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躲不过去的
被打板子可不好受,明朝打板子一点也不文明,不管怎么说,被打者都是国家高级官员,可朝廷就不给这面子,打板子前,先将被打者按在地上脱掉裤子,然后两个锦衣卫拿起专用的大板子你一下我一下抡圆了开干,你一下我一下,一边打还一边数着数,有太监监刑,少一下也不行,一百大板子,不死也残废。
关键是一个朝廷的官员被扒了光腚,侮辱性极强,这大概也能提高威慑力。
但这打板子也是有技术的活,如果行刑的锦衣卫认为你是一个好官,或者你暗示以后给锦衣卫送上好处,锦衣卫就玩点技巧,那大板子轮的很圆,但打在被刑者的屁股上并不感到很疼,因为那板头先着了地,如果行刑的锦衣卫认为你是一个坏人,看那大板子轮的不是很高,也没有使多大的劲儿,却能将你打的皮开肉绽,因为可以使暗劲儿。还有,要是太监授意,可能用不了几十板子就能将人打死,人家没有掌握好,敲在别的地方了,出了事故,咋办?一个被皇帝恼火被打板子的人死了就死了呗,谁让你不抗打。
这两天的朝廷变化非常大,锦衣卫的校尉没有人敢玩花样,所以,时光亨再明白,再给锦衣卫暗示以后要报答,就是没有人想挣这笔钱,一百大板子下来,时光亨只能死了。
监刑的司礼监太监梁进程进殿禀报,“皇上,那个时光亨不禁打,已经死了。”
朱由检还不解恨,娘的,时光亨,要不是朱慈煊,朕都没几天活头了,朕想南迁,你却让朕君王死社稷,朕要让太子去南京监国,你却拿出唐肃宗灵武故事说事儿,你想要朕一家子死绝是不是?“拉出去仍在街上喂狗!”
众人听了都吓的浑身打颤颤,这时候粮食短缺,街上很多野狗饿的眼睛发绿,不用说,时光亨最后的结局肯定是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京营被朱纯臣、李国祯弄成这样子,就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兵部是怎么监管的?念冯元飙做事还算尽心,已经致仕,就不追究了,撤掉张缙彦兵部尚书职务,回家待勘,令王家彦任兵部尚书,吴襄老儿昏聩,朕命其襄理京营,多长时间了,竟然就没有发现京营成了这个样子,是没有发现呢?还是发现了不说?看在吴三桂面子上暂时不予追究,回家养老去吧!”
张平听了朱由检说的话表示服气,皇上的脑袋还是很好使的吗?就这样撤了张缙彦,打发吴襄回家了,还是暂时不予追究,那就是说以后还是要追究的了,太聪明了!不用说,张缙彦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了,这御史们可是个个都具有痛打落水狗的优良作风的,老匹夫吴襄,就让你多活几天吧,你可占了你儿子手下有兵的光了,我给你说,你回家千万别虐待陈圆圆,那个女人小爷我看上了,你特么的要是敢让陈圆圆去山海关看吴三桂,那就是给小爷戴绿知道不,小爷先想一个招弄死你。
果然,有人开始列举张缙彦的问题,“皇上,前几天大家都认为应当调各处的部队进京勤王,但张缙彦认为没有必要,还好流寇没有打到京城,要是打过来,京城岂不是就危险了。”
“是的!皇上,这张缙彦肯定是得了魏藻德的暗示才这样做的,其实,张缙彦应当算是魏藻德的同谋!”
朱由检摆了一下手,才没有人接着攻击张缙彦。
朱由检内心了冷笑,特么的,早点你们干什么去了?朕处置了张缙彦,你们来能耐了,是不?
“马岱和刘文炳随朕进宫,散朝!”,朱由检下命令了。
有人觉得幸运,朱纯臣、李国祯的案子还没有审,今天赚了,又多活了一天。
乾清宫内,马岱跪在地上谢恩,朱由检令马岱起身,接着,朱由检交代刘文炳从京营中挑选两千精壮交给马岱,随后交给马岱一封信,“见了次辅史可法交给他,然后协助史可法一同回京。”
“末将遵旨!”,马岱又要行大礼。
“行了,尽心办差立大功比这磕头强。”
接着,朱由检问起保定的事情,马岱一一细说,张平只是在一边听着,几乎和自己知道的差不多。
最后朱由检交代道:“文炳,替朕招待马将军。”
马岱跟着刘文炳走出了乾清门,心中却极其纳闷,“侯爷,在下去年底刚刚提拔成总兵官,咋皇上又提拔在下了呢?在下到了保定,屁股刚刚坐稳当了,也没有给朝廷立功呀,皇上一下子封了在下这么大的官,在下恍然如在梦中,这怎么回事儿呀?侯爷,你在朝中,给马岱说一下,是那位爷帮着说了好话、推荐了在下?”
刘文炳看着马岱,“马总督,提拔还不是好事儿?你这是想报恩?”
马岱一脸的认真,“侯爷,马岱虽然是一个粗鄙汉子,但也知道知恩图报呀。”
刘文炳笑笑,“马总督,我看你这恩报不了,也不用报,给皇上好好做事儿就是报恩。”
马岱不解,“侯爷何以这样说?难道皇上看上了在下?”
刘文炳继续笑了一下,“如果没有猜错,推荐你的应当是中军左都督大人。”
“中军左都督大人?那个中军左都督?”
在这明朝,封赏比较乱,都督满天飞,周奎的儿子周剑、周铉都是左都督,连他的侄子都弄了一个都督同知,所以,在五军府,一个府中有若干左都督、右都督很正常,刘文炳只说有可能是左都督大人,马岱当然要问是那个左都督了。
“太后的义子,皇上的侄子,还需要你报答吗?所以你就玩命的给皇上办好差就是报答了,不瞒马总督,本候这个京营总督也是左都督推举的。”
“啊!太后的义子?”
“对!太后的义子,也是皇上最信赖的人,阁臣李建泰、首辅魏藻德都是他拿掉的,就连被抓进监狱的成国公朱纯臣和襄城伯李国祯所犯的罪也是他协助皇上发现的,还有呀,周遇吉将军也是他救的。”
马岱惊愕了,“好厉害呀?今天上朝了没?哪一个?”
刘文炳笑笑,“我说马岱呀,刚才在乾清宫你不是看到了?”
“你是说站在皇上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侯爷,你看我的狗眼都长在屁股上了,我还以为他是那个王爷呢?差点当成太子爷了。”
听马岱说自己狗眼长在屁股上,刘文炳就笑了,“马总督,这次你去扫清漕运,事关重大,两千兵要是不够,本候多给你一些兵,无论如何要办好这件事,事关京城几十万的吃饭问题。”
“这个马岱知道,你放心,两千人足矣,有这两千人,就是碰到五千八千流寇,在下照样杀他片甲不留。”
“哈哈哈哈!怪不得皇上说你又是我朝的一个周遇吉呢?兵和将你随便挑,一切由你。”
……
锦衣卫北镇抚司监牢刑讯室,坐在审讯桌后的李邦华、孟兆祥、凌义渠三个人盯着重铐在身的朱纯臣、李国祯。
可以看得出,朱纯臣和李国祯两个人的精神都很疲惫,肯定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也是被吓的精神过度紧张造成的。
看守这两个人的官员和锦衣卫站在旁边,有人开始准备记录用的笔墨纸张。
“朱纯臣、李国祯,知道本阁为什么没有连夜审问你们吗?乃是给你们一个反思的机会,你们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要检阅部队吗?实话告诉你们,皇上早就掌握了你们为非作歹的事情了,不过是为了让百官看清你们的真实面目才这样做罢了,如实交代是你们唯一的出路,负隅顽抗没有用,本阁看在你们的祖上曾经为国立下功劳的份上,不想加刑于你们,切不可执迷不悟,你们两个人谁先坦白?”
朱纯臣昂起头看着李邦华,暗骂:你娘!李邦华,该死的老东西,你特么的骗谁呢?昨天老子和李国祯这孙子陪着朱由检那个傻皇帝视察的时候,那个朱由检还一个劲的夸不错呢,不知道太后认的野种咋就发现了猫腻。
但他可不敢这么说,要是说了,那性质就变了,分明就是你自己承认了,进了这地方,最好的办法是推卸责任,“李大人呀!京营糜烂时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京营向来是襄城伯管带,与我何干?”
李邦华一拍桌子,“朱纯臣!休要抵赖,当今皇上登基以来特别的重用于你,委任你管理天下戎政,京畿三军就在你眼皮子底下,糜烂至此,你竟然敢说你没有责任?别以为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你如果没有干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皇上的事儿,何以与李国祯合伙蒙骗皇上?不要以为你是勋贵,就没有办法治你?看到这满墙的刑具了吗?莫要将老夫的话当成二狂风,实话告诉你们,承认只是减轻你们的罪过,不管你们承认不承认,同样定你们的罪,已经有人开始揭发你们了,最后是落一个整尸,还是被千刀万剐,都在你们的一念之下,你们的家眷是下油锅,还是劳役也在你们一念之下。”
朱纯臣当然知道从昨天被抓自己已经完蛋了,别的不说,就昨天和李国祯一起弄虚作假蒙骗皇上这一条就是死罪,但听到李邦华说的将来受何刑,他本人是留全尸还是受剐刑,家眷是跟着被杀还是保留一条小命,要看他认罪态度了,就不想抵赖了,在这锦衣卫大牢,一切抵抗都是没有用的,锦衣卫有多重办法让你张口,甚至可以让你说胡话,“朱纯臣对不起皇上的信任,罪该万死,朱纯臣愿意承担失察之责,昨天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和李国祯一起蒙骗皇上的,至于京营管成这样,完全是李国祯和众将领玩忽职守,真的和纯臣无关。”
朱纯臣觉得自己也不亲自管兵,应当责任不大,要有责任也是李国祯和众将领承担主要责任,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能受刮刑,砍头也好,三尺白绫吊死也好,总的来说死的还痛快,那个刮刑要被凌迟三千六百八十刀,三天后才让你死,谁受得了。
“哦?这么说都是李国祯的责任了?”
李邦华这一辈子什么没干过,做过县令,当过御史,担任过兵备道、管过光禄寺,任过工部侍郎、当过兵部侍郎,督察过地方刑狱,管过江南驻军,最后还担任了督察院左都御史,可谓经验丰富,人老成精,今天将朱纯臣和李国祯一起审问,就是想利用二人推诿对方形成狗咬狗,这样可以审的快一点,现在,朝廷中事情多的要命,他这个新任首辅可不想在这两人身上浪费时间。
果然,听到朱纯臣将主要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李国祯就不干了,“老大人,朱纯臣纯粹是推卸责任,三军的情况向来他都知道,冒领空饷时多时少,但每个月都给他三千两银子,他怎么能推的一干二净呢?”
李国祯也不是傻子,昨天一晚上,他什么都想了,这回肯定是跑不掉了,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该交代的就交代的一个不剩,也许皇上看自己老实,处罚还能轻一点,京营管成这样子,我有责任,难道其它的人就没有责任,要不是人人都往京营里塞人,有的人还从大街上雇人来冒领军饷,京营也不至于这样,平常我照顾了大家,这时候大家也应当照顾我,要查处都被查处,这么多人,牵连无数,除了勋贵,还有各级军官,我看皇帝怎么处置?总不能将所有的人都杀了吧,要是有人免罪,那我的刑罪也能轻点不是,千万别被刮了,那可是一刀一刀的被割死的呀?
“李国祯,你胡说!”,朱纯臣恨死李国祯了,你特么的傻大个子,你都不想想,你是主管,还能出的去呀?责任担起来不就得了,拉别人垫背有意思么?你特么的自己承担起来,将来我出去了,将你媳妇、你儿子都给你照管起来不就行了吗?当然,你老婆年龄大了,我不动她。
“我没有胡说,李大人,每次款子下来了,发下去多少,大家分了多少,谁拿走多少,我都记着账呢。”
朱纯臣一听完了完了,我说李国祯,你就是一个超级大傻知道不?这玩意还有记账的呀?你记那玩意干啥?难道你知道有今日?你要是有你爹一半的精明,咱两个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我特么的真傻,我怎么就没有看出你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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