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失意
回去的第二天。
小雨给她打了电话，是想约她出去逛逛。
常恬实在没什么兴致出去，就拒绝了，两人便一起打了几把游戏。
她在打游戏的时候几乎是高度集中精神的，一时间好像把难过的事儿都忘了。
结束一把游戏后，常恬有点累，叹了口气，揉着眼睛准备开下一把，这时候恰好温亭韫上线了，算是朋友，她想都没想的把人拉了进来。
对方也进来的很快，该是乐意和她们玩的。
温亭韫一进来就把麦打开了。
她听上去心情不错，“常恬姐，看我的新标。”
过了差不多一星期，她小号的这个标早就下来了，等级还算高。
“诶？你们不开麦吗？那我自己讲话也行。”
让人家一个人开着麦说话多不好，常恬两人也开了麦。
常恬似乎能被温亭韫的好心情感染，嘴角禁不住向上扬了扬，“你心情这么好吗？发生了什么？”
温亭韫笑道，“这么明显吗？的确发生了件好事儿。”
小雨，“什么好事呢？”她对这小姑娘的高兴事儿还有点兴趣。
“哎呀认真打游戏，赢了再说。”
这把游戏还算顺利，开局有点逆风，而后温亭韫就很快的稳定节奏，让游戏顺风了起来，最后一顿kill推掉对方水晶。
一局也是十几分钟，常恬和小雨几乎快忘了“好心情”的事情了，但温亭韫还记着。
“来和你们说说我的好事儿。”
常恬，“别卖关子，快说吧。”
温亭韫在另一头笑的灿烂，高兴地说，“肯定不会的，我这不是要高中毕业了吗。”
“嗯哼。”
“以前我爸妈就给我订好了目标，要我在国内上大学，而且离家越近越好，像我哥那样。”
听得出温亭韫对这个安排不怎么满意，其实这在常恬看来挺好的，“嗯，怎么了吗？”
新的游戏已经匹配到了，这局队友不怎么配合，小雨道，“哎呀，妹妹，这个一楼不愿意让位置给你诶。”
平时温亭韫肯定是要和人家刚的，这天竟满不在乎地说，“无所谓啦，我又不是只会打野，给我法师吧。”
小雨嗯了一声，选了个软辅。
温亭韫又接着刚刚的话题说，“我可不愿意，”她顿了顿，“他们那是想把我一辈子圈在这个国家，这个省，这座我呆腻了的破城市。然后在圈在我爸公司上班，要知道，他们可是把我以后学什么专业都规划的清清楚楚，就差给我定娃娃亲，找好男人了。”
她话语里很是不屑，好像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但这样反而更突出她对这安排的不满。
这样的确有点束缚，但也没什么不好，圈养的人能更理智。这是常恬的观点。
但她肯定不会这么说出来。
小雨一边认真地操作英雄，一边说，“然后呢，你应该不会这么被动的任他们安排吧？”
温亭韫乐呵地附和，“那是当然，我可不是我哥那种废物，断不掉奶，没了爹妈不行，不得已听话。”
常恬很清楚没有在说她，但是她莫名其妙感到一丝丝不适应，没有说话。
“但我也不能像霸道总裁非要娶平民姑娘一样和家里闹是不是，我劝了大半年，还献殷勤，我妈是松口了，我爸肯定也坚持不住了呗哈哈哈，我要去国外留学了！”
她可以出国了，能去外面见识更多的东西，可以去自己喜欢的地方，可以结交外国朋友，了解外国的文化。
这也不是崇洋媚外，她只是奔向自己的热爱、向往，不代表就不喜欢国内了。
这话让常恬心里震动了一下，“你要，出国留学了吗？”
在她看来除了旅游，或是特别的工作，她都不可能离家那么远去国外，更不可能呆那么长时间。
温亭韫乐呵呵地说，“啊对对对对对。”
小雨上学时候是个有追求的人，但家里条件普通，尽管自身符合那个条件，在想到那个花费的时候也只能说拜拜，听别人可以出国，心里不禁羡慕，“哇，你准备去哪个国家啊？”
温亭韫道，“这个嘛，还有点犹豫，日本，法国，新西兰之中选一个吧。”
常恬还是不太理解她为什么能选择离家这么远，“离家这么远，你不会害怕吗？”
“要说没有是假的，但是这玩意儿可以克服，有的东西不能因为害怕就错过不是吗？哎，生活不止是眼前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哈哈哈，
让我一辈子过得简简单单的，我可做不到，”她带着点玩笑意味地说道。
“让我一辈子过得简简单单的······我可做不到。”
这句话通过手机传到常恬耳朵里，温亭韫好听地声音在她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久久不能消失。
在她看来应该有的人生，在别人看来就是，简简单单。
打了两把她就不打算继续打了，她突然没什么兴致打游戏。
也不能怪温亭韫，因为人家不过是陈述一下自己的人生观不熟吗，又没什么不对。
可是，这话有仿佛催化剂，不断地锥刺着常恬的后脑勺，直到她一瞬间反应过来，想通。
她，是常恬，是四肢健全，有能力有才干的一个新世纪青年。
不仅仅只有一种活法，不仅仅只能选择一种生活。
她可以置身于自己的爱好，可以投身于自己的事业，甚至可以四处旅行，老了可以和老伴生活，也可以住养老院······
以她的条件，除了超越法律的，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只要她肯做！
她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就emo一辈子吧？
常恬身体好的也差不多了，这会儿想通了心里又痛快了很多，连忙趁着天气回暖，又刚好是傍晚，准备下楼转转。
她又穿上了以往的衣服裤子，坐电梯下了楼。
他们这一栋挨小区门口挺近的，周围都是准备去散步的老人小孩儿，或是早下班的年轻人风尘仆仆地背着包，疲惫地刷卡进小区。
远处一个女人顶着疲惫地身躯，犹如行尸走肉一样踏步走进小区。
她很是不满地甩着打了一天键盘酸痛的手，抱怨道，“妈的批，本来有事儿就不能加班，还他妈把工作全部推给我，我妈还在家等我呢。”
顿了顿她又叹了口气，“我命怎么这么苦啊，出来工作以后就没过过一天轻松日子。”
声音并不大，但随着她渐渐走近，常恬也听的清清楚楚。
她依稀觉得这个女人声音有点熟悉，但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一时间她也无法判断是不是认识。
哪料两人擦肩而过之际，那女人突然轻拍了一下常恬肩膀道，“诶呀，这不是常恬吗？”
常恬一脸懵，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对方也不尴尬，乐呵呵地摘掉口罩说，“不记得我了吗？大学那会儿咱同一个系的，我还就住在你隔壁寝室呢。”和同学重逢仿佛将她的疲倦全都一扫而空。
常恬看清了她的脸，一时间也想了起来。
那是她大学那会儿的同学，沈橙。
“沈橙！好久不见啊，没想到咱们能在这儿遇见，”常恬也很是喜悦。
两人虽说不能算特别好的朋友，关系也是不错的，经常一起上课。
这突如其来的缘分让两人都欣喜若狂。
本以为可能再也不会见面的朋友竟突然闪现在眼前。
“啊嘿，缘分一道桥嘛！真没想到啊，你也住这儿吗？”
说着，沈橙拉着她往不远处的长椅边走。
常恬也很配合，她们就在长椅上坐下，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这半年的一些事儿。
常恬简简单单聊了聊自己的工作和朋友。
沈橙则不想光听这些，“你和江哥不是都结婚了吗？结婚你请我来着，但太忙没来成。你俩过得怎么样。”
“倒还行，就是他太忙了，平时也没时间出去玩玩儿。”
沈橙有点羡慕的意味说道，“我本来是个不婚主义者，但我妈非逼着我早点结婚，我实在不喜欢那些相亲男，可生活中又遇不见合适的，如果我也能遇见江哥这样的该多好。”
“哎呀婚姻自由的呀，你该和你妈讲讲清楚，这事儿不能催，”常恬道。
“我妈不听呜呜呜。”
“说说你吧。”
接着沈橙又说了说自己这半年的境遇。
说她年前一直在她家那边县城里上班，本来是为了离家近点不用担心房租才“大材小用”的，她怎么也是名牌儿大学毕业的。
但时间长了吧，难免觉得枯燥，青春可不能这么糟蹋，于是她说服爸妈，来了萬州城里找工作，在这附近和别人合租了房子。
虽说她的专业吃香，工作还是好找，但刚进公司的小实习生还是容易被欺负，老爱把别的工作丢给她，让她加班。
常恬能听出来，这人虽然嘴里一口一个抱怨，但绝对没有要因为这个辞职要走的打算。
沈橙也清楚，自己的选择，就要吃对应的苦，要是往后退，那就得坠入万丈深渊。
聊了十几分钟，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哎呀今天不多聊了，我妈来看我，在家等我呢，咱俩微信还在呢对吧，有空一起联系出来玩儿啊！”
两人道了别，常恬坐在原地目送着沈橙背着帆布包，有点踉跄地跑进来远处的一栋单位楼。
就在转角消失之前，她又顿住脚步，笑着回头朝常恬挥了挥手。
这时候，她好像一点也不疲惫了。
年轻，气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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