处跑，生产队的驴也就这样了吧，家里人长啥样都快忘了。
  老牛轻吸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又带着职业的微笑和老头打招呼，老头看到老牛来了也很是高兴，他快速掏出一支烟给老牛递了过来，老牛接过来后开口道：“老同志，今天又来打扰你了。”
  “哎呀牛队长客气了，警民一家亲，有什么事尽管说。”老头觉悟依然很高。
  “我想请你看一下，这个人你认识吗？”老牛掏出了男子照片。
  “这个人就是小花的球迷嘛，就是我之前提起的那个人，手里随时拿着个相机拍照，这个人应该很有钱呐，那胶卷多贵，他拍起来就和不要钱一样，我记得他还在体育馆找小花拍过照片。”老头一眼就认出了男子。
  “他叫什么名字？”
  “我想一下，我记得他不是一个人，应该是两三个人一起的，没听到他叫什么名字，只是有一次我听到旁边人叫他‘小宇’”
  “哦，那另外和他一起的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呢？”
  “应该是两个人和他一起，我看到过几次，一个人40多岁的样子，看着普普通通的，穿衣打扮比这个小宇差了一些，但收拾得也算干净，还有一个50多岁的老头，这个人脸上有一个伤疤，以我的经验来看，应该是刀疤，长相比较凶，眼神很警惕，依我的经验来看，应该是当过兵的。但是这两个人叫什么不知道，他们看比赛都比较安静，那个小宇是比较活跃的。”

  “上次你说这个小宇口音是东海那边的，另外两个人呢？”
  “那个长相普通的，应该也是东海那边的人，那个刀疤脸老头，他的口音听着像本地的，但是又不太确定，和本地口音还是有些区别。”
  又聊了几句，老牛告别了老头，又有些进展，但是每次的进展都是一点点，老牛感觉到有些烦躁，接下来要看能不能拿到这几个人的身份信息，他们有没有到过南丰县，进一步有没有到过小花家附近，如果这几个人真去了，那老牛的推测又准确了几分，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几个就是嫌疑人。
  当然，还是不能完全排除私奔这个问题，但是可能性已经非常非常低了，逻辑上也很简单，一个有钱的年轻人要追求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学校去追是最合适的，如果男方跟着女方回家，那一定是确定了恋爱关系，就算是私奔，那也应当是女方家里反对，之前的调查来看，女方父母报的是失踪，从办案的角度来说，暂时可以不去考虑这种可能性了。
  接下来的问题是，两姐妹为什么会一起走？人还活着吗？活着的话如果人已经不在南丰县了，那就是超级大麻烦，那个年代要找回失踪、被拐卖人口的难度远远超过破获一起命案，小花的身份有些特殊，很可能引起上级注意，这对案子既是好事又是坏事。
  老牛越想越烦，干脆去派出所喝茶休息，等着下午开会，顺便在派出所蹭个饭，给队里节约点经费。中午吃饭时所长已经回来了，陪着老牛吃饭，他看出了老牛的焦虑，安慰道：“牛大队你也莫急，找人这种事本来就不容易，要是今天没结果，我们就发动群众，外地人又长期在体育馆附近晃荡的，我们大不了在辖区内全面排查。”
  老牛心中感动，要是真的全面排查，对于警力的消耗极大，一旦下午没有结果，也只能发动群众在体育馆附近和南丰县发动全面排查了。
  过了中午，辖区内的旅馆老板陆陆续续都到了派出所，当然他们都不知道具体情况，昨天警察来过，他们估计是找人，互相之间也是交头接耳的探听消息。
  很快开会时间到了，所长主持会议，老牛一行人坐在旁边，所长先让社区民警点名，确定人到齐了，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主要有三点要说，一是体育馆运行了几个月，我们要调查一下旅馆的住宿情况，生意好不好，有没有治安问题？二是要强调一下登记制度，我们这个辖区以后会有很多外地人来住宿，为了确保人员安全和维护区域稳定，住宿人员必须有身份证才能住宿，旅馆也必须登记造册，三是我们安排了一个人入住，大家一会拿着照片回去确认这个人最近有没有住宿记录，有的话有没有同伴？”
  老牛心中赞许，果然能在这种社情复杂的地方当大所所长的人，都是有些本事的，如果直接找人，容易暴露老牛等人的意图，造成侦查信息的扩散，假装说这个人是公安安排的，各家旅馆不敢不尽心去找，又顺便强调了登记台账制度，预防将来万一发现旅馆没有登记造成案件重大后果，派出所会承担责任，毕竟我派出所随时都在要求登记，谁也不好找麻烦，然后用询问治安问题来顺便解决旅馆业可能出现的问题，可谓一箭三雕。
  很快会议就根据这三个议程进行下去，前两个议程和案子关系不大，老牛只能耐心听着，来到找人的环节，老牛仔细观察着旅馆老板们的表情，大多数人都是摇头、茫然，突然间，老牛发现有个老板表情明显皱了下眉，但是这个老板并没有开口，而是默默把照片收了起来。所有老板在看了照片后都表示不认识这个人，最后所长不得已要求各家拿着照片回去让所有员工辨认，并且必须签字确认是否认识此人，这又是一个威慑，现场所有人都签了字才能离开，老牛悄悄盯着这个老板，看到他慌慌张张的签了自己名字后离开。
  开完会所长有些抱歉的给老牛说：“抱歉啊牛大队，这个人很可能没有住宿，等他们回去后的消息吧，我这边会盯紧的。”
  老牛指了指那个签名，问道：“这个老板刚才神情不对，他开的旅馆是什么情况？”
  所长看了签名道：“这个人啊，这个人就是不太老实，之前社区民警去检查，他还和民警顶嘴，他的旅馆时不时就会住些来历不明的人，也不登记，算是我们重点盯着的对象。”
  “我看他的表情，他多半知道我们要找的目标的身份，他第一眼看到照片的时候表情明显是有些吃惊的，最后签名也在左顾右盼。”老牛分析道。
  “我刚才倒是没注意，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想一下怎么逼他交代。”
  “他的旅馆有什么容易找的把柄吗？”
  “他啊，以前还有些卖淫女在里面，我们这会就去突袭搜查他的旅馆，不给他反应时间，找到违规的地方就要求他配合调查，不然我就让他停业整顿，我的辖区也不允许有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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