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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ID苍山暮雪


“那军用物资呢?”胡懋林问。

        刘骁说:“那是犯天条的大罪,不能碰,买卖军火会被押上剐龙台杀了的,我可不敢。”

        王坚非常感动,他以为破风就是龙宫的军器,哪知道刘骁心里想的可是ak47。

        “体育用品是没问题的,十万支箭我回去就安排,这张破风还有三百支箭就留给王将军了。”刘骁没喝马奶酒,因为太酸,也没吃桌上任何菜,因为不对胃口,但在王坚和胡懋林看来这太正常,龙王什么美食没见过,还稀罕这个?

        “事不宜迟,我得回去了。”刘骁起身告辞。

        “列队,恭送龙王。”王坚一推桌子站起来,传令下去,城楼下打扫战场的士兵们纷纷列成两队,从镇西门一直列到龙潭,用检阅部队的形式恭送白龙王。

        那些被剥了衣甲的俘虏们也有幸窥见龙王真身,只见一个个头高挑的白衣秀士在宋军将领陪同下出了城,听宋军交谈,似乎是龙王要回龙宫去了。

        龙潭位于镇西门外,是没有城墙遮护的,送走刘骁之后,王坚就和胡懋林商量,把城墙再向前扩展一道,把龙潭也保护进来。

        “要得。”胡懋林说。

        建城墙不用什么图纸,画一条线直接堆土而成,连壕沟都一并有了,干活的自然是这些俘虏兵。

        谁也不曾留意到,当晚有一名俘虏装死逃走,只身游过嘉陵江,回到蒙古军大营报告所见所听。

        几家欢乐几家愁,嘉陵江对岸的蒙古军大营内,汪德臣躺在帐篷里,身下是凉爽的牛皮,一名汉人郎正在给他医治。

        汪德臣是带着箭抬回来的,伤在面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请来最好的郎才开始手术,先将箭杆截断,再小心翼翼的挖出箭镞,好在这只是破甲锥,如果是带倒钩的箭镞,汪德臣的脸就彻底烂了。

        即便如此,伤势还是严重,箭镞直入上颚,门牙掉了,今后一个月吃饭都困难,郎清理了伤口,敷上药,包上布,悄然退出,因为大汗已经等候许久了。

        蒙哥汗今年五十岁,对于一个统治者来说吗,威望和经验正达顶峰,每个人都坚信一件事情,大汗的统治起码还有十到十五年,这是因为黄金家族男人的寿命普遍在五十岁之间,但十年也够了,在他任内必然可以拿下南宋。

        大汗的身形像一堵墙般厚实,挡住了帐篷外吹入的热风,川蜀之地的气候湿热,对于北方草原民族实在不友好,不管是来自蒙古高原的蒙哥,还是来自甘肃的汪德臣,他们不惧怕敌人,却对这种天气无能为力。

        “田哥,无碍吧?”蒙哥汗用蒙古语问道,田哥是当年窝阔台大汗赐给汪德臣的名字,喊他田哥更显得亲近无比。

        嘴上包着绷带,汪德臣说不出囫囵话,只能挥舞着拳头表示自己没事,还能打仗。

        “那些不成器的废物,没把你保护好,我都杀了。”蒙哥轻描淡写道。

        汪德臣黯然,这是蒙古军的规矩,主将受伤或阵亡,部下救援保护不力,必须受到惩罚,大汗把自己的亲兵卫队都杀了,这既是执行军法,也是表达对自己的爱护之情,他也只能接受。

        “养好伤,再去杀那些只会暗箭伤人的南人。”蒙哥汗哼了一声,“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箭伤了我的大将。”

        一名怯薛卫士将截断的箭杆和箭镞装在托盘上奉上,蒙哥汗瞄了一眼,又回过头多看了一眼,拿起箭杆端详,他东征西讨几十年,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箭,再看箭镞,分明是用极好的纯钢打造。

        “唔……”蒙哥汗将箭镞丢下,不置一词,大汗就是大汗,即便不认识也不会询问别人。

        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有被宋军俘虏的人跑回来了,有重要军情报告。

        具体军务,蒙哥汗是不会亲自过问的,他只需要知道结果,很快军情送上,据说宋军得到龙神协助,一只白龙下凡,用神弓射伤了汪德臣。

        这分明是妖言惑众,惑乱军心,蒙哥汗下令:“斩了!”

        ……

        刘骁回到这边,先把手机里的照片给王大锤看了,王大锤见妻儿生活有了着落,一颗心彻底安稳,表了一番忠心,要为恩公赴汤蹈火。

        “不至于,在这边最多就是打个架。”刘骁说。

        王大锤留下看守烂尾楼,刘骁自己打车去户部山玩市场,依旧找金大班销赃,不对,是消化这一堆金银。

        金大班还记得刘骁,躺在椅子上笑道:“弟弟,钱花完了?”

        刘骁说:“金子,按老价钱给你。”

        金大班一跃而起,拉上卷帘门,打开台灯,接过厚厚一叠金叶子,先放在天平上称一下,这回够多,足有五百多克!

        “弟弟,坐下来慢慢谈。”金大班请刘骁落座,递上一支烟。

        他心里有点慌,上回收的金子他找懂行的看过,金片四角都有钤印,标注了制作者、店铺名称和黄金成色,金叶子在南宋时期盛行,这极有可能是物。

        金大班做的买卖见不得光,所以没敢声张,上次的金叶子他也没往外出,自己留下了,这回出货的小伙子又来了,他可得打听清楚,销赃不是算啥大事,可是销的是盗窃古墓或者博物馆的赃,那可就麻烦大了。

        “弟弟,你给哥哥一句实话,你是倒斗的不?”金大班问道。

        “倒斗?你是说盗墓?”刘骁笑了,“大哥,你话有点多,能换就换,不换我就找别家。”

        金大班到底是江湖人士,有些担当的,他知道这个少年背后有人,不是自己一两句话就能问出来的,他说:“这么多现金我拿不出,要不给你转账?”

        这一叠金叶子来的容易,刘骁也懒得讨价还价,任由金大班开价,金大班胡扯一通金子质地不纯什么的,只愿意给他十万。

        这是拦腰砍了,刘骁起身就要走,金大班赶紧再加,加到二十万刘骁才满意。

        金大班打开自己的支付宝,里面只趴着区区几百块钱,就算把他的花呗借呗全用起来也凑不够二十万,无奈之下只能先找同行拆借,好在他平时人品还行,又有东西做抵押,很快就借了二十万,转到了刘骁的支付宝里。

        生意做成了,气氛就融洽了,金大班泡了一壶普洱,和刘骁套近乎:“弟弟路子很野啊,年少有为,有啥发财的路子,带带哥哥。”

        刘骁又摸出几枚铜钱来,金大班不太懂这玩意,上网查了一下,认定是南宋时期的铜钱,但是宋钱出土量极大,都成吨的出,所以这钱不值钱。

        “这个呢?”刘骁又拿出一枚金钗来,看造型绝不是当代产品,这下金大班更加确定刘骁是个盗墓贼了,指不定在哪儿挖掘了宋代的古墓,得到这些好玩意,他有心想报警,可是想想又觉得可惜。

        “弟弟,如果有瓷器,铜器什么的,可以拿过来看看。”金大班说。

        “好的,下次留意。”刘骁喝了茶,起身告辞。

        “上回的檀木匣子出了么?”金大班还惦记着这个呢。

        “挂闲鱼上,已经有人要了。”刘骁说,这倒不是骗金大班,确实有个id非常有诚意的留言预定,这是个同城id,叫苍山暮雪,言辞礼貌肯,对木匣子和玉器颇感兴趣,于是刘骁和他约了时间看货,当面交易,时间就是今天。

        刘骁先回家拿了檀木匣子,来到约定地点等候,远远看到母校的王老师,正想过去打招呼,只见道貌岸然的老王头小跑了几步,和一个黑丝美女搂搂抱抱,刘骁顿时目瞪口呆,三观尽毁。

        不过他瞬间就原谅了王老师,人非圣贤,食色性也,单身这么久,谁能没个需求,民工还去洗头房呢,谁说人民教师就去不得呢,不过老王头那么猥琐矮小,黑丝美女身段妖娆长发披肩,对比如此明显,真是让人不忍多看,辣眼。

        眼瞅着老王头揽着美女的肩膀过来了,刘骁想给老师留点尊严,打算回避一下,没成想王老师眼尖,一眼发现了他,离得老远就喊道:“刘骁,站住!”

        王老师五十多岁,是教历史的,说起来爷俩也算有缘,有一次老王头看到刘骁在路上帮收废品的大爷推三轮车,他说一个人最珍贵的品质就是善良,所以对刘骁很好,特批他可以在自己的课堂上打瞌睡。

        老王头住在三旁边的教工小区,早年丧偶,一个人单住,刘骁曾经去过他家帮忙搬书,藏书浩如烟海,汗牛充栋,刘骁一度觉得老王头盗窃了新华书店的库房,

        被老师认出,刘骁只好站住,心说王老师不会灭口吧。

        老王头和那美女走过来,冲刘骁挤眉弄眼:“走,跟我回家。”

        刘骁道:“我还有点事。”

        老王头说:“到老师家门口了,哪能不进来做客,别看你毕业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走,别墨迹,跟我回家,我有好东西,咱爷俩一起享用。”

        刘骁偷眼观察黑丝美女,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正在胡思乱想,天人交战,老王头又说道:“这是我女儿王洛嘉,比你大几岁,研究生刚毕业,喊师姐就行。”

        黑丝美女王洛嘉似乎早就看穿了这个不良少年的各种龌龊想法,她连招呼都懒得打。

        刘骁说:“王老师,我今天真有事,我约了人的。”

        王老师一笑:“你约了苍山暮雪是吧,哈哈,那就是我,马尧就是你的马甲吧。”

        刘骁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只好跟着这一对父女回家,王老师家的客厅就是书房,各种书籍丢的到处都是,几无插脚之处,老头从故纸堆里翻出一套三国演义的连环画说:“你们小孩子一定喜欢,这都是国画大师的作品,不比日本漫画差。”

        原来享用的是这个啊,刘骁恍然大悟,他目送王洛嘉走进房间,心里有些失落,从书包里拿出木匣子呈上,请老师鉴赏。

        王老师拿出老花眼镜戴上,翻来覆去看了看盒子,敲击了一下,闻了闻,说道:“正宗小叶紫檀质地,好东西。”

        里面的玉器是玉簪,白玉带扣和玉佩,入手温润,王老师喜欢玩这些,是什么成色摸几下心里就有了底,再拿强光手电照了照,更加确定,都是羊脂白玉。

        匣子底的那封信引起他的注意,抽出信纸看了几眼,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这是谁写的?”

        刘骁反问:“请问王老师,这上面写的啥意思?”

        “这是一封祭,主题是向神明求救,采用赋的形式,以小篆写成,作者书法功底扎实,学素养极高,应该是当世大儒,可是这个人我怎么不认识……”王老师摇头晃脑吟诵了几句,赞不绝口,随即将女儿从房间叫了出来。

        王洛嘉已经换了一身卡通图案的睡衣,出来见到刘骁还没走,就有点没好气,但是接过信件也看呆了,爷俩嘀嘀咕咕,一番探讨研究,刘骁惴惴不安起来。

        “根据字内容来看,应该是南宋末年钓鱼城守将写给某位龙王的一封信,介绍了困守孤城的艰辛经历,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全靠开荒种地,自给自足,如今已矢尽粮绝,连穿的衣服都糟朽不堪,现请求龙王提供粮食布匹铁器盐巴等物资……言辞恳切,采飞扬,但是这后面的年号开庆元年,折合成公元历法就是1259年,这纸张也不像是造纸厂出产的,倒像是一种罕见的手工宣纸,这东西你是哪儿弄的?”王洛嘉似乎比她爸爸还懂历史,直接质问起刘骁来。

        “我……”刘骁不太擅长撒谎,支支吾吾更加引起王洛嘉的怀疑,大有刨根问底的意思,搞得刘骁如坐针毡。

        他干脆落荒而逃:“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

        王老师年纪大了,前列腺不好,正在洗手间努力,听到声音出来时,刘骁已经出门了。

        “这孩子,水都不喝一口……”王老师叹了一句,发现檀木匣子和玉器都没带走,忍不住把玩一番叹息道:“稀罕物啊,可惜太贵了,我留不起。”

        王洛嘉哼了一声说:“不知道从哪偷的,您这个学生,有点贼眉鼠眼。”

        王老师说:“人不可貌相,刘骁这孩子本质不错,对了,嘉嘉,你想好没有,到底是考博,还是工作。”

        王洛嘉说:“我想先去树德学代高历史,暂时过渡一下……”

        有人敲门,王老师以为是刘骁回来了,可是打开门一看,外面不是刘骁,而是一个穿香云纱对襟褂,手上缠绕着各种手串蜜蜡的家伙。

        “王老师,不记得我了,我是小金啊,您的学生。”来人笑盈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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