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电影以大海为开头。

        一个男孩从崖边跳入大海，他没有挣扎一下，任由大海吞噬自己，而这一切刚好被一旁的渔夫看到，渔夫将男孩救起，并好生安顿着，直到男孩醒了。

        渔夫在男孩昏迷期间，托警察找到了男孩家属，男孩被送回了家里。

        回到家，男孩的父母没有担心，没有愤怒，他们冷漠到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们熟练的安顿男孩，熟练到似乎这一切每天都在上演。

        第二天，男孩照常上学。

        还未踏进校园，便有一道道议论的声音传进男孩以及三班人的耳里。

        班里，男孩的桌子倒在地上，书籍散落在过道上，同学们似是看不见，该怎么走就怎么走。

        大屏幕上，男孩书上的脚印十分明显。

        他看着打翻的桌子，愣了愣，不过很快回过神，他整理着自己的书。

        男孩每天的生活大概都是这样过得。

        进入校园先是同学的议论，进班里椅子上的墨水，被打翻的桌子，书上的脚印和被使唤过来使唤过去的他，这是他的白天。

        放学后，他去海边，在同一个地点以同样的姿势再跳一遍海，然后不出意外的被渔夫救起，经过思想教育，再次回到那个冷冰冰的房子，然后，接着下一轮的“循环”。

        下一天早晨，校园里没有了议论他的声音，教室里也没有了打翻的桌子，散落的书。

        你以为事情开始变好了吗？

        不，这是新的恶作剧开始了。

        校园里没有议论的声音，因为他们在“筹备”下一个热点，教室里没有打翻的桌子，因为他的桌椅直接被人搬了出去。

        这一切都变了，不变的是他每天放学都去跳海，照常被渔夫救起，被送回家里。

        他和渔夫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他在跳海前，渔夫会提前放上救生艇，当男孩跳下去渔夫会和他的狗拉动绳子，把救生艇拉回来。

        这种“循环”的生活过了很久，直到一场暴雨。

        男孩照常被欺负，他照常去崖边，这都没变，变得是这次渔夫“没有来”，没有救生艇。

        雨下的很大，男孩浑身湿透，但他没有失望。

        男孩朝渔夫的家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像是在无言道谢，也许他知道了，今天没人会救他，他笑笑，很开心的笑。

        他一步步走向崖边，张开双臂，拥抱大海。

        可他不知道，渔夫来了，也放了救生艇，只不过出了意外，渔夫和他的狗一并落海。

        此处，电影完。

        电影以大海为开头，以大海为结尾。电影很短，只有四十五分钟，但也很长，这是一个人生命的三分之一。

        班里大多人都绷不住了，一部分人硬是撑着不留泪，但看到了电影末尾的那七个字也都绷不住了。

        由真实事件改编

        男孩在电影里没有说过一句话，但观影的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下课铃声响起，灯开了，是老段开的。

        “大家在晚睡时记得想想这部电影，希望你们能懂得里面的道理。”

        女生们哭的嗓子快哑了，班里几乎每个人眼中都含过泪。

        ……

        这天晚上高一三班男女生宿舍奇迹般的没有说话，女生们都哭累了，上了床便沉沉睡去。

        夜里，裴似元猛的坐起，豆大的汗珠在他的脸上滑落，他的头发也被汗珠浸湿。

        许是他的动静太大，下铺的陈其倾被他吵醒，“小哑巴，大晚上的小点声……”陈其倾不满，小声嘟囔着。

        裴似元缓了一会，他下了床走进洗手间。

        水汩汩流着，裴似元双手拢起接水，然后往脸上一泼。几番重复，他渐渐冷静下来。

        那个梦，太真实了。

        裴似元回了宿舍，从箱子里找出圆规，他坐在床上倚着墙，就算是夏夜也免不了墙的寒气。

        他握住圆规的支点，圆规不比刀锋利，划出的口子当然也不会出血。

        裴似元将圆规收了起来，胳膊上的痛感覆在恐惧上，无法调节恐惧，那便转移注意力去忍受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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