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充了大概十分钟，手机勉强能开机，顾喻把充电宝还给苏言。
开机画面一跳转，十几通来自余凯泽的未接来电映入眼帘，后面还跟着数条微信消息。
顾喻懒得看，一通电话拨了过去，抢先脱口道：“没死，活着，怎么了？”
余凯泽的声音没开免提也能让教室里的两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喻哥，你可算是理我了！我他妈担心死了，操，梁娟留你多久啊？你带伞了吗？还没吃饭吧，饿不饿啊？”
一大串问题连珠炮似的蹦过来，顾喻一时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只能先出声打断：“停！想不到你这么关心我啊？”
余凯泽：“那是肯定的啊！”
“哦~然后呢？”顾喻难得心情好，瞥了眼往这里看的苏言，“外面雷雨交加我害怕，所以，给我送把伞来？”
对面沉默了两秒，快速说道：“既然没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这边有事我先挂了啊，喻哥保重。”
顾喻：“操！”
通话很快结束，外面的雨势逐渐变小，顾喻拍拍手从桌上跳下来，随口问：“饿不饿？”
苏言收回视线背上书包：“还好……”
这时肚子十分不配合地响了一声。
教室里霎时安静下来，顾喻掩嘴笑出声，苏言的脸通红一片。
不继续逗他了，捞起板凳上的书包，顾喻豁然开朗，觉得这样做个朋友、同班同学也挺好，别整那些情情爱爱，更何况还是两个男生。于是他回头对苏言说：“别逞强了，走，我带你去吃饭，正好我也没带伞，我们俩一起撑，就当还人情了。”
还谁的人情不知道，反正就是还了。顾喻不容苏言拒绝，率先走出教室。
楼道里漆黑一片，只有操场上几点光亮。顾喻他们来到大门，伸缩门依旧紧闭，苏言皱着脸朝门卫室张望。
门卫大爷很早就下班走了，没人来开门。
两个高个子男生撑一把伞，空间很小，顾喻转头就能闻到苏言头顶的洗发水香味。
他一手举伞，带着苏言靠近伸缩门，上面全是雨水：“别看了，里面没人。”
为了避免跳进水洼里，必须要挑选好最佳位置。
沿着伸缩门一路查看，最终他们停在门的尾部，顾喻侧目：“行不行？”
伸缩门有一米六的高度，已经被大雨冲刷干净，触手也冰凉透心。
打小就是好学的苏言还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心中涌出干坏事的刺激感，不免有些跃跃欲试，他攥紧肩上的背带点头：“可以。”
这时候的雨稀稀疏疏，得抓紧时间翻出去。他将伞递给苏言，随即双手一撑站在上面先出去了。
轮到苏言了。
“伞给我，”顾喻淋着雨站在外面，伸手接过雨伞，“就跳我刚才的位置，其他地方全是水。”
里面的人点头，学着顾喻刚才的动作双手按在伸缩门上，用上巧劲儿。不过他是第一次，方向把握不好，偏了些。
遭殃的是离他不远的顾喻，被溅了一身水，苏言站稳后满脸歉意，一个劲儿说“对不起。”
裤子从小腿往下全部湿掉了，看上去还挺狼狈。顾喻摆摆手表示没事，把伞挪过去一些，遮住苏言：“走吧。”
大雨过后的街道寥寥几人，偶尔飞驰过一辆汽车。冷风不停地呼啸，将雨点刮得到处乱飞。顾喻一路撑伞，望着前方。
“那个……顾同学”苏言突然开口，面带犹豫。
顾喻眉心倏地一跳，似有所感一般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一直犹豫的苏言莫名红了脸：“顾同学有没有见到一封……白色信封吗？那个信封是——”
“没有。”顾喻迅速摇头否认。
刚刚还在教室里认为这样和苏言做朋友、做同班同学也不错的他开始觉得自己就是个傻蛋，人家怀着不一样的心思，怎么可能做纯正的友谊？
顾喻捡情书的那天班级里的人都知道，不过！仅限于之前二班的同学，从四班转来的人因为没加群，所以并不知情。
这四班里的人自然也包括苏言，那天早读课苏言还被梁娟叫去办公室聊了很多，自然对顾喻的事不不了解，对他的印象停留在不学无术的差生这里。
苏言失落地看着雨滴：“哦……”
被男生送情书这种事顾喻没经历过，第一直觉就是否认。
高一时他也被告白过，塞过情书，不过自己对恋爱不感兴趣，所以还算是母胎solo。
苏言泄了气，没精打采地继续朝前走，
我这样是不是过于残忍了，应该更委婉一些……喜欢男生的事本来就比较隐私……顾喻心想。
哦对了，他还自认为自己对人很体贴，是个有义气，善解人意的好学生，只是眼神有点冷而已。
“那个……你是有喜欢的人吗？”他明知故问，用余光留意苏言的一举一动，
苏言抬头去看他，目光里划过一丝光亮，轻轻点头。
现在有了手机，没几个人用信封交流，既然自己提到是信封，表情又那么可疑，那么换谁都能猜出这信封代表着什么。
想到这里，苏言深吸一口气：“不过还没追到，毕竟我太胆小了。”
不，你已经惊吓到我了。
顾喻鬼使神差地脱口道：“别气馁，坚持坚持说不定就能追到他了。”
追到的可能性大概率……为0，顾喻心里骂自己，居然这么恶劣。
不过苏言似乎被安慰到了，冲他一笑，冻红的鼻头微皱：“但愿真的能追到她！谢谢你顾同学。对了我能不能叫你的名字？”
顾同学顾同学，顾喻自己听着也别扭，于是点头同意。
“顾喻，你家在哪个方向？”苏言笑问。
糟糕，顾喻心中一动，自己的名字突然变得好听了。
他木着脸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方向。
“我家也在那边！”苏言惊讶，“那我们还可以继续顺路走一段。”
苏言的眼睛真的很好看，乌黑灵动。不笑的时候明亮温和，一旦笑起来里面仿佛掉进了星星，令人移不开视线。他应该笑，上帝给了他一双笑眼。
顾喻看得有点愣怔。
第二天顾喻起了个大早，余凯泽进教室后看到他还以为自己没睡好恍惚了，凑过来不确定地叫他名字。
“干嘛？”顾喻解开手机。
昨晚保卫萝卜卡在最后一关，只要通过就能进入下一个新地图。他没心思理睬余凯泽，低着头开始认真闯关。
余凯泽伸过头，一看又是保卫萝卜，啧声：“怎么又是这个？”
顾喻没理他。
“不是喻哥，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时钟刚走到八点整，还有半小时上课。余凯泽是因为被叫起来买菜才会这么早，那么顾喻他呢？
又不需要买菜做饭，想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的他这个时间在教室？可别告诉余凯泽是因为幡然醒悟，热爱学习了。
萝卜被咬了一口，金色的萝卜任务失败，怪物越来越多，抵挡不过来了。顾喻扔下手机，抬眸瞥向余凯泽：“让我姨吵醒的。”
“啊……”余凯泽瞬间明白过来，“怪不得……”
这时身旁响起苏言的声音，他俩不约而同地抬头。
只见苏言抱着满怀的数学作业本，昨天班主任和各科老师把班里的班干部定了下来，其中苏言担任班长兼数学课代表。
苏言看着他俩：“顾喻、余同学，交下数学作业。”
“啊？”有数学作业？
余凯泽不知道有作业这回事，他视线移到顾喻脸上，显然对方也是一脸懵逼。
“还有，你为什么叫他名字，叫我同学？”他又发现不对，指着顾喻问苏言。
拍开余凯泽的手，顾喻不满：“你怎么这么多屁话？”
顾喻转脸面对苏言，一脸坦荡：“我没写。”
苏言：“……”
余凯泽：“……”
大哥你好像很理不直气也壮，这可是个严肃的问题啊……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苏言抽出自己的数学作业摊在桌上：“时间来不及了，快点抄，我要收走。”
桌上的数学作业随风翻页，顾喻将目光从本子上移到苏言脸上，那张脸白皙清秀，好看的眉毛轻轻皱起。再往下是红润的嘴唇，纤细的脖子以及那颗细小的痣。
顾喻再次把目光移到作业本上，抿了抿唇。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好学生，所以作业之类的能写他还是会尽量写的。于是慢吞吞地搜寻空荡荡的桌肚，试图在里面找出纸笔。
身为同学的余凯泽好心的把纸笔放在他眼前。顾喻停下动作，丢了句“谢了”开始抄作业。
一时间，顾喻和余凯泽两个班级瘟神伏案抄作业，学霸苏言守在一旁看着，这个画面非常违和，引起班级学生观望。
抄得累了，余凯泽抬起发酸的眼睛，余光无意中瞄到顾喻的作业本，嘴角一抽。
就算看过无数遍顾喻鬼见愁一般的字迹，但次次都令他忍不住飚脏话，旁边等着交作业的苏言也被他的字迹惊呆了，一句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苏言适时安慰他：“班长大人你要学会淡定，这年头什么样的人没有？对吧。”
“是不是觉得很牛、逼？”顾喻头也不抬问余凯泽，他不爱写字，基本上能一笔搞定的绝不浪费力气用两笔，正所谓作业本有多大，他施展才能的天地就有多宽广。至于看不看得懂……只能说靠缘分。
所以这字迹不知道被老师叫去多少回，顾喻收了本子递给苏言，挑眉又问余凯泽：“羡慕吗？”
字丑没什么，余凯泽的字也很丑，大家经常笑他小学生字体。但是当大家看到顾喻的字时，没一个笑得出来，他们都以为那是画的符篆。
余凯泽皱着一张脸憋了半天：“属实牛、逼了，让我都说不出话来。”
“哦？”顾喻来了兴趣，将刚递给苏言的作业本又拿了回去，从里面撕下一页，洋洋洒洒写下一串……字？甩到他脸上，“拿去珍藏，不用谢我。”
“……”我可以拒绝吗？
这妈见打的字送给谁都不要，余凯泽欲哭无泪。
收作业的苏言已经离开，顾喻桌肚里的手机嗡嗡直响，来电显示“沈音”，他想将电话掐断。
犹豫了半秒，顾喻还是握着手机打算去厕所接。身后的余凯泽攥住他的衣摆，用眼睛瞟了眼教室里挂的一面时钟：“喻哥，马上就要打铃了。”
“知道了。”顾喻点头，直接在教室里接通电话，“喂？”
“小喻，你周六来的时候给你妈带点绿豆粥，她想喝了。”沈音声音透着浓浓的倦意。
绿豆粥哪里都有，为什么非得专门从青阳带去？顾喻拧眉，回道：“知道了，马上上课了，没事的话挂了。”
“哎等等……”看他要挂电话，沈音忙出声阻止。
顾喻：“什么事？”
沈音忽然犹豫起来，踌躇半天憋不出一个字，顾喻就安静地等着她。
上课铃响了，沈音猛地回神：“小喻你先上课吧。”
手机里传来两声嘟嘟的忙音，班主任梁娟从外面进来，顾喻把手机扔进桌肚打算睡觉。
结果翻来覆去很久也睡不着，无奈之下，他又把手机拿出来，垂着头开始玩保卫萝卜。
一次通关。
屏幕上出现恭喜的画面，圆滚滚的萝卜头欢快地跳到下一格方块上。顾喻紧抿双唇，手指灵活地操作。
他在这头沉迷游戏，讲台上的梁娟拧着眉时不时朝他看。开学才几天，顾喻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身为班主任多少还是不太舒服的。
于是她敲响黑板，喊顾喻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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