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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097章:国丧陷阱(10)


“太后!太后,不好了,出大事了!”苏尔碧惊慌失措地跑回太后寝宫,将熟睡中的老妇人唤醒:“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老妇人坐起来惊诧地问。苏尔碧将阖宫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首席侍医。”老妇人难以置信,喃喃自语:“看他仪表堂堂,居然偷偷摸摸半夜溜进粟特人家里行窃?真的假的?”苏尔碧说以王族和大臣旁听为证绝对无假。“那好。本后问你。”老妇人盯着苏尔碧,发问:“这姐俩认识。怎么认识的?”“是谁告诉海珑麟关于嫡长公主的事情。或者说是谁牵引她们姐俩认识。”“不是尉屠耆就是护国大将军嘛。他们都知道了,公主知道也不奇怪。”

        “……”

        “太后,你为何心事重重?”

        “哼,能不心事重重。最近丢人现眼的事情太多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连楼兰国王钦点的首席侍医都跑出去偷鸡摸狗,让平民百姓该怎么看待王族?”

        “哦,是啊,是啊。”

        “去把摄政王叫来,本后有话要商议。”苏尔碧允诺,正要退出去老妇人叫住她补充道:“顺带把海珑麟一起叫过来。”很快童格罗迦和海珑麟一前一后从阖宫赶至太后寝宫,向坐在地台上简单梳妆的老妇人行抚胸礼问安:“母后,深更半夜你怎么起来了。”

        老妇人给他白眼道:“闹成会这样,本后如何安睡?”

        童格罗迦语塞,无言以对。老妇人再看着站在其旁边的海珑麟,斥责道:“刚刚解除禁足,你又瞎胡闹些什么?天不塌下来你就不甘心是吧?”海珑麟辩解说:“我在抓贼啊。苏罗漓就是一条善于伪装的变色龙!他方才已经承认了。”

        “你不在宫里好好呆着,跑去西城区揭什么榜子?”

        “我都多大了,出去做什么也要管?”海珑麟感到不满,段然顶撞道。“放肆。”老妇人被激怒,拍案而起大声训骂:“以为自己羽毛丰满了,翅膀硬了就想飞!”

        “我……”海珑麟还要继续顶撞但被王叔童格罗迦及时阻止,向老妇人求情道:“母后。公主都被禁足久了,适当出去走走逛逛也没什么。别生气别生气。”老妇人瞪他一眼道,“旁边晾着去,本后问她话,你别打岔。”“海珑麟,你说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粟特女。”

        海珑麟面不改色地回答:“认识。怎么了。”

        老妇人问:“怎么认识的。多久时日?”“祖母你怎么问话像审问犯人似?”海珑麟又感到不满。老妇人训斥她:“老老实实回答问题!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从小宫里就流言蜚语满天飞,我是亲耳听见护国大将军和王叔的对话,”海珑麟看了一眼童格罗迦,“才知道我真的还有一个亲妹妹流落在民间。”童格罗迦惊诧地睁大了眼睛,“公主。你?”原来如此。老妇人心想着:她们姐俩是因为这个原因认识了的。“既然如此,怎么从来没有听见你和本后提起过。”老妇人的语气明显缓和许多。

        海珑麟眼见老妇人的表情并不惊奇,惊诧道:“祖母你也知道王妹的事。”

        老妇人哼一声说“宫里有什么事情瞒得了本后?本后不糊涂,心知肚明得很!”

        “那好,祖母。”海珑麟心想你我皆心知肚明。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苏罗漓入室偷盗这件事绝不可姑息。这条变色龙在撒谎。他根本不是偷什么秘方。他偷了王妹的镶金玉镯,然后杀人抛尸,伪装成父王的尸体欲盖弥彰。”

        童格罗迦吓了一跳:“敢情是公主你故意使诈叫瓦让送镶金镯子到阖宫对证来的?”“海珑麟!说你胡闹,你还不承认!”老妇人心想这孩子傻透顶了,骂道:“王亲国戚都不是傻瓜,公然提及镶金玉镯肯定会让他们起疑心,你……让本后说你什么好?!”

        希玛妮焦灼地来回踱步,等待胞弟索芒回来。光阴似乎故意和她作对——烛光镀在通体晶亮的琉璃沙漏上,半透明的沙漏安静地在桌上静默着。倒了个转新一轮颠覆又开始。细细的金色沙砾缓缓滴落,每一颗都夹杂着烛光的质感,微微闪耀。可是它滴得慢极了,烦躁、焦急一起涌上心来,希玛妮不停扭头盯着缓缓滴落的金色沙砾,嘟哝着:“到底有事没有?有事没有?”好不容易盼到胞弟进门,她冲到他面前劈头问:“怎么样?”

        索芒直接在地台坐下,叹口气,心事重重:“不好说。”

        希玛妮问:“什么叫不好说”

        索芒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估计苏罗漓为隐瞒黎帕那的身世秘密而有意揽下偷盗的罪名。太后原本怀疑安归,毕竟是王室成员嘛,觊觎王位蓄意谋反也合乎常理,现在苏罗漓他一个侍医也跳出来搅局,王族是否信服真不好说。你也知道桑古伊他们不是傻瓜,没那么好糊弄。”希玛妮倒吸口冷气欲言又止:“如果……?”

        “直觉告诉我,海珑麟这个孽障如此折腾,挑起事端,势必会引起王族对黎帕那的身份的怀疑”索芒的猜测果然变成真实,次日天色刚露出鱼肚白,三间房便炸开了锅。“昨夜太后和摄政王还有凤卿公主私下嘀咕许久之后就将首席侍医暂行革职。”

        “你真的相信苏罗漓会干鸡鸣狗盗之事吗吗?”

        “呵呵,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我总觉的昨晚这事没这么简单,似乎另有隐情?”

        “对,就是那个粟特女!”

        “她做过许多恶事!”

        “感觉好像有某种魔力似,每次都能侥幸逃脱?”“她当街刺杀王后,国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证据不足为由把她放了;她抗命将汉使带出白龙堆,国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做追究;她打伤玛雅王妃,摄政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做追究;她当众砍杀安归和王后,摄政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做追究。”“现在呢?公然指证苏罗漓偷盗,摄政王几句话就把首席侍医给革职。你们说……”

        “哼。”桑古伊倚着矮桌而坐,一只手托着脸思忖许久,脑子里摹地灵光一闪,发出阵阵冷笑,“你们真以为这世上有魔力这种东西?全是傻瓜。”“什么意思。”诸位旁系亲王纷纷挤到他旁边问:“你这话?”

        “找遍整个楼兰,能让国王,摄政王和太后处处袒护的,想必也只有一个人。你们肯定意料不到。”

        “谁啊。”

        “当年前王后产下死婴后去世,楼兰国内一直有流言蜚语说前王后产下的其实是活生生的女婴,被人用死婴掉包后遗弃——此乃悬而未决的谜案。如果系真实,这嫡长公主还活着的话,估计也应该有这么大了吧。”

        “啊,什么?难道她就是嫡长公主?”

        “……她没死,她还活着?”

        “桑古伊,你说她就是当年被掉包遗弃的嫡长公主,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没有,怀疑罢了。你们还记不记得。她打伤玛雅王妃那时,护国大将军和摄政王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摄政王和国相的脸色就变了,再然后,事情不了了之。她砍杀安归那时摄政王对她居然笑脸相迎,为何?恰恰足以说她来头不小,只有一个身份地位在摄政王之上的人,才能够让摄政王面对自己妻儿屡次收拾却选择忍气吞声。”

        “凭这一点,你怀疑她是嫡长公主?”

        “你们都不知道,国王被俘之前,曾经接到前王后的冤魂托梦,私底下让护国大将军去寻找嫡长公主的下落。”

        “噢?居然有这样的事?”“如此说来,嫡长公主的秘密早就已经有人知道了,就瞒着我们这些王亲国戚?”“难怪呢,我说怎么任她爬在头顶上肆意非为,原来……”“我就说嘛童格罗迦这老小子看着愣头愣脑,其实心思多着呢。”“太后这一招够狠的啊。”桑古伊听着诸位七嘴八舌地议论,依然陷入沉思:如果嫡长公主已经找到,我不信索芒这个老小子会不知情。哼。我找他去!

        “桑古伊亲王来找我。现在庭院中央的凉亭等候。”索芒刚刚床起,听见管家禀告立马意识到对方肯定是有备而来。他故作不动声色穿过庭院来到凉亭看见早已等候于此的桑古伊,笑得爽朗:“啊哈哈哈哈。王兄一大早突然光临寒舍,不知所谓何事?”

        “昨夜之事,我越想越觉得蹊跷,所以特意来找你商议。”

        “蹊跷?”

        “童格罗迦传来的粟特女可算是熟面孔了,她没少犯事啊。当街行刺王后;状告护国大将军;抗命将汉使带出白龙堆,打伤玛雅王妃;砍杀安归和匈奴夫人,最近还跑到王宫门前喊冤,这不,昨夜首席侍医就被抓捕,我怎么越看越感觉童格罗迦和太后对待她的态度超乎寻常呢?”

        “何为超乎寻常。”索芒不以为然,替黎帕那解围道:“行刺匈奴夫人证据不足;抗命将汉使带出白龙堆,国王总不可能因为右贤王去得罪汉朝皇帝;对吧?状告护国大将军那是因为护国大将军出手伤害在先,至于打伤玛雅王妃,安归和王后,那也是因为他们几个无理取闹在先……何为超乎寻常?”

        “索芒,你不要再掩饰了。我知道这些年你们一大家子在偷偷寻找嫡长公主的事。我也知道国王曾经暗中派护国大将军去寻找嫡长公主的下落。”“当年死胎掉包的传闻不假。你其实早就找到了,是不是?!”

        “嘿嘿嘿,你这问题,我实在难以回答。”

        “难以回答?诸位王亲国戚的眼睛又不瞎,你以为你不说就没人起疑了吗?现如今除了当年被掉包的嫡长公主,还有什么人能值得摄政王和太后如此一味纵容,忍气吞声?但凡长点脑子的人都想得出来。“”

        “好吧。既然走到这步田地,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索芒走到矮桌前入座不紧不慢地说:“嫡长公主确实已经找到了。选择隐瞒完全是出于她的安危考虑。你们这些贪财的老小子都收过珤勒尔的收买,你们全是匈奴人的走狗。我能让你们知道?”

        “索芒!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桑古伊听得出其字里行间充满浓烈的轻蔑与嘲讽的意味,肺都快要气炸,冲到他身后吼道:“我,桑古伊也是吐火罗人,一个顶天立地的吐火罗男人。你以为匈奴人的走狗有多么好当吗?”

        “珤勒尔那个死婆娘来到楼兰这些年如何作恶,你统统都看在眼里。飞横跋扈,擅权干政,辱骂王公贵族习以为常,对仆从则动辄以严刑敲打,一言不合发起火来乱砸东西,国王阻拦,她就大闹个不停。”“还记不记得那次在华光寺给玉佛更换玉衣,她自己不信佛又非要来捣乱,嫌弃陪同的人太少,破口大骂还抓起一根木杖打得高僧头破血流。……”索芒听得兴味盎然,桑古伊说到这里缓下语气,“我们可怜的国王活得憋屈。但从政治利益上讲他很伟大,因为他牺牲了自己尊严和幸福来维持了一个弱小国家的存续,也算居功甚伟吧。”

        “你想说什么。”

        “你我都是国王的贵戚,国王虽然伟大但你我都不希望他一辈子活得憋屈。”桑古伊弯下腰,诡笑着对索芒低声耳语道。“同时你我自身也不愿意总是活在一个连斗大字不识,琴棋书画皆狗屁不通的匈奴女人的阴影之下。对吧?嫡长公主还活着,也好,也好……待不日之后汉人顺利攻下大宛,匈奴溃败退回漠北,吐火罗人再也不用受那种折命的窝囊气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因为看她砍杀安归的那次我就知道,她骨子里藏着一种普通人没有的,非同寻常的东西……”

        “睡醒了。”自从王宫回来,尉屠耆安睡了一夜直至在蝉鸣声中醒来,清晨的朝晕早已穿透窗棂从蝉配合鸟声便似真啼:婉转轻唱交织成一曲颂歌,不止惊梦,该是唤起了万物的灵性。他坐起来就看见姑娘在桌边忙碌的倩影,端上红花麦仁饭,各种烤肉和各种馕,鸡籽和奶酪等等,转身莞尔一笑:“早膳已经准备好,快去梳洗。”

        尉屠耆梳洗之后来到餐桌边坐下却沉默不语,他还在想着昨夜的事。黎帕那问:“你在想什么。”“昨夜这件事,我很担心?”他心事重重道。

        黎帕那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可担心的,别少壮年华就胡思乱想弄白了头?”“海珑麟如此胡闹,让你又一次进入王族的视线。你一次次露脸一次次被宽容。”尉屠耆说:“我担心王族会怀疑你的身份。”

        黎帕那还是不以为然,塞给他一块烤羊排,“我是粟特人,巴塞木老爷的家姬。”

        “傻瓜!”尉屠耆给她白眼,继而苦笑道:“难道你忘记你以前做过那些破事吗——当街刺杀匈奴夫人未遂,抗命将汉使带出白龙堆。状告护国大将军恶意伤害,肆意殴打摄政王妃,大庭广众之下砍杀摄政王的长子和匈奴夫人。就连昨夜,海珑麟抓捕苏罗漓状告他入室盗窃,也是我父亲的一句话导致被暂行革职……倘若换做寻常人早就没命了,偏偏你依然相安无事得以安然存活至今。为何?其中大有玄机呢。”

        黎帕那正拿着小刀为他剔下羊腿骨上的肉,放在盘子里,听到这话,沉默片刻,“那又如何。”尉屠耆抿抿嘴,脱口而出:“我担心某些不怀好意的人会趁机对你下手。”“毕竟当年前王后之死内幕太深。”

        “王后对吧,她敢她就试试。”黎帕那淡定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丝不易觉察的凶光,恶狠狠:“大不了。玉石俱焚。”手中那把锋利的小刀不由自主一用力“啪”将羊腿骨生生削断成两截,落在盘子里。

        “你胡说什么呀你。”尉屠耆见状生怕姑娘又惹出更大的事端,打趣道:“玉石俱焚,是不是连我一起?”

        黎帕那瞪他一眼,冷冷道:“连你一起?”尉屠耆正儿八经地说我不可能让你单独去赴死吧而且话说回来,为了区区一个珤勒尔就玉石俱焚太不值得!“漠北那么大的草原有得是女人,死了一个珤勒尔,詹师庐就不能再送一个过来?你好好想想,匈奴女人杀得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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