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两天后,中国营里。
李矢崎收到消息,立马在训练场上找到了周诚。
周诚正呈匍匐姿势,举着把狙击枪,一双锐利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
“队长,依照你说的,难民慌逃,掳走许同志,果然是有人故意为之的。”李矢崎蹲下,在周诚旁边慢慢的说。
“嗯,继续。”
周诚继续凝视前方,太阳烈烈,晴空万里。他一身训练服,将他的身材完美衬托出来,结实有力的臂膀,修长分明的指节,握着枪,声音稍哑,大约是从早上到正午都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缘故。
“经调查这幕后的主凶是曼姆尔。”
“那里的难民说,他们是受到曼姆尔的指使。”
曼姆尔没有告诉他们名字,不过他在他们的面前是出现过的。他们与前去调查的人说的,说那里面的头目是个白人。
在n国白人很少,如果有能力或者愿意花费心思去让他们干这种事情的人。
除了曼姆尔,他们当真是找不出来第二个这样的。
“他们说曼姆尔要他们抓一个女人。”
“当他们抓回去时,曼姆尔说不是他想要的人,便让他们自己带回去了。”
李矢崎停顿,“后来又经进一步的调查”
“原来曼姆尔要抓的可能是”
李矢崎看了一下周诚的脸色,见他没啥反应。
“可能是陆熙。”
“陆同志。”
曼姆尔对他们说的不是很清楚,只说了要他们抓的是一个短头发的中国姑娘。
长得很漂亮。
要他们在扎巴各处留意着。
这种抓人的方法虽然很蠢,不过后来也算是歪打正着,抓着了与陆熙一道的许池。
许池也是短发。
他说完,等着周诚给他下文。忽然间听到一阵响,是周诚开枪了,几百米外的地靶中间,直直的一个洞。
周诚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他一脸平静,缓缓开口。
“陆熙与曼姆尔有一面之缘。”
“这次只是曼姆尔的一个失误了的下马威。”
“他这样的人,这次没成功便不会善罢甘休。”
周诚嗓音沉沉,深棕眼眸凝视前方。
灯光照映的房间里,几个人围在桌子旁。
陆熙先开口,“沉哥,上面怎么说?”
许池低着头坐在那里默不吭声,只怔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他们五人,已经将许池被难民绑架,险些被□□这件事情告诉给了上面的人,希望上面的人能做出合理的安排,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说法。
陈沉扶了扶眼镜,皱着眉道:“上面说要许池保持沉默。”
“为什么?”
陆熙比许池率先问他。
“上面说这样会让他们一直想要建立的无国界世界的愿望破灭,如果许池的这件事情被公开,那么上面乃至我们在n国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将付诸东流。”
“无国界?”
“哼。”
许池蓦然抬头,发出一声冷笑。
她原来也是无国界的信仰者,可在遭受了那件事情之后她便不再信了。
“那些人,不过是怕他们的乌托邦美梦破灭罢了。”
她的声音略微颤抖的说着。
如今许池经过了这件事情,她已经不想再留在n国了。她只是想在她离开之前,把这件事情给公之于众罢了。
被欺凌者都没有什么害怕,他们又在害怕什么?
她实在是想象不到。
许池站了起来,摔门出去了。
“那些人,不过是怕他们的乌托邦美梦破灭罢了。”
“那些人,不过是怕他们的乌托邦美梦破灭罢了。”
这句话一直在陆熙的耳边围绕。
真的是这样吗?
她不知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来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是因为自己也想要创造一个乌托邦美梦吗?
她的手不安的揉搓着。
剩下的人不言语,陈沉起身追了出去。
夜里,下起了扎巴鲜少出现的大雨。空气里混杂着泥土的味道,这雨来的突然,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那雨像是从天空中的一道缝隙掉落下来,重重的打在土地上,也重重的打在人的心底。
许池抱膝坐在楼梯上,透过面前的那一扇窗望向外面。
她实在是想不到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不要在意这件事了。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从刚开始的慢慢滑落,再到后来的大颗大颗的砸下来。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难过。
本来可以不来的。
如果没来n国,她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吧。她的丈夫也会对自己不错吧。
可是总是事与愿违。
谁也不会知道,那晚在帐篷里,她的绝望。
她无法动,无法大声喊叫,只能看着那些人脱掉自己的衣服。
那些人是原来的自己一心一意想要救助的人啊。
低低的啜泣,伴随着外面的雷声,她的头发已经被泪水濡湿。
接下来呢,她该何去何从。
陈沉找到许池的时候,是在楼道口看见她的。
许池感觉有人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她从臂弯里抬起头来。
“我以前是赛车手。”
陈沉用了这句话来开头。
“那时我以为我以后会和赛车一起走遍人生大半辈子。”
他笑,眼睛里闪烁着点点的星光。
“可是,最后还是没能够”
“为什么?”
许池问,她带着些鼻音。
“赛车手是要随时面对危险的。”
“我二十岁那年,大三,参加了国际赛车比赛。”
“马上进入四强了。”
他平淡的说着,讲述着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
“家里传来噩耗,我的妈妈出车祸了。”
“是在买菜的路上,被一辆轿车撞的。”
“她走的那天,我正在飞机上急着赶回家,手机没有任何信号。”
“下了飞机才知道,她已经离开了。”
他自顾自的笑了笑,“我爸说,她撑了很久,那一口气始终没有咽下。”
“就为了等我。”
他说到这里,声音不由的颤了颤。
“我妈在的时候,我因为赛车受了不少的伤,有一次伤的十分严重,腿直接给撞骨折了,住了半年的院,才渐渐的转好。从那之后她就很担心我赛车会出事,总说这个不安全。”
“当时的我没太当回事,说自己的命大。”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无比无比爱的人,有一天就这样的消失了,我甚至还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从那之后,我放弃了赛车,就当听她最后一次话,好好活。”
他默了许久,又开口道:“我无法理解你的经历,但这不算很糟,至少在我看来不算坏。”
“其实这个世界很美好,只是这个国家没有被上帝眷顾。”
“你要相信你没有错。”
“不能跟这些没有发生的事情过不去。”
良久,陈沉站了起来,对许池说自己回去了。
上去的时候,听到了许池的一声小小的“嗯。”
外面雷声阵阵,陆熙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知怎的,她的心有些乱。
床头的手机震动,是周诚发来的消息。
自从加了周诚的微信后,她和周诚很少聊过天,一是因为这里的网络条件不好,再或者是几乎每天都可以见到,自然便少了手机上的联系。
他的头像是一座教堂的钟。
陆熙曾点开他的头像看过,那座钟巨大、破败,经过了时间的洗涤,显得苍老。
他问,“睡了吗?”
随后又伴随着一下震动,“没睡的话,下来聊聊。院子里等你。”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不算很晚,外面的雨下得瓢泼,她起床,随手拿了件件外套,下了楼。
楼下院子里,周诚穿着训练服,打着把黑伞,立在雨里。
他的身影欣长,雨伞将他的脸遮住,只露出了棱角分明的下颌。
陆熙下来了,她立在门口。
假装咳了几声嗽,雨伞下的人才抬起了头来。
她穿着一件外套,穿着半分短裤,圾着拖鞋。
单薄,瘦弱的站在那里,像只可怜的猫。
周诚走向她,眉微微皱起,开口问道:“不冷?”
淡淡的好听的声音伴着雨声进入她的耳中,这是从那天过后,他与自己说过的第一句话。
陆熙摇摇头。
高大的身影将她罩住,随即他便开口道,“走吧。”
“带你去个地方。”
周诚将她带到了旁边的哨塔上,足足有四层楼高。
这是他们进行监测的地方,今晚这里没有人,窗户是紧闭着的,但还可以听见窗外风的呼啸。
哨塔不大,陆熙环看四周,为什么要带她来这儿?
周诚侧身把伞收起。
“今晚将你叫来,是要单独与你说一些事情。”
他抿唇。
眼眸掀起看着她,陆熙的眼珠有些不明白,脸上一片疑惑。
“你知道曼姆尔吧。”
“就是上次让你提防的人。”
他打算和陆熙和盘托出,讲明他们要抓捕曼姆尔的事情。
良久,外面雨渐停,这场雨来的快,走的也急。
“所以,你将我叫来是要我配合你们。”
周诚站在窗边,将风口挡着,他双手环在胸前,只有一股散漫。
“对。”
陆熙将这几天的别扭全都忘在了脑后,她眼里带着欣喜,“这件事情陈沉哥他们不知道?”
“嗯,只有你知道。”
“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而不是其他人。
周诚不急地说:“因为你被曼姆尔盯上了,如果由你来配合的话,我们可以轻松些。”
他说的是实话。
随即他又接着说,“你没有其他要问的吗?”
陆熙摇头,说,“没有,不过”
“我该怎么配合你们?”
“用美色将他引诱出来?”
她抬头看周诚,白净的脸上带着些稚嫩。
周诚皱眉,声音沉沉,“大可不必。”
“不出意外,他会亲自来靠近你。”
“而在这种时候,你只需要带着这个。”
他伸手将他刚才从兜里拿出来的东西拿给她。
那是一个定位器,做成是一个耳夹的模样。
银蝴蝶的形状。
陆熙从他的手中拿起看,不禁说到,“现在的定位器真高级!”
她拿起往耳朵上试了试,这里没有镜子,她也从来没有戴过这种耳夹,带得有些困难。
半晌,靠着窗的人走了过来。
他倾身弯腰,温热的气息覆盖在陆熙的周围,他的手靠近她的耳垂,接过她没带上的耳夹,二人的手指有意无意的触碰。
陆熙的指尖感受到了他手指的温度,开始燃烧。
那一刻,仿佛时间都暂停了,他在为她戴着那个耳夹。
陆熙明白,那时她的呼吸都是停滞的。
这是心里从没有过的感受,是心猿意马的狂跳,是蔓延耳尖的红热。
“好了。”
他直起身,两只都帮陆熙戴好了。
“小陆同志。”
“看看合不合适?”
陆熙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慌忙道,“合适。”
突然间,她不敢在盯着周诚看了。
原本被他身子堵住的窗口,一阵一阵的风吹了进来,将她的头发拂乱,腿脚和手臂立马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周诚看着陆熙,她原本白皙的脸配上这对银蝴蝶似的耳夹,突然间感觉在她这副稚嫩的脸庞上,增加了点成熟,像猫似的眼睛。
他从没看见过她带耳环,小姑娘的耳朵上没有耳洞,只有小小的红红的耳垂。
她的双手习惯性的摸了摸手臂。
他敛眸说:“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小陆同志,任重而道远啊。”
他懒懒的嗓音,拖着散散的调调。在个夜里,陆熙好像终于找到了来这里的一点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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