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蹲点

五个设伏组全部安排出去之后，老牛又给杨大勇说了饭馆门口的布控点离大门太远，很难看清进饭馆的食客面孔，建议更换布控点，两人商量了一会，发现怎么安排都不太合适，在饭店门口派人太明显，附近的路面也不适合长期停车。两人一时有些纠结，最后决定增加一组人，藏在饭店对面的政府大楼里面，用军用望远镜进行监视。
  安排好了伏击地点和人员后，老牛又提出一个问题：“这个刀疤脸，我还是比较担心，只靠墨迹县局的同志会不会有危险？”
  “牛大队，你放心嘛，这次调的人都是精兵强将，几个业务大队和派出所的得力干将都来了。”杨大勇还是非常相信墨迹县公安的战友。
  “这个刀疤脸行踪隐蔽，最让我不放心的，他年纪比较大，据说有五十多岁了，我有个推测，这个人解放前很可能当过兵。”老牛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听到这里，杨大勇也觉得自己过于乐观了，一时也有点纠结起来。
  “那这样，牛大队你说得也对，今天晚上我就联系县武警中队，喊他们派几个枪法好的老兵过来帮忙，确保抓捕行动万无一失。”
  “可以，有武警压阵的话问题就不大了。”有了武警，老牛的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
  两人又对整个伏击过程进行反复讨论，最终确定计划没有什么问题，老牛准备亲自去集水到墨迹的道路蹲守，杨大勇反复劝说，自己这边人员已经安排妥当了，老牛去了的话，伏击点的人太多了不利于隐藏，老牛和朱援朝可以白天在政府的远程监视点进行监视。
  老牛知道杨大勇这是照顾自己，在车里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嫌疑人车辆是非常耗费精力的事情，非常无聊，人员轻易不允许下车，而且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两人又争执了一会，最终老牛还是同意了杨大勇的提议，公路设伏交给杨大勇，他坐镇公安局和五路人马保持无线电联系并发布命令，老牛和朱援朝在县政府里面监视，而在饭店里面控制吴清河的任务，毫无疑问的落在了涂刚身上，他会在饭馆里面帮助吴清河打杂，切切菜、洗洗碗、擦擦桌子。
  任务布置完毕已经是傍晚了，老牛等人一整天没吃饭已经饿到不行，和杨大勇约好了第二天早上6点在县政府门口汇合后，几人简单在食堂吃了饭后赶紧回酒店休息，等待第二天的来临。
  第二天天还没亮老牛和朱援朝就出发前往县政府，杨大勇和县政府的联络人员已经在门口等着老牛了，几人趁着此时还没人来上班，赶紧选好了一间面对饭馆的房间藏了进去，选好房间没多久县武警中队的人就送来了一架军用望远镜，老牛调整好位置后，朱援朝跑到饭店门口走了几圈，老牛通过望远镜能够看到朱援朝的脸，于是这个监控点就算布控完毕。
  杨大勇见老牛已经安排好观测点，给老牛留下了一台对讲机，将频道调好之后就回公安局坐镇指挥去了。老牛和朱援朝则坐在房间里面开始监视对面的饭馆，由于饭馆没有卖早餐，这会还没开门，老板一般会在上午十点左右开门营业，也就是说涂刚可以安心睡到9点钟再起床，朱援朝忍不住感叹到：“涂刚这小子命好啊，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可以心安理得的睡大觉。”
  老牛正拿起保温瓶给两个茶杯倒水，听到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现在脸皮也是够厚的，人家涂刚每天晚上守着吴清河，两个人睡觉都拷在一起，你这意思是你想去守人咯？”
  “不不不，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开个玩笑...”
  “你想去我还不准你去呢！就你那个脾气，被吴清河骗那么惨，你去守他，怕不是要不了两天就守到医院里躺起了。”老牛带着嘲讽的表情说道。
  “你看你说得，我哪有那么无组织无纪律，那天主要是吓他，不把他胆子吓破，哪里审得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吹牛打诨，等到上午十点的时候，饭馆老板准时打开了大门，很快，老牛就从望远镜里面看到吴清河和涂刚进入了饭店，广场盯梢组也已经到位，两个小伙子就在广场上来回转圈踱步，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饭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饭馆开始热闹了起来，老牛的眼睛一刻不停的透过望远镜盯着，朱援朝也打起精神观察，他虽然看不到来往行人的脸，但是却可以提醒老牛饭馆门口的人流情况。
  很快吃饭的高峰期就过去了，临近中午时杨大勇安排的后勤人员送来了饭菜，两人也没空吃，这会都已经放凉，屋里充满着阵阵饭香，老牛和朱援朝又轮流吃饭。
  两人说了一上午的话，这会也已经不想开口，整个屋子变得很安静，只有对讲机里面每隔半个小时传出杨大勇定时询问各组盯梢情况以及各组回复的：“没有异常情况”的声音。
  “卧槽！队长你快看！”朱援朝眼睛对着望远镜突然说道。

  “目标出现了？”老牛正在喝水，赶紧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水洒了不少在身上，他顾不得这么多，赶紧把脑袋贴在窗户上仔细看着饭馆。
  “目标没出现，我看到涂刚穿了个围裙正在洗碗！”
  “你给老子认真点！”老牛没好气的骂道，狠狠的踢了朱援朝屁股一脚。
  ～～
  穿着围裙的涂刚此时正在认真的洗着碗，此刻他的内心是崩溃的，这次办案什么倒霉事都摊在自己身上，原本认为守着吴清河这个工作是最舒服的，每天躺在房间里，看看电视聊聊天，啥都不用干，结果呢，好家伙自己还要来当小工，原以为洗个碗什么的也不累，哪里知道这个饭馆生意这么好，他从11点左右就开始洗碗，已经连续洗了1个多小时了，他感觉自己把这辈子的碗都洗过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在家里属于扫帚倒了都不用扶一下的，这下好，在外面变成小工了。
  他一边洗碗一边盯着吴清河，吴清河这会正在做饭，只见他同时开了两个火，手里拿着个铲子在两口大锅里面上下翻飞，很快两个菜就做好了，涂刚不由叹了口气。他这两天24小时和吴清河在一起，为了稳住他，涂刚不停的和他聊天吹牛，对吴清河家里面对的困境也是感触颇多，这个人本性不算坏，为了照顾父母和兄弟姐妹，一直过得很辛苦，母亲最近几年长期生病，家里急需用钱，被猪油蒙了心，最终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赵宇这伙人也是非常狡猾，发现吴清河知道他们在拐卖人口，刀疤先威胁，然后逼着吴清河做些事，把他绑定为自己的同伙，最后每次干完一票，还给他分点钱，就这样把吴清河拖下了水。
  涂刚干警察这么多年，骗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此刻他虽然内心没有什么负罪感，但是也觉得有些可惜，对于底层的劳动人民，他还是抱有同情的。当然，同情归同情，他并没有什么放过他的想法，老牛经常教导大家，警察不要对于当事人投入太多感情，警察唯一的行为标准便是忠于法律，一定要处在中立的情绪下办案，只有这样，办出来的案子才经得起推敲。
  涂刚稍微摇了摇头，抛开心中这些杂念，又观察了一遍饭馆的地形，这个饭馆只有一层，大门进来后就是一间方方正正的大房间，靠墙摆了四张圆桌，四张方桌，两边还有四间小房间用作包间。大门正对着厨房，厨房是封闭空间，整个饭馆只有大门一个出口，但是四个小房间有两个房间靠着街道，窗户对着街道，是可以翻窗逃走的，涂刚默默的想着抓捕时的位置，在脑海里开始假设应该如何行动，怎么给老牛等人打手势，对方如果真的有武器，自己该怎么进行控制，控制的时候如果有群众在，要怎么避免群众伤亡。
  涂刚正想得起劲呢，突然听见一声大喝：“小刚！赶紧把碗洗了来帮忙切菜！这里忙不过来了，我要出去收拾桌子。”涂刚听得声音，抬起头来看见老板把手里的菜刀往菜板上一挥，咚的一声，菜刀卡在了案板上，然后慌慌张张的拿着一根油腻的、已经变了颜色的擦桌布朝餐桌走去。
  到了下午，小马从集水回到墨迹，他得知老牛在县政府蹲点，急急忙忙来找到老牛，汇报在集水调查情况。
  “牛队，昨天下午我们就查到了赵宇的档案，吴清河交代的他家的位置属实，所以我们的查询范围就很小了，比较麻烦的是集水人口太多，辖区也大，所以人口信息都是各个派出所造册保管，不过我们找得还算顺利，赵宇住在集水郊区的一个村里面，他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户口本上他家里只剩他一个人，我们请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去他家看了下，里面看着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他的邻居说他长期不在家，村里的干部对照片进行了辨认，确认照片里的人就是他们村的赵宇。”
  “很好，有没有打听他的背景资料？”老牛问道。
  “我们不敢去找他的邻居，就找了村上年龄比较大的干部问了下情况，他说赵宇因为父母走得早，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读完了初中后就在城里面的一家旅馆上班，后来认识了一个什么‘鹏哥’，就跟着这个人出去打工了，赵宇偶尔也会回家，前几年突然就发财了，穿着一下就时髦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挣的钱。”
  “看来这个吴清河还是说了实话，把赵宇的身份信息传回家里，发布通缉令吧，在通缉令上注明有两个同伙，可能有武器。”老牛吩咐道。
  “好的，那我先把资料发回去，一会我来替你吧。”
  “我又不是老头子，还不需要你来照顾我，忙完了你就在杨大队那里去帮忙。”老牛摆了摆手道。小马也知道老牛的性格，当下也不强求，转身就离开办事去了。
  一直等到晚上饭店关门，涂刚和吴清河也离开了饭馆，目标也没有出现，老牛通知饭馆监控组撤退后，自己也离开了县政府。
  两人回到公安局，一直呆在办公室听公路设伏组的消息，晚上又换了一班人，一直等到深夜也没有动静，杨大勇劝老牛回酒店休息，老牛摆了摆手说道：“这两天太重要了，我们就睡办公室吧，倒是杨大队你赶紧去宿舍休息，今天我和朱援朝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再叫你吧。”

  两人又是一阵客气，最后杨大勇还是接受了老牛的好意，自己去找了个宿舍睡觉去了。
  “这下我们欠的人情太大了哟！”老牛感慨了一句。
  朱援朝知道老牛的意思，“是啊！这次东海公安给我们的支援是全方位的，其他不说，就这次的设伏，六个组出动了差不多五十个警察和武警，两班倒这就是差不多一百人，几乎是倾巢出动了，要是这个赵宇不回来或者吴清河在骗我们，那就麻烦了。”
  “你不能光算人，还有钱呢，这么多人这几天光伙食费都不是个小数目。明天早上你去买个二十条烟，每个参战民警一人两包吧。”
  “你又准备烟酒开道了？”朱援朝调侃道。
  “这算个屁的烟酒开道，我要是坐在车里面，一天就得抽完，只能算是表示一下我们的心意。”
  “队长不是我说你，你那烟瘾也太大了，你这毛病得改改。”
  “你在教我办事？你要是在我这位置上，你抽得更凶。”老牛翻了个白眼，鄙视了朱援朝一眼。
  “哈哈哈，你那位置坐着不舒服，我喜欢只考虑办案，不像你还要考虑每年的经费怎么挣，我们又不像治安大队还能创收。还有一大堆杂事，我看着都累。”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都感到了疲倦，于是将对讲机充上电，确定频道无误后，两人一个拼了几张椅子睡下，另外一个干脆躺在桌子上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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