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阁楼上的女孩
余千盏才刚凑上去便看到常意锦举刀杀人，只来得及说出一句不完整的话，却为时已晚。
常意锦几乎怒吼出声，她抬起刀不顾余千盏的劝说，毫不犹豫一刀刺穿毕怜心的心脏。瞬间血流满地，恐怖如斯。
旁边余千盏脸色一阵青一阵紫，最后的最后她看到毕怜心在生死关头却还是用自己毛茸茸的手拉着常意锦手里沾血的刀柄说出最后一句话。
“阿锦，我不怪你！能答应我最后一个愿望吗？别拔下我头上的誓言笔……”
未等毕怜心说完，常意锦拔出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流了一地。常意锦却并不好受，她的心空落落的，好似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余千盏在一旁不知该不该开口，该如何开口。毕怜容自雾中逐渐清晰，她走向常意锦，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毕怜心头上的誓言笔自言自语道。
“原来发簪一直被她变成笔藏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毕怜容自顾自说着，边说还边伸手拔下毕怜心头上的发簪，地上的少女半人半鹿的样子有些可怜又可怕。
而毕怜容拔下发簪时常意锦没有阻止，发簪逐渐变回以前的样子，它自毕怜容手中脱落掉在地上碎成两段。毕怜容惊讶又惋惜道。
“怎么这么不耐事？”
发簪化成烟消散在空中，常意锦突觉不对，才想上前查看。可突然脑子就像被撞击了一样，一阵剧痛袭来，最后记忆回笼：
记忆中，她发现了毕怜心其实是毕怜容的事实，一次又一次，她想起，她猜到。而记忆里不知是毕怜容还是毕怜心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删除她的记忆还不停道着歉。
“对不起，对不起阿锦！如果我不删了你的记忆你会死的，你真的会死的。她不会放过你，她会强制我完成任务的。”
“对不起，对不起！这些痛苦的记忆就让我一个人记住吧！”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记忆定格在暗室里折磨毕怜心的画面，那一次是常意锦最后一次想起毕怜心就是毕怜容的事实。常意锦哭得差点自杀，可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少女又一次将她的记忆封存进誓言笔。
她是神旨，岂会轻易被人杀死？就算只剩血肉，也能唤回魂灵。她死后两年，灵魂自毕怜心的身体里苏醒，然后接着完成她的使命。
而她的使命又是什么呢？是将铜镜撤回，这是属于神灵的东西，无意间落入凡尘，被无知人类滥用。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
常意锦记忆回笼，情绪一直处于崩溃边缘，死死的抓着头发掐着脖子，仿佛要将自己掐死，她大吼一声。
“不！”
这一声响彻云霄，她在内心不停反问自己，她这是做了什么？她亲手扼杀了她一生的光，她口口声声要为怜容报仇，可到最后却是自己杀死了她，她又有什么资格为她报仇呢？
此时的常意锦还处于极度悲伤中，只觉得脑袋嗡鸣，思绪混乱，心脏如万蚁噬心般痛痒难耐，她自嘲的笑笑。
“我，我竟然杀了怜……呸！你不配叫她，你杀了她，你杀了她！”
常意锦越说越激动，她甚至觉得自己该死。她突然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差点掐死了自己。旁边原是毕怜心的毕怜容制止了她。
“阿锦，你干嘛？你疯了吗？”
常意锦忘向毕怜心，眼神又冷又恨，然后大怒狂吼。
“你不要叫我阿锦，你不配！你为什么骗我，你是毕怜心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你还让我杀了怜容，你怎么能那么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原谅我自己。我要杀了你然后再自杀，我要为她报仇。”
常意锦哭着捡起地上被鲜血染红的刀，一下又一下刺着毕怜心，毕怜心毫无防备被刺中。她瞪大着眼睛直愣愣看着常意锦，脸上净是不可置信。
“阿锦，你竟然毫不犹豫的刺向我？她就那么重要吗？为了你，我放弃了灭门之仇，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放弃一个毕怜容呢？”
常意锦拔出刀，冷眼望着毕怜心，那眼神除了恨再无其他。
“怜容做错了什么要生在你家？你家里人人自私，从老到小，从上到下，他们自始至终都只想着家族利益和自己。包括你，虽然你父母让你衣食无忧，但他们没给你足够的关心和爱，而怜容就更惨了，连衣食都得靠自己解决。你与他们除了利益关系和家族荣辱还有别的吗？你自然可以忘记仇恨，因为你对他们本就没有多少接触，更没有多少爱。但我不行，是她将我带出噩梦，是她燃起了我生的希望，是她教会我如何爱自己、爱生活。是她给我三冬暖、三春衣、三夏凉、三秋景，她至死都在想着我，她说她不怪我。所以你叫我如何忘了她，如何忘了仇？”
常意锦心如死灰，她杀了毕怜心然后走至已经鹿变大半的毕怜容身旁将她轻轻扶起，看着怀里一身狼藉、狼狈不堪、惨不忍睹的少女常意锦落了泪。
“怜容，你到底瞒了我多少，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待我将你安置好，我便去陪你！”
常意锦拖起少女的身体，就想扶着她走。突然毕怜容的身体消散成零星光点飘向上空，常意锦眼神涣散，行为癫狂。
“阿容，你不肯原谅我，所以不愿跟我走吗？”
没人答话，常意锦独自疯狂。
“阿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怎么可以让你独自一人面对那些，还让你死时失了体面？”
半空中无数光点齐齐汇聚，最后聚成人形，恢复成毕怜容的模样。只是她穿着精致，打扮飘飘欲仙，身后长长华服迎风飘扬，脸也恢复如初，眉宇间还有星光点缀。整个人宛若神明。
众人一顿，常意锦快速反应过来也喜出望外，她小心翼翼地跑过去，喊了句。
“阿容，你，你又活过来了？”
女人面色无异，只云淡风轻。
“阿容，那是谁？我乃鹿桉，穹顶神女，不认识什么阿，什么容的。”
少女语气平缓、声音空灵、神色淡漠，眯眼环视众人。
“阿容，你不要生气了，我知错，我真的知错，你不要这样吓我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叫你阿容？那我也可以叫你怜容啊！”
常意锦开始胡言乱语，没有人理她更不会再有人关心她。众人只自顾自议论着。
“什么，什么？”
“她说她是鹿桉？”
“穹顶神女？”
“是她吗，是她吗？”
人群沸腾，毕家仆人争先恐后的跪倒在鹿桉面前，外面白鹿也不安分，它们疯狂的想闯进来，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在外面。
“不，她是妖怪，死了又活过来的妖怪。”
人群里传出一道声音，未见言者只闻其声，跪在地上的仆人突然敛起眸子瞪了眼人群，纷纷开口。
“住口！”
“闭嘴！”
“小心你的性命，不想活了吗？”
仆人十分敬畏的跪倒在女人面前，不忘提醒身后的人。
“什么？说句话就不能活了吗？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我看你们是中了她的邪，猪油蒙了心了吧！”
声音大而洪亮，他混在人群里浑水摸鱼。被他这么一挑唆，不少人也跟着起哄。
“对，他说的对呀！大家忘了吗？刚才她还半人半鹿躺在地上又被刀捅穿心脏，如今却又活了来，这不是妖怪是什么？”
“对啊！他说得对。”
“没错，她是妖怪，看看这些可怜的仆人，怕不是被使用了妖术，我们得杀了她。”
“对，没错。”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纷纷讨伐鹿桉，可她却面无表情冷眼看着这群蝼蚁般渺小的人手持各种武器，一步步靠近她。
“找死！”
少女冷哼一声，抬手一挥袖，一股强大的飓风袭来，前面的人都被吹出好远，后面的人面露惧色止步不前。
“她，她杀人了，妖怪，妖怪啊！怎么办？”
“有茶未染，他那么厉害一定能杀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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