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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异客(修)


异种的动作并不慢,喷嚏不断的苏闲只来得及后退半步,就感觉到锁骨下方一阵麻与热,制服的领口被轻易地划破,皮肤也被割出一道口子,毒液开始起作用了,好在没割破动脉。

        他抹了一把伤口,手上全是暖热的鲜血,他“啧”了一声,抬脚将对方踹翻,同时借力往后跃去,顺便捎上了那位一脸蒙圈的年轻人。

        被踹翻的异种之首似乎察觉到了危机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之后竟然弃同伴于不顾,撒开两个蹄子一溜烟跑了。

        “嘿!还挺机灵。”苏闲望着溜之大吉的那只异种冷笑,却也没追上去。钟云从依旧沉浸在诧异中,按照他的目测,他们这边和怪物拉开的距离足有十米,这位老兄跳远的功力颇为了得。

        “谢谢您救了我!”钟云从道完谢之后又开始求救:“请问你能帮帮我吗?我被人绑架了……事后我一定会重金酬谢的!”

        是的,他很确信,自己绝对是被人绑架了,老爹八成也遭遇了同样的事。

        可对方无暇理会,因为异种又过来了。

        钟云从也注意到了,面色骤变:“又来了!快逃!”

        苏闲眼角的余光掠过对方慌张的脸,皱了下眉,没说什么,只是从容自若地凝望着呼哧呼哧赶过来的异种们,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

        钟云从却是心有余悸,瞧了瞧那边狰狞的怪物,又瞅了瞅身板不算厚实的人,想跑路,又不好意思一个人跑。

        对方刚救过他一命,怎么说也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哪。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接着就掏出了口袋里的一串钥匙,精致的钥匙圈上挂着一把小匕首,虽说是装饰用的,但钟云从记得它也是有刃的,属于那种过地铁安检会被没收的类型。

        也不知道能派上多大的用场,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可死马当活马医,还是迅速摘了下来,塞到了对方手里。

        苏闲瞥了眼手里的小玩意儿,冲他挑了挑眉,想知道突然塞个玩具给他是几个意思?

        “给你。”钟云从苍白着一张脸,勉强扯了扯嘴角,“防身用。”

        就凭这玩意儿?

        苏闲默然。

        钟云从也不傻,看得出对方眼底的不屑,他正要解释的时候,那个人出手了。

        他是看着那人抬手的,之后也没见他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紧接着他便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领头的异种脚下像是刮起了一阵小型龙卷风,道上的积雪被狂暴地卷起,呈涡旋状螺旋上升,飞快地将异种卷入其中,再然后,旋风愈发狂烈,如同绽放的烟火一般,被极速点燃,又迅速炸开。

        纯白的雪片包裹着鲜红的血肉洋洋洒洒地落下,那景象有一种诡异又恶心的美感。

        魔术……吗?钟云从茫然地眨了几下眼,忽然弯下腰干呕起来。

        耳边又传来几声类似的炸裂声,再抬头的时候,对面的怪物都消失殆尽了,只余一地狼藉。

        钟云从重重地咳了几声,才算是止住反胃,却没想到那位“魔术师”也弯着腰——在拼命打喷嚏。

        他强迫自己多瞅了几眼那红红白白的混合物,不得不承认,那绝对不是什么魔术。

        这么一来,那就牛逼大发了——钟云从满脑子都是“还有这种骚操作”的惊叹,望着对方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他究竟是什么人?

        “喂,”苏闲捂着鼻子,艰难地在喷嚏的间隙中出声,“还有纸没?”

        “噢噢……有,有!”钟云从忙不迭地掏纸,殷勤地递了过去。

        尽管觉得这人有古怪,但毕竟是救命恩人,一包纸巾而已,他不敢怠慢。

        苏闲一面擤鼻涕一面例行公事:“姓名,住址,大半夜跑西城干嘛来了?自杀吗?”

        “啊?”钟云从被这一串给问晕了,牛头不对马嘴地回道,“这里叫西城?”

        苏闲的眸光不耐烦地甩了过来:“别给我绕弯子,老实交代,到底怎么过来的?有没有同伙?”

        他的诘问让钟云从大约猜出了身份,嘴里又客气了几分:“不是,您误会了……我是被人绑架的,一睁眼就在这里了。”

        “绑架?”苏闲这回倒是正眼瞧了他一次,挑起半侧眉尾,“那绑匪呢?”

        “我也不知道……”钟云从讪讪出声,现在缓过神了,他自己也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他肯定是被人转移到这里的,可现在对方不见踪影。

        是啊……人呢?还有,那家伙到底想干嘛?杀了他吗?

        不,没必要这么麻烦,想弄死他的话,一剂毒针即可。

        可他现在还活蹦乱跳的,除了冻了点,并没有受伤。

        在这个滴水成冰的陌生之地,他毫无头绪。

        愣了一会儿,他抬起眼,蓦地与对方的视线对上,审视的意味不言而喻,他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发问:“请问……这里是哪里?”

        苏闲没出声,只是表情又冷了几分,眼底嘲弄很明显,显然认为他在装傻。

        钟云从讪讪地挠了挠头:“我没骗你……真的,我以前没来过这里,所以……”

        没来过?苏闲心里咯噔一下,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那你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

        “k市。”钟云从忙不迭地答道,这个地名砸的苏闲头昏目眩:k市……这不是外面的地方吗?他居然是“外边”的人吗?

        他被一个地名震的回不过神,直至对方又催问了一遍,他才难以置信地反问:“你真的是从……k市来的?”

        钟云从莫名其妙的,但还是点了点头:“是。”

        苏闲竟然笑了起来:这个人,不是个疯子,就是个傻子。如果是前者的话,他只要把他丢进疯人院就好了,后者的话……却是有些棘手。

        “对了,我一直想问,”钟云从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觑着他身上的制服,“请问您是警察吗?”

        警察?这个称呼有点意思。苏闲揉揉鼻头,鼻炎的折磨总算消停了些许,他这才有心思认真观察这个陌生人——他身上穿的衣物和鞋子,款式材质乃至是颜色,都是这座城市里少见的,看来所言非虚。

        怎么办?

        管还是不管?

        会有麻烦的吧?

        他正思忖的时候,西北边的天际忽地绽出一束耀眼的光,像是燃烧的花朵,钟云从一时也被这绚丽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力,没注意到对方面色微变。

        “信号弹,有情况!”他猛地转身,并且下定决心,还是不管这桩闲事了。

        钟云从见他突然离开,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怎么……”突然走了?

        苏闲头也不回:“你听着,我现在有急事,没空追究你偷越隔离墙的事,你最好趁早跑路,下次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钟云从没听懂“隔离墙”是什么,但听出了一个意思——对方要离开了。

        怎么也得问条出路,不然这大晚上的,连方向都辨不清。

        他只好厚着脸皮追了上去:“那您帮我指条路吧?比如最近的旅馆……”

        对方仿佛没听到一般,钟云从陷在积雪里,一直没能跟上,等到他拔出一只脚,再望过去,前方却已然不见人影。

        走的……这么快的吗?

        钟云从四肢僵冷且腹中空空,索性停了下来,茫然四顾,可附近一片黑暗,连个路灯都没有,实在是两眼一抹黑。

        他心累不已。

        就在这时候,忽地有只手搭在了他肩上,他心下一喜,转过脸:“我就知道您是个好人……”

        只是眼角余光窥见的却是一张溃烂的脸,惊喜瞬间变成了惊吓,同时右肩一阵剧痛,他捂着伤处,恐惧和疼痛爆发出的力量,让他硬是挣开了异种的钳制,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只是异种那一口注入的毒液很快起了作用,全身力气被渐渐卸去,他踉跄的脚步没能维持多久,最后还是两腿一软,颓然地俯下/身。

        苏闲的眼睛和鼻子都不太好,所以听力还算灵敏,后边的动静有点模糊,不过还是让他察觉出不对劲。

        这地方基本就是异种的乐园,他不用回头也猜得出发生了什么。他叹了一声,看来自己那点可怜的良心还没死透,旋即便复刻了一手瞬间移动的技能,在异种赶到之前挡在昏迷的钟云从身前,再次一脚将它踹翻。

        是方才逃掉的那一只。他一眼就断定了,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的大意所导致的,虽然他一点都不内疚,但还是第一时间操纵着气流,仿照先前的手法,将这只幸存者炸成碎片。

        确认威胁解除之后,他蹲下查看那人的状况,外来者的右肩血迹斑斑,伤处的衣料被毒液侵蚀的不成样子,更别说皮肉了。

        “真麻烦……”他强行压下了冒出尖的愧疚之心,在连续使用了两种异能体力不支的情况下扛起了这个人,并用出了第三种异能——风开始聚集在他的周身,他的双脚离开地面,悬浮于空中。借助着风的力量,他拥有了高空飞行的能力。

        “我只能飞五分钟,”乘风而行对他的鼻腔是一种巨大的负担,如果不是为了救这个人的命他宁可一步步走回去,他吸溜了一下鼻子,含含糊糊地说道,“如果你坚持不了五分钟,那也只能怪你命不够好……半夜不要来找我啊。”

        钟云从昏昏沉沉的时候听到夜风从耳边掠过的声音,其中夹杂着一个人的碎碎念,他也迷迷瞪瞪地回了一句:“放心……一定会去找你的。”

        再然后,他听到那人无奈地笑了一声:“真够难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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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云从是在一阵尖锐的疼痛中醒来的,与此同时,还有两个压低的嗓音。

        “怎么样?还能活吗?”这声音挺耳熟,似曾相识。

        “外伤好处理,难办的是毒液。我已经为他注射了解毒剂,只是不知道能发挥多少作用。”另一个声音却是陌生得很。

        “咳咳。”似曾相识的声音卡了一下,“这小子也是……大晚上一个人跑到西城,还屁本事没有,简直是找死!”

        “他一个人过去西城的?那应该不至于一点本事都没有吧?”

        “说不清楚……他可能,”熟悉的嗓音卡了一下,低了下去,“是外边来的?”

        “你在逗我吗?”

        “逗你有什么好处吗?他自己这么说的。”

        “他说你就信?”另一个声音颇有些不以为然,那人陷入了沉默,似乎也在斟酌这个说法的真假。

        “不过,你这么说我倒是来了点兴趣。”听起来是个医生的声音突然就提起了精气神,“我先帮这个人做个全身检查吧。”

        “也好。”

        不多时,钟云从就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被扒开了,紧接着,他听到一个倒抽气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粗口。

        “我/操!”

        那人笑了起来:“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听到咱们张医生说脏话……你抽风了?”

        被称为“张医生”的人静默了一瞬,而后出声:“不,我信了,这的确是个外乡人?”

        “怎么?”

        “他的虹膜……是正常的。”

        “……你让开,我也看看。”

        在感觉到对方的手指接触到眼皮的前一刻,钟云从一激灵,赶紧睁开眼,正好对上了一双泛着灰蓝色的瞳孔。

        诡谲又病态的颜色,却莫名透着一股奇异的美感。

        钟云从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思绪也东歪西扭,不曾想对方也在注意他的双眸。

        穿着白大褂的人再一次观察过他的眼睛,嘴里发出啧啧惊叹:“褐色的虹膜,果然是个正常人。非常好。”

        他的语气颇为愉悦,听得钟云从浑身鸡皮疙瘩,苏闲却听出了一点不对劲:“虹膜没有变色……你的意思是,他还没有被感染?”

        “目前的观察情况是这样,之后我再为他做个详细检查。”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本子,愉快地记录着什么,苏闲无语:“你好歹先把人的伤口缝合一下吧?”

        医生合上本子,放回衣兜:“你又欠我一次人情。”

        钟云从以为他指的是医药费,连忙摇头:“没事,钱我自己有,怎么好意思再让您破费……”

        苏闲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自作多情,谁要给你垫钱了?”

        张医生却是揶揄一笑:“放心,他想垫也没有。”

        被揭了老底,苏闲面上有些过不去,不自然地干咳两声,目光又回到钟云从身上:“精神倒是不错,看来你命挺大的。”

        被叫做“张既白”的医生挑挑眉:“的确如此,毒液对他的作用似乎很有限……有意思,是个值得研究的对象。”他说着便朝着钟云从伸出一只手,食指竖起,小幅度地转动着。

        钟云从还没反应过来,肩上的伤口冷不丁地传来一阵细碎的痛感,他吃惊地侧过脸,却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托盘上的亚麻线竟然在无人穿引的情况下,细蛇一般自动盘绕在他肩上,孜孜不倦地串联着他裂开的伤口。

        这地方都什么妖魔鬼怪?钟云从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然后听到那两人的商业互吹:“你这操纵气流的绝活越来越细致了啊。”

        “你也不错。”

        “我只是个偷师的,可到不了你这程度。”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苏闲但笑不语,余光注意到伤者肩部的伤口已经缝合完毕,侧过脸去:“缝好了……你感觉怎么样?”

        钟云从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对他说的,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还、还行……”

        苏闲的唇角牵开一点弧度:“恭喜你啊,保住了一条命。”

        钟云从小心翼翼地回道:“谢谢你救了我……”

        一旁的张医生不满地嘀咕了一句:“最该谢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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