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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第207章:内忧外患(3)国王遇刺


赫里尼克的精神逐渐崩溃。“哇啊!”他散着长长的头发在牢房里拼命地奔跑、叫嚷,满脸脏污,使劲地锤墙,撞墙,简直就是个疯子:“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嘿嘿,国相,你看见了吧。”热合曼站在牢房外,得意洋洋地对古里甲说:“人实在太疲倦的时候会产生幻觉。我们就跟这小子慢慢耗着看谁能熬过谁!”“别真把人给弄疯了啊。”古里甲觉得适时应该提审:“先试探试探情况,如果他不肯招,再继续用刑。”于是赫里尼克被反绑着双手押到国相面前第二次受审。他实在太疲倦,整个人跪着身子却不住地摇晃,几乎就要睡着了,甚至已经开始有一点做梦的感觉了,耳边突然传来国相的怒吼将他生生惊醒:“大胆逆贼!若你再不从实招来,我就让你活活累死。”

        “到底是何人指使你刺杀国王和公主?快说!”

        赫里尼克早就被折磨得够呛,剥夺睡眠刑简直生不如死啊。浑身淌着豆大似的汗珠感觉快要撑不住了,粗亚麻衣服全都浸湿,头发湿漉漉,像洗过一般。“草民已经说过行刺国王之事与他人无关,全系草民一人所为!”“草民是因为穷得生无眷恋,一家老少无可依靠才意欲求死路。草民又想死得轰轰烈烈所以一下子就想到了国王。”

        “语无伦次,胡说八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古里甲向狱卒发号施令:“来呀,抽他几鞭子,看他的嘴还硬不硬!”

        “哇哇!”赫里尼克被狱卒绑在鞭刑架上受刑,鞭子抽得皮肉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惨叫连连,依然坚持口供:“国相大人,此事确实是草民一人所为啊,没有谁指使,……没有谁指使!……”

        大约过去一个时辰后。“噢?这个刺客挨了鞭刑依然始终坚持声称是他一人所为,拒绝幕后指使?”陀阇迦望着古里甲,惊诧地睁大眼睛,完全超乎意料。

        热合曼提出质疑:“这小子骨头够硬!卑职怀疑乱党故意拿钱堵他的嘴或则以他的家人性命相威胁所以他甘愿扛下所有罪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黎帕那思索片刻满脸诡笑道:“让我亲自去审问他得了。”黎帕那再次来到大牢,命令狱卒将绑在鞭刑架上的赫里尼克放下来并搀扶到桌边入座,两人面对面谈话。“你把行凶动机再说一遍。”

        “草民并无谋刺国王之意。”“草民只是看见国王的马车就手持匕首冲过去,本想犯一个惊扰之罪,国王一定会当场下令侍卫处置草民好让图个爽快也死个明白。仅此而已。”

        黎帕那盯着他:“如果我再问你第二遍,第三遍,你是否还是这样回答我?”

        “是。公主。”他点点头:“此事从头到尾均系草民一人所为并没有什么幕后指使。”

        黎帕那接着问:“你说此事是你一人所为可空口无凭,我该如何相信你呢?除非有人能为你作证。”“这个……这个。”赫里尼克愣了愣随之神情出现些许微妙的变化,言辞闪烁。

        黎帕那看在眼里不动声色:“你家里有几个孩子啊。”赫里尼克回答说有三个,长子十五岁,次子十三岁。小女九岁。“诶呀。不大好办啊。”黎帕那摇了摇头,故作唉声叹气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赫里尼克忙问缘故,她说:“你所做的恶事肯定祸及全家,连孩子也被累及。楼兰法律规定未成年的孩子会减等处罚(楼兰法律规定男十六,女十四算作成年)所以我得过问过问你家孩子的年龄。啧啧啧,到底倒了什么霉,居然摊上你这样没有良心的父亲!!”她本来只是试图以“全家治罪为由”逼迫赫里尼克供出幕后指使者,然而却出现了意外的拐点——“不不不,公主。”赫里尼克心虚之下漏嘴供出自己儿子:“草民从来没有和帕勒塔洪说过要寻死,他什么也不知道,真的!”

        “到了。就是这里!”南城区突发骚乱,大群穿着吐火罗传统服饰的男女老少涌至赫里尼克家的住房前,其中一个老头儿指着胡杨木大门说:“他们一家子就住在这里!”“确定他们父子都有嫌疑?”一个中年妇人发问。“没错,那日我在路边做买卖,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年轻男人非常肯定地说:“他们父子两个鬼鬼祟祟,一会儿拐去这条街一会儿拐去那条巷子。”

        “走!进去!将那个叫帕勒塔洪的坏小子抓去见国王!”

        “咚。”门被从外面撞开,正坐在房前台阶上漫不经心剥麦穗的帕勒塔洪听见巨响禁不住浑身一抖,抬头看见很多怒形于色的男男女女涌进来,其中有不少人还是熟识的街坊邻居。

        “把这个坏小子绑起来!”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指着帕勒塔洪大吼,后面几个男子齐齐扑上来,拿出备好绳索,将男孩儿从地上拖起来,两只胳膊强行向后一别,绳索呼呼啦啦绕几下就绑了个严严实实。“放下我!放开我!”帕勒塔洪拼命挣扎,无奈胳膊被绑住,他使劲扭动着上身,“你们为什么绑我?“”嘿!你还有脸问为什么?”老头睁大眼睛,说:“你们父子两个沆瀣一气做过什么恶事,还有脸问为什么?“

        “我没有,我没有!”帕勒塔洪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父亲只是说带我出去找活计,我不知道……他为何会对国王出手。”“哼,知道不知道,国王自有定论!走!”男人们揪住帕勒塔洪毫不客气地往门外拖拽。

        “大哥!大哥!”十三岁的胞弟艾孜麦提听见院子里掀起的异常动静,慌慌张张从房子里跑出来,还有正在灶房里忙活的蕊妮,大惊失色:“你们为什么抓我儿子?“

        “装什么傻!”妇人们指着她破口大骂:“你家男人行刺国王犯下死罪,你会不知道!”

        “把那个小的也绑起来,送去见国王!”

        帕勒塔洪,艾孜麦提,我的儿子,这下可怎么办,怎么办呐。蕊妮眼睁睁地看着次子艾孜麦提也被绑起来,连同长子被拖出门而无能为力,搂着吓得哇哇大哭的九岁的小女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帕勒塔洪和艾孜麦提被抓走了?”奎尼吐艾迪和两个兄弟闻讯急忙赶到女儿家时发现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女儿和外孙女两人在,“父亲啊!”蕊妮泪水如决堤之洪般嚎啕大哭:“快想个办法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

        “哭什么哭什么,哭什么?”老叔吾其昆越听越烦心,吼道:”大的小的都一副鬼样子,还嫌不够丢人吗。”

        “赫里尼克,混账东西,玩这么一出,”老伯热黑木则觉得脑门胀痛,危机重重:“我们整个家族没准都会被牵连进去。”“我们也得去找国王解释,”奎尼吐艾迪忙宽慰兄弟说:“只要让国王相信这桩刺杀之事只是混账东西一人所为,我们就没事了。”

        “刺客家里有两个男孩。“陀阇迦双手背后在阖宫来回踱步,思忖道:“为了日后审判,本王得搞清楚他们的年龄。”他转过身交代热合曼说:“你即刻带人去核对,查找人证,逮捕这两个男孩……本王要亲自审问。”话音未落侍卫进来禀告说楼兰臣民们已经自发地将刺客家的两个男孩抓住,特送到国王面前受审。

        “好!”陀阇迦大手一挥,“把刺客之子押上来!立马审问!”侍卫将帕勒塔洪和艾孜麦提押进阖宫,陀阇迦先是打量了一下,大的神色惊惶,小的则表现淡定得多。

        “你叫什么名字。”陀阇迦首先盘问艾孜麦提,年幼无知的小男孩儿其如实报上名字。陀阇迦又说:“你父亲赫里尼克心怀不轨当众刺杀本王的事情,你可知道?”艾孜麦提扭头看了跪在旁边的长兄一眼,奶声奶气地回答:“草民不太清楚……全是大哥说的。”陀阇迦又问:“事发当日你在做什么。”艾孜麦提回答:“草民当时和妹妹在家里玩儿,父亲把大哥带出了门,说是找活计。”陀阇迦把脸转向帕勒塔洪:“你说!出门以后都干嘛了?

        帕勒塔洪才开口说了两个字:“草民”却被陀阇迦几声“罢罢罢”所打断,让卫兵将兄弟俩带下去,“暂时放回去。严加看守不许跑了。”

        黎帕那得知国王突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中止对赫里尼克二子的审问,满腹狐疑寻到寝宫看见他坐在地台上,手托着脸,闷头闷脑一言不发。“你怎么了。”她走到他旁边发问:“怎么不审问赫尼尼克二子了?”

        “国王!”热合曼气呼呼地闯进来,“卑职快要被气死了,这个该死的刺客,无论怎么用刑怎么审问。他硬是拒绝招供同伙,硬要自己承担罪责!你说究竟该怎么办吧?”“他要自己承担罪责。”陀阇迦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本王突然发现了一件更加可怕的问题。”热合曼问是什么问题?

        原来令楼兰王最纠结的,其实还归于王宫的护卫松懈问题。可不是么?刺杀案发生时在场的几十个侍卫兵卒可竟然只有包括天香长公主在内的六人奋力救驾,其余全部呆若木鸡就如同一群观望好戏的。

        哼。疲惫松懈,无责任心无警戒意识,养狗还懂得护主呢,那些个废物拿国王发放的俸禄,食国王发放的军饷,却对国王的生死安危表现得如此冷漠!简直连狗都不如!陀阇迦越想越觉得窝火!

        热合曼头重脚轻地回到兵营,学着国王的样子坐在桌前,手托着脸闷头闷脑一言不发。“都尉。”得知讯息的兵卒们涌上来将他团团围住,急切地问:“国王说什么了?”

        “国王颁发谕旨,对阿克阿洪等那几个护驾有功的小子分别进行了奖赏。”热合曼有气无力地说:“至于其他人嘛。”“虽然现在没有明说要降罚。但谁也说不准以后……国王这个人的秉性你们也懂得。他不会明着降罚,以后慢慢找麻烦整死你们。”

        “啊……都尉,这可怎么办哪?”

        “还有脸问老子!”热合曼猛拍桌破口大骂道:“一个个领君之禄,食君之饷,怎么到关键时候就变成了缩头乌龟呢!”

        “当时由于事发太过于突然,我等一时尚未回过神来,所以……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下次?你们还盼着有下次?!”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把守国王寝宫门边的两侍卫听见国王在里面这样说:“也是最令我感到害怕的———并非这个赫里尼克背后有无主使或同谋,而是松懈的王宫禁卫、漠不关心国王安危的侍卫。也许这些才是赫里尼克真正的同谋!

        “你傻呀!楼兰国王!”天香长公主霹雳般的怒吼令两侍卫吓了一大跳,不约而同转过身向里面观望:“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老眼昏花还咬着那些侍卫兵卒不放?”

        黎帕那冲到陀阇迦面前声色俱厉道:“那日若不是我用计,你早就被砸死在去双龙寺的路上了!问题的关键在哪,你还不明白吗?!”

        “……”

        “我现在最想知道赫里尼克行刺背后的主使者以及楼兰王室正在面临的难题,究竟与此案有没有瓜葛?”

        “母后当年被害之事沉冤昭雪,匈奴夫人已经被处置,但其党羽众多。那封匿名信已经足以说明——赫里尼克是否就是他们派来的杀手死士?更何况匈奴夫人的党羽还牵连到漠北匈奴王庭,又或许会是匈奴人发起的直接报复所以不管如何用刑他都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贰师将军攻打一个大宛,把整个西域搅得乱七八糟,外面到处兵荒马乱的,匈奴夫人党羽还能和王庭保持联络?”

        “老糊涂,你别忘了。每年几十批汉人来楼兰做买卖,这些汉人和匈奴人长得像,匈奴人当中懂得说汉话的也不少,混在汉使当中以假乱真根本认不住来。”

        “啊,孩子。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可麻烦喽。”陀阇迦愁容满面道:“本王驱逐匈奴人也罢总不能把汉人也驱逐了吧?”

        “哼。实话告诉你吧。上次驱逐匈奴杂种的时候,我也暗中让人向古力古力城传达命令———不许和任何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长相的非原住民过多接触。”

        古力古力城位于楼兰东部边境地带,在楼兰所有城邑中最接近白龙堆,是唯一受楼兰王认可,合法的物产交易的中转站,也是唯一一座设有东西两道城门供商贾进出的城邑。汉朝的丝绸,楼兰的驴马骆驼,西域诸国的珠宝黄金等等物品皆在这里达成交易,连为汉使带路的楼兰向导都大多为古力古力城的居民,另外这座城邑最有名在于:是当年张骞开辟丝路之后楼兰王迫于形势而开放,也是楼兰国内唯一设有东西两道城门的小城,楼兰所有城邑之中人口最密集,异族通婚最严重血统最复杂。

        “不对呀。”陀阇迦忽然脑筋一转,疑惑地看着宝贝女儿发问:“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汉人的吗?为何……”

        黎帕那向父王抛出白眼,“我喜欢汉人?你听谁说的。”“上次你带那个汉人回来,好吃好喝地招待还嘘寒问暖的。”陀阇迦说这事早就传遍了,“你还亲自送他出城。”

        黎帕那听陀阇迦这么说,才想起任文率汉军攻进国都时,其沦为阶下囚被五花大绑押出去的场景。其脸被蒙住,而她恰好带着张宴萧过来找任文——难怪送张宴萧出城那时,老是发现这个老家伙扭回头张望,引来汉卒严厉呵斥……敢情他当时就觉察到什么,所以?

        陀阇迦搓着手,眼神里充满狡黠,笑得也狡黠:“虽然当时我的脸被蒙住,但是——”“明白了。”黎帕那微微眯一下眼:“你当时用耳朵,认出我的声音。”陀阇迦又狡黠地笑了笑,点头表示默认。

        “这就能够说明我喜欢汉人?”黎帕那觉得可笑至极,顿了顿,又说:“我以前在朝堂之上和旁系亲王争论只是因为觉得汉人也许可以帮助楼兰人如何反制匈奴。”“当时汉朝使团曾经说过汉军在漠北草原把匈奴人打得很惨。”

        陀阇迦摇摇头:“孩子你太天真了。所谓非我族类者其心必异,汉人就算帮助楼兰人反制匈奴,肯定也是讲条件的。他们不可能没有一点私心。”黎帕那给他白眼:“你真奇怪。认为我喜欢汉人?你知道汉人有不可告人的私心,还反思过去那些反汉之事。莫非也有几分亲近他们的意思吧?”

        陀阇迦无奈地说:“我不也是实在迫于无奈么?小小楼兰,除了夹在汉匈之间两头讨好,还能如何?汉朝天子的不杀之恩,我当然……惭愧,就不得不反省。”“为了你大王兄,我不得不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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