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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第115章:各执一词(8)


“摄政王!不好了!”天刚蒙蒙亮,睡得老沉的童格罗迦突然被叫喊声惊醒,古里甲跑进寝宫告诉他:“臣民们聚集到宫外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怎么?臣民们聚集到宫外?童格罗迦惊得从床榻上弹跳起来,跟随古里甲急急忙忙跑出王宫,踏出大门就看见黑压压一片,男女老少像密密麻麻的蚂蚁般跪坐在地上将楼兰王宫围得水泄不通。

        童格罗迦睁大眼睛问:“你们这是干嘛。”

        “骚乱之事,领头者已经被逮捕,”其中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生气地质问:“我们想知道摄政王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太过分了!”又一个头上裹着带血迹的纱布的壮年男人举着拳头气呼呼地抗议说:“我们很多人的房子和葡萄园被烧,店铺被打砸,牲口和钱财被抢甚至被无端打伤,暴戾程度堪比匈奴人,摄政王你让我们怎么生活下去?”

        “就是,就是!”此话博得所有人的共鸣,纷纷举起拳头发起潮水般的吼声:“楼兰人不团结,自己对付自己尽出笑话,让西域诸国怎么看待?”

        “这,这,”童格罗迦意识到骚乱已经引起强烈民愤民怨,如果不能妥善解决,势必会影响到王室的颜面。

        “臣民们,别生气。别生气。”童格罗迦好言安慰说:“我一定会做出公正决断。”“公正决断?”白胡须老头瞪眼说:“楼兰人都知道祸起王室内讧,偏偏护国大将军是你的妻弟,摄政王你能做出公正决断吗?”

        “臣民们请放心。”童格罗迦深知众怒难犯——所谓统治者如船,百姓如水,水既能让船安稳地航行也能将船推翻吞没,沉于水中。他连连做出保证:“我一定会严惩罪魁祸首!”

        “好。罪魁祸首之一的护国大将军跋扈擅权,我们楼兰所有人要求将他革职,同时收回龙符。”“如果你不答应,我们就不走!”

        “对!佛祖在上,摄政王如果不答应严惩护国大将军,我们就跪在这里不走了!”

        “坚决要求严惩护国大将军!”

        “这貌似不大好吧。”臣民请愿之势汹汹不可挡,逼着我严惩笺摩那?可真相还未查清楚就革职,太武断了吧?童格罗迦急得满头大汗,不知所措,旁边的古里甲帮着解围说:“臣民们,冷静,听我说一句。”

        “经过审讯,骚乱背后尚存在许多疑点,如果贸然将护国大将军革职的话不合情理……况且当前西域战事连连,如果突遇强敌入侵,楼兰失去落实军事统帅的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敢情护国大将军功高盖主,就有藐视王法的理由?”楼兰人发起更猛烈的抗议,不少人朝国相和摄政王扔出石头吼道,“摄政王收回龙符等同于收回兵权。届时就算真的遇到强敌入侵,摄政王你不就是楼兰的最高军事统帅了么?这有什么可顾忌的?”

        什么?我是楼兰最高军事统帅?童格罗迦当场被吓住,心里仿佛被一块无形的大石头压住,嘴巴不停得颤抖,脑子一片空白:开什么玩笑。打仗非儿戏,我虽略有习武但对军事一窍不通。让我一个完全对军事一窍不通的人带兵去打仗简直是鸡籽碰石头。疯了。楼兰人全都疯了!!“摄政王!你到底不答应将护国大将军革职?”楼兰人眼见童格罗迦不发话,步步紧逼:“火烧眉毛了你还想着偏袒你的妻弟呢?”

        “国相,到底该怎么办啊。”童格罗迦顾不得擦拭额头的冷汗,被迫向古里甲求助。“民意难违啊。没法子。”古里甲看着那一张张怒目相视的脸孔,搓着手无可奈何道:“看来不答应是不行,你难道真让他们长久跪在这里示威?”

        童格罗迦结结巴巴道:“我收回龙符之后潜在多大的危险,国相你也是清楚的。”“我真的不懂打仗这万一……楼兰亡国几次都不够。”

        “先向佛祖祈祷保佑吧。”古里甲双眼望天片刻,小声地说:“你先答应请愿,将护国大将军革职,收回龙符,然后再另外想办法。只能这样了。”

        “好吧。我也只能照办了。”童格罗迦硬着头皮决定大义灭亲,唤来侍卫:“立马去将军府,传我口谕——护国大将军跋扈擅权惹是生非,扰乱民心影响极其恶劣。为平息民愤,从即日起收回龙符革去职务圈禁于将军府等候发落。”最后还加上一条:“如敢违抗后果自负。”

        “夫人,不好了。”青娅拿着首席侍医开的药方子来到灶房让侍从煎熬,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告诉她:“摄政王派人过来了。”

        青娅惊诧地来到庭院,果然看见国相古里甲带着若干侍卫,连忙弯腰行抚胸礼,“国相一大早前来所谓何事?是不是摄政王查清了笺摩那的冤屈?”“老臣特来传摄政王口谕,”古里甲说:“护国大将军跋扈擅权惹是生非,扰乱民心,影响极其恶劣。王室为平息公愤从即日起收回龙符革去职务圈禁于将军府等候发落。如敢违抗后果自负。”

        “收回龙符?革职?圈禁?”青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涨得通红,神情激动道:“摄政王是老糊涂了吗?分明是安归设计陷害笺摩那,他居然不辨是非将笺摩那强行革职?到底还有没有天理?!”迫于形势复杂,古里甲根本没法和她详细解释,“夫人你还不知道吧。因为这场骚乱影响实在太败坏,楼兰所有的臣民百姓全都聚集到王宫门前请愿强烈要求将护国大将军革职,众怒难犯啊摄政王也是迫于无奈。”

        “不不不,不可能,肯定是有人在搞鬼,肯定是安归!”青娅气得七窍生烟非但拒绝交出龙符,并放出狂言:“百姓懂得抗议,我就不懂得吗?”“等着,我这就去找摄政王!”

        “诶呀呀,夫人你别去,千万别去。”管家慌忙拉住青娅苦苦哀求道:“你没听见刚才国相大人的最后一句话吗?如敢违抗后果自负。可不能因为赌气的一念之差而连累了整个将军府乃至整个军事贵族啊!夫人!”

        “笺摩那成了罪人,我还怕什么?”青娅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意欲扒开管家的手出去找摄政王理论,管家却死死揪着她不放,还在苦苦哀求:“夫人,求求你了……”

        “怎么回事!大清早吵吵嚷嚷的?”伴随着突如其来的严厉的呵斥声,古里甲抬头看见护国大将军的母亲诺娅在侍女的搀扶下阴沉着脸走过来,便弯腰行抚胸礼向其问安:“老夫人万安。”

        “国相大人。”诺娅忧心忡忡地问:“民间请愿真的如此强烈吗?一定要将笺摩那革职?”古里甲叹了一口气,“非常抱歉,老夫人。摄政王实在也是别无他法,才不得不……”“诶。”诺娅得知原委,并没有丝毫责怪国相的意思,叹了一口气,“笺摩那这小子什么都好,有时候就是为人处世太张扬,难免惹上祸端。”

        “母亲大人,母亲大人你一定要想法子救救笺摩那啊。”青娅冲着诺娅激动地喊着。“他是没罪的他是被人冤枉的!”最初笺摩那出事时青娅不敢告诉年事已高的母亲,生怕其受不起刺激,然而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根本没法隐瞒,母亲还是知道了,但并没有如青娅假想的那样受不起刺激,相反表现得非常从容淡定。

        “你给我闭嘴。”诺娅望着青娅的表情很阴沉,“事情发展到这个骨节眼上,到底是笺摩那的性命重要还是一枚小小的龙符重要?!”

        “看看吧,区区一个女人都如此顽固,胡搅蛮缠,不懂礼数,难怪国王常年未曾停止过对军事贵族的猜忌!”诺娅训斥青娅之后立马吩咐管家:“去把龙符拿来交于国相。”

        “老夫人通情理。”古里甲颇为钦佩道:“实在令老臣感动。”

        “噢?全城百姓一起来到王宫请愿?”安归刚刚起床就从蒂亚妲口中得知消息,眉毛挑起片刻间喜形于色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蒂亚妲点点头说:“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摄政王没有别的法子只能让国相去将军府强制命令其交出龙符,说是如敢违抗后果自负。”“啊哈!太好了!”安归从床榻上跳起来,兴奋得手舞足蹈,“看来我的恶人先告状还是有点用处,笺摩那只有老老实实认栽的份儿。哈哈哈哈哈……”

        “王子。”蒂亚妲蹙眉感到疑惑:“好像不对吧。摄政王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我当时故意说得很大声让周围的人听见。”安归眉飞色舞地说:“楼兰的流言蜚语总是传得很快的!”“可是也不至于……”蒂亚妲依然觉得疑惑,安归却不那么多,迅速下床简单地梳洗没顾上早膳就要出门,“你要去哪里?”蒂亚妲问。

        “去看看笺摩那——由高高在上的护国大将军跌落成一条落水狗的狼狈样。”安归幸灾乐祸地说着,直接走出寝宫,穿过庭院。

        那个烂人要出去啊。穆茜尔躲在树后远远地窥视安归的背影,心想我本来答应尉屠耆收手放他一马,是他自己来找我麻烦。那就怪不得我了!跟去看看!

        “夫人,你怎么了?怎么了?”国相收走龙符前脚刚走开,青娅的脑袋发晕双腿发软,站立不稳几乎要晕倒索性被侍女及时扶住,焦急地使劲地呼唤。诺娅见状啧啧几声指着她责怪说:“年纪轻轻还不如我这把黄沙埋到胸口的老骨头,如此经不起事!真是丢人现眼。”

        “快。”管家忙嘱咐侍女:“送夫人回去歇息。将军府里可不能再有一个人出事了。”

        侍女们扶着青娅往卧房方向走去,诺娅拿出随身携带的佛珠反复捻着,转身回佛堂去诵经,管家看着青娅虚颠颠的渐渐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刚要转身回去清算府里的经费账目,隐隐约约听见笺摩那的呼唤:“管家……管家?”

        “大将军。”管家连忙拔腿跑向安置笺摩那养伤的林荫小院推开门关切地问:“你醒了?诶呀,大将军你怎么自己起来了?”“首席侍医千嘱咐万嘱咐,你的伤口未痊愈,不能起来。”他边说边将长发凌乱半遮面,捂着伤口意欲起身的笺摩那摁躺下。“方才外面出了什么事,好吵?”笺摩那的声音还有些虚软。

        “诶。”管家将民间对骚乱之事表现出强烈不满的情绪以及请愿将其革职,摄政王迫于无奈收回龙符的经过和盘托出:“夫人还撒泼不肯呢结果挨了老夫人一顿臭骂。”

        笺摩那沉默许久,“母亲,已经把龙符交出去了。”管家说:“老夫人也是没有办法。大将军,现在外面这形势,复杂啊。”

        “哼。”笺摩那发出几声冷笑,大掌抓着被单渐渐握拳收紧,眼眸深处闪过丝丝不易觉察的凶光,“王后。够狠啊。够狠。”管家忙压低声音问:“难道真是王后做的?”

        “不是她还会有谁!”笺摩那稍微提高一点声音吼道:“只要我被革职,她就达到了她的最终目的。”

        管家质疑说:“可是……”,门廊外传来阵阵奇怪笑声:“哈哈哈哈,绿树林荫,鸟语花香,果然是休养疗伤的好地方啊。”笺摩那抬起下巴眼珠子朝上翻看见安归甩着手大摇大摆走进来,脸色略微阴沉:“你来做什么。”

        “好歹也是一家人。”安归面不改色,到处摸摸随意看看,“我来看望你也是应该的啊,怎么?听你说话的语气似乎不大欢迎我呢?”

        “你人未到笑声先到。”笺摩那毫不留情地驳斥,“笑得跟猫头鹰似令我浑身不舒服!”

        “王子来了。”管家弯腰行抚胸礼,然后识趣地告退,宽敞的卧房里只留下笺摩那和安归两个人。“听闻今日一大早楼兰城内的百姓全部都聚集到王宫门口请愿。”安归双手叉腰走到笺摩那床前语调悠然:“要求我父亲将你革职,圈禁。”

        笺摩那冷冷地说:“这和你没有关系。如果你是纯粹来看我的笑话的,那抱歉,我只能下逐客令。”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安归踱步几下,“我是同情你,想告诉你,被圈禁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再不好受也得乖乖受着——因为王命难违。”

        穆茜尔偷偷跟着安归来到将军府,害怕暴露所以趁着四下无人,悄悄绕到笺摩那窗下偷听:“呵呵呵呵。可惜我和你不一样?你大概是忘了你当初为什么会被圈禁的吧?”

        “我怎么会忘呢。”安归认为笺摩那在反唇相讥,挖苦自己,“自从国王被俘我没过安宁日子。”

        “从祖母将父亲认命为摄政王代理政务开始宫里就已经有居心叵测之人蠢蠢欲动了。国都城里到处流言蜚语说什么如果国王落在汉人手里有个三长两短。你,笺摩那会抢在匈奴人和汉人送回王兄王弟之前将父亲推上王位。”“楼兰人大多认为父亲性情懦弱胆小经不起事,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让国王消失,再让父亲当上了新王,然后你这个掌握着兵权的国舅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太天真了。”

        “我为所欲为?安归。你敢对天发誓你就没有过非分之想?”笺摩那怒形于色,顾不得身上未愈合的伤,鼓起喉头厉声质问对方:“如果你父亲当上新王那么你这个长子自然就离王储的位置更近了一步!”

        “我不,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安归勃然大怒,觉得对方厚颜无耻便不再留脸面直接揭穿其“虚伪”的真面目:“是你。是你为了自己的野心和私欲,故意设下圈套将国王绑走,你也知道我有收门客的癖好,成功利用这一点偷走我的戒指让我就成为你的替罪羊!笺摩那你这只狡猾的狐狸,今日落得这个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你的报应你活该!”

        “呵呵呵,我明白了。”笺摩那认定其今日到访的真正目的何在,冷笑道:“我方才还和管家说王后够狠呢……你也够狠。想必今日是她派你来给我泼脏水的吧?真不愧是同一张床榻上歇息过,彼此间有共鸣,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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