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绑票
不得不说苏家的手段高超,宋婆子和水檀爽快的认下了罪,卑微的伏到望舒脚畔,祈求道歉。京兆府也下达判决,她与苏润的婚约就此取消,聘礼也只做赔偿,不必返还。可望舒心中依旧惴惴不安。
杀她之人正是克骆国皇帝,饶是她重生一次,也不敢说自己能杀死那可怕的煞神。
现在这个时间克骆还和大祁是合作抗敌的关系,但是在不久的未来,克骆的铁骑会踏碎大祁近半疆土。
他们残忍且嗜杀,望舒曾亲眼看着克骆人的铁蹄在正月初一那一日终是踏破了江州城门。
江州数月来的负隅反抗成了敌军发泄报复的借口。那是无差别的屠杀,数万江州百姓成了他们发泄的工具,城内的血腥味吸引了无数乌鸦在屋檐上嘶哑的鸣叫着,等着这群杀人魔退场后它们好来饱餐一顿。
为了给百姓们报仇,望舒扮做舞姬被苏润献给了克骆的皇帝,克骆皇帝叹于她的美貌,也因此放松了警惕,望舒用簪子改造的暗刃杀了他。
作为刺客的她,被克骆皇帝一刀捅穿腹部,失血毙命。
望舒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脑海中频繁闪现出前世克骆人血屠江州城时的景象。
她想起了临死前克骆王高高举起的砍刀和一个女子凄入肝脾的叫声,刀落下时她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了,只觉得冰冷的刀刃与腹部接触带来的凛凛寒意,好冷好冷。
“李望舒。”
望舒侧头看去,却是京兆府司录寇淮在唤他。
寇淮还记恨着望舒贬损他,冷冰冰道:“门前太多百姓围观,你从京兆府后门走吧。”
“多谢,请问我的嫁妆还在京兆府内吗?”
寇淮不耐烦道:“晚些会有差役送去你家。”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丝毫不考虑望舒是否知道京兆府的后门开在何方。
好在,这京兆府算是望舒的半个家,从前阿爹任京兆尹时,她们一家便住在京兆府的后院,虽然已是多年未曾踏足,好在京兆府的布局未变,她很快找到了后门。
京兆府正门正对的是祁京数一数二的繁华街道,但后门对着一处僻静胡同开,正是为了正门被百姓堵住,无法通行时,用这根本没人经过的小门溜之大吉。
今日却与往常不同,离京兆府不远处的巷口,有两名大汉前拖后推的用板车运着一个硕大的箱子。
望舒心中因苏母的话而惴惴,哪里有闲心去留心周遭事物,路过那两个汉子时,脑子里还在回忆苏母的话语。
骤然的身体悬空失重,让望舒惊呼出声,但一块麻布快速的捂住了她的口鼻,一股甜香袭进鼻腔,立时脑袋昏昏,眼皮直往下坠,她自是晓得这是迷药,当下便要屏住呼吸,可这里少有人经过,望舒就是能憋上一天气,也等不到救援。
终是在她憋不住时,条件反射般咳嗽两声后,吸入一大口迷药后,昏死过去。
不知何时,望舒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却是灰蒙蒙一片,借着一线光源,看清她正被关在一个木箱内。箱子虽已上锁,但好在中间留有缝隙,不会叫她窒息而死。
身下传来咯吱咯吱的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望舒心中大惊,静下心听了许久动静,除了风声与马蹄的踏踏声再无别的动静,只怕是已经出了祁京城。
是谁要绑了她走呢?这二人很明显是有预谋的绑架她,并且很确定她会从京兆府后巷中走,想了半天,也只想到苏家母子,心里暗骂二人卑鄙无耻。
箱外传来两人说话声,望舒心想:若是叫他们发觉我醒了,必定要再把我打晕,为今之计只有静待时机,随机应变了。
“金石哥,就这个小丫头真的能比皇帝老儿的国库还值钱啊。”一个闷响的男人大声道。
蜷在箱中的望舒听到此言,不由得一惊:他们竟不是苏家派来的吗?
“没错,大福你声音轻些,没人都给你招一帮人来了。”被叫金石的男人低声道。
“但是怎么看就是个漂亮的丫头啊,我可真看不出她哪里值那么多钱。”大福犹豫了半天,复道:“这不会都是你在做梦梦来的吧?”
“胡说什么!”
“哪胡说了,本来我们看人家迎亲看的好好的,你看着看着就晕倒了,醒过来后,你就说什么都要去把这个小女孩抓回老家去,还说什么值大价钱。实话说,你是不是就是看这个女孩长得漂亮,所以才——”
“梆”的一声闷响打断了大福的说话,金石怒道:“我已经有你姐了,别的女人连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她。”
大福见他为此动怒,忙道:“唉,我这不是好奇吗?”
金石语气也软和了些,道:“唉,同你说了也不妨,我刚才的确做了一个梦。虽是梦,但是我知道这绝对不是梦,也是因为这个晓得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这女娃的爹给她留下了不少的财宝和军队,我们若得了这笔遗产,便是下辈子都不愁了。”
大福道:“姐夫,这也太邪门了,不过绑都绑了,管不了许多,要是假的,就留下来给我做媳妇也好。”
金石骂了一句没出息后,长扬马鞭,再不多言语。
听完对话的望舒,才晓得此事与苏家母子无关,但很快陷入更深的惶恐之中,她勉力稳住颤抖的双手,告诉自己不管是谁要绑架她,都得先稳住心神,想法子脱困。
她不停地用指甲尖在手掌上写着救命二次,心道:既然苏润伤了她会有伤痕,那反之或许也行。虽然这只是一个猜测,但望舒仍是忍痛在手上不断描绘救命二字,只盼苏润能得到消息。
而此时苏家母子还在京兆府中,他们自恃矜贵,怎会走那偏远杂乱的小巷的?当然除非寇淮吃拧了,否则他也不可能跑到苏家母子面前,让他们从小巷走。
寇淮将他们带到京兆府内一间更加奢华的屋子内,请他们耐心等等,等郭邳劝说正门外百姓退去后再离开,又让人将屋内茶水瓜果都配齐后,同二人请了安报上名后才退下了。
苏润望了一眼茶水,勉为其难的说了一句:“尚可。”才端起浅尝一口。
放下茶盏,他将右臂上系的布块扯下,道:“娘,你可真神了,你怎么知道舒妹手上有伤?”
再看苏润右臂完好无缺,哪里见半块伤痕,原是苏母在堂上注意到望舒右臂有血迹流出,心念一动,现编了一套论调想骗望舒就范。
“李家丫头是个倔的,只能出此下策,怎么能叫她日后帮着你呢?对了,你真的只有在一日的记忆吗?往前的一丁点也想不起来了?”
“我倒恨不得连这点记忆都没有,太可怕了,李望舒不知吃错了什么,竟然要刺杀克骆那个皇帝,结果连累了我,多谢祖宗,多谢娘,幸好我在凌迟前晕了过去,再醒了时便到这了,”苏润道:“娘,我看还是同爷爷说,让我们母子去江南罢,虽说那比不得祁京,但气候好,景色也好,也能给您养老。”
苏母应了一声也好,心中却一涩,她的身子怕是撑不到那时了,只盼那李望舒永远识不破她的计谋,这样润儿就无虞了。
却说望舒那边,她眼睁睁看着箱外露出的一点光线由亮变暗,马车走走停停了几次,才停了下来。
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天要黑了,大福,你把那个女人带进去绑好,我先去弄些吃的。”
大福应道:“晓得了。”
钥匙转动锁头,箱子嚯的一下被打了开来,一个胖圆男人探身来看,嘿嘿笑道:“原来你醒了呀。”说着,大手一伸,将望舒拎了出来。
望舒看清周遭景象,心中不由一凉,除了眼前一座破庙,附近一片荒芜,只有远处有几缕炊烟,却不知离此地多远,她绝望的被那唤作“大福”的男人拽进破庙内。
那庙内连佛像都不见,供桌也斜倒在一边,应是被废弃已久,大福重踏在积满尘土的地面上,扬起一层沙土,他挑了根柱子,将望舒绑在了柱上。
又过了会,外头的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金石才走了进来,手上竟端着一大碗热粥。
只见金石形容高大,看起来很是精壮,手臂粗的赛望舒两只胳膊。但望舒却觉得眼熟的紧,一番仔细辨认,她心中大震,这不正是送她进克骆王账的那个江州士兵吗?
方才听他二人对话,望舒只觉得荒唐至极,便没作细想,如今想来,竟和苏润的言论不谋而合,莫非他也同苏润一样获得了一部分前世的记忆。
金石望着这个眼前这个尚显稚嫩的女孩,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孩是怎么做出刺杀克骆皇帝这样的举动的,明明他更加强壮,若是由他去刺杀,或许机会更大,可是为什么他直到被克骆人按在地上砍头时,嘴里吐出都是向克骆人求饶的话语。
“大福,把这碗热粥拿给小姑娘吃。”
大福喜滋滋应着接过粥,金石又想起他说要望舒做媳妇的话,低声骂道:“手脚干净点,敢欺负人家一下,我告诉你姐去。”
大福立刻蔫巴着答应了。
叮嘱完大福,金石便想着外头的马还饿着肚子,明天还有一天的路要赶,可不能马虎,忙赶去喂马了。
大福被姐夫警告了后,倒是老实了不少。他舀一勺粥,喂到望舒嘴边,等她吹凉了,再送进她口中。
望舒故意深吸一口长气,拼尽全力猛地吹出去,粥水顺着风溅到大福手上。
大福吃痛,松开了手,望舒忙瞅准位置将脚向勺子掉落的放下挪去。
“啊!好烫!”
听到痛呼,大福也顾不上手上,定睛一看,一大块热粥掉在了望舒的脚踝上,白皙的皮肤被烫的通红。大福忙放下粥碗,想伸手拂去,可姐夫的话犹在耳畔,两手立时悬在空中,不敢多动。
望舒求道:“大哥求你,将绳子解开罢,让我自己来弄。”
大福犹豫道:“这绳子解开了,你就跑了。”
望舒继续哀求:“我都要被烫死了,哪还有劲跑呢?”
大福见她俏目含泪,楚楚可怜,怕是疼痛难耐,又想他还在这,前头还有姐夫在,怎么也不能叫她跑了,便将粥碗放下,将绳索解开。
“我转过身,不看你,你快弄好吧——啊!”大福还未说完,就感觉头顶一热,接着就觉得头顶到脸,俱是粥水倒流,烫热一片。
原来望舒手脚一被松开,便挪到粥碗一旁,趁他背身时,奋力将粥碗扣在他头顶。
滚烫的粥水顺着大福的脸、后颈淋淋漓漓淌下,他的眼皮上被烫出两个大水泡,痛的吱哇乱叫,转过身来,可望舒早已将这破庙地形研究了一番。那原该放佛像的地方后还有一道后门,金石在前门,她便往后门去,待大福想着要抓她时,她已推开破庙后门,往外急速奔去,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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