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出发临安的备货

国庆小长假，怎么着也得回家看看，但是当刘骁回到家里，发现房门紧锁，爸妈都不在家，打电话联系，原来老爸在外地拉货，老妈在单位加班，别人家都在放假旅游，自家却不能团聚，刘骁有点小难过。

        他决定做点事情减轻老爸的经济负担，工作室的运行资金是掌握在刘骁的银行卡里的，财权必须抓在手上，他不在的时候，只有王老师可以动用一部分备用金，因为王老师的人品是最值得相信的，再说还有个王洛嘉在那边，不能说是人质，但也能让王老师坚定的和自己站在一起。

        刘骁去找爷爷，爷爷也不在家，他一个孤老头没啥事，一个人在车间里忙乎，十三世纪工作室旗下成立了一个金属加工厂，租用的是郊区一家工厂的车间和机器，法人代表是王老师，王老师也办了病退，不在学校教书了，每天专门忙这些事情。

        车间里有冶炼炉，有气锤，爷爷赤着脊梁在打铁，原料是高速工具钢，这是爷爷的梦想，打造一把长刀。

        看到孙子来了，老爷子没停手上的活儿，继续捶打着火红的刀胚，叮叮当当气锤一顿猛砸，一条略带弧度的长刀雏形逐渐显出。

        “爷爷，这是什么刀？”刘骁问。

        “这个啊，叫戚家刀。”爷爷不无骄傲的回答。

        “戚继光发明的刀么？”刘骁流露出崇拜的眼神。

        这小子是在哄爷爷开心呢。

        爷爷叫刘解放，顾名思义，出生于四九年，长在贫困工人家庭，爷爷小时候曾经见过同学家长收藏的日本指挥刀，那位家长是部队转业的干部，在战争缴获的敌人武器，那柄雪亮细长的刀从此深深印入爷爷脑海。

        刘解放兢兢业业一辈子，退休之后终于能有点自己的兴趣爱好了，这个金属加工厂简直就是为他开办的一样，尽打造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长刀也是其之一，爷爷查阅了资料，决定打一把戚家刀。

        这把刀仿的就是爷爷小时候见过的日本刀的模样。

        这是爷爷心目的戚家刀，但和历史上的戚家刀没啥大联系，王老师是研究历史的，说戚继光的著作《练兵实纪》和《纪效新书》上都没说明戚家刀是仿造自倭刀。

        实际上戚家刀就是戚家军用的刀，不是一种具体的刀形，明军大量使用进口或者缴获的倭刀，有的换了式刀柄，有的沿用原样，流传下来，以讹传讹，才有了这种说法。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不就是玩么。

        再有一些工序，一把所谓的戚家刀即将成型，王老师很配合的进来了，对老爷子夸赞了一番，说您老研发出了已经失传的戚家刀，这个专利费老贵了。

        “要不给您二十万吧。”王老师说。

        “太高了，弘扬华化传统，我不要钱。”刘解放豪迈道，“能让我有个发挥余热的地方，我就很满足了，再说还有工资呢，我怎么能再要什么专利费，这钱就算给，也得给戚继光。”

        王老师说：“老爷子，您这话到头了。”

        话虽这样说，钱还是必须给的，二十万，一分不少，银行卡硬往老爷子手里塞，刘解放推辞了半天，最后在孙子的劝说下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刘解放还说：“以后可别提什么专利费了，见外，我下一步准备研发大马士革花纹钢刀，您就请好吧。”

        等王老师走了，刘解放第一时间就拿起老人机给儿子刘志刚打电话。

        此时刘志刚正在一千里外的某个配货站附近吃板面，旁边有俩人在议论，说这一单活儿说啥不能接，穷死不拉管，饿死不拉卷。

        这是卡友的行话，大型管状货物和卷状货物都是卡友们避之不及的，因为难以固定且危险，速度提不起来，一个刹车，货物就能压过来把驾驶室碾成废铁。

        但以刘志刚的经济状况，就算是氢氟酸他都敢拉。

        正想着搭话把这个活儿接过来，手机响了，是老父亲打来的。

        刘志刚接了，还以为只是例行家常，没想到父亲兴奋道：“小刚，我刚领了二十万专利费，你拿去用。”

        “爸，你别被人骗了吧？”刘志刚不敢相信，父亲就是个普通退休工人，也没听说他业余搞什么民科啊，怎么就突然有了专利费。

        “你爸爸我研发出了戚家刀，别小看老年人，老年人厉害着呢。”刘解放兴奋道，“这二十万给你们还债用，在外面注意身体，别熬夜，少抽烟，切忌疲劳驾驶。”

        “行，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说。”刘志刚挂了电话，心五味杂陈，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半天才喊道：“老板，加二十块钱的牛肉。”

        一切都在刘骁的计算之内，有了这二十万，再加上老妈拿的提成，家里现金充裕，虽然离五十万还差点，但压力骤减，不用卖房子了，也不用着急上火的拼命了。

        刘骁明明能一次性拿出五十万，但他不想这样做，家长嘛，就得给他们点事儿干着，不然总把精力放在儿子身上，逼着自己学习，考大学，那就麻烦了。

        家庭的事情告一段落，工作室的经济收入也很稳定，德隆木业家大业大，金丝楠木有多少收多少，在现阶段，也只能靠出售低端自然资源来变现。

        刘骁还有一个悬而未决的心结，就是烂尾楼的安全问题，为长远打算，得把这片地方盘下来才行，但是他让金大班打听过了，这事儿一时半会解决不了。

        烂尾楼以前叫金洋心，规划的挺大，盖到一半就破产了，因为牵扯到十几家公司的债务特别麻烦，没人能接这个盘，真想接的话，起码要拿十亿出来，比地皮的现价还贵，这里面主要是银行贷款的利息，几年下来已经是天数字。

        就是想租下来也不可能，因为烂尾楼产权不明晰，根本找不着人。

        所以，这地方就只能偷偷用着，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

        ……

        工作室连正规的账本都没有，没办法，因为没有会计，也没人懂财务记账法，暂时是刘骁和王老师爷俩管账，他俩是工作室的核心，其实在王老师心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搞不好这个臭小子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女婿。

        这是一层不用戳破的窗户纸，刘骁也心知肚明，当然他信任王老师更多是出于人品。

        刘骁给金大班、谢强、钱学林各转了一万元，等于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五险一金要等注册了新公司之后再搞。

        这段时间开销很大，收支混乱，主要是支出太庞杂，有刘骁自己在淘宝京东拼多多上的采购，也有在物资市场的进货，以及在工厂直接定的货，很多没开发票，只有小票或者白条。

        “该请个会计了。”刘骁说。

        “这个账没法做，会计看了也头大。”王老师说，“因为这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企业该有的进出项目，有哪个商贸企业会购入大批量的粮食种子、汽油、钢铁，银条，还有乱七糟的电子产品，但这些货物又都没有去向？”

        刘骁也深以为然，这账太乱了，他拿起一张蔬菜批发市场购买土豆的白条，就觉得不对劲，这土豆的价格比超市里便宜不了多少啊。

        王老师深谙人心，这采购的活儿从来都是单位里最有油水的，哪有不揩油的道理，再说金大班本来就是这种人，钻钱眼里了，雁过拔毛。

        “不行把他开了吧。”刘骁说。

        “那倒不必，水至清则无鱼。”王老师看得开，“你看这几张单子上的价格，都不算很离谱，金小磊是个聪明人，他做采购吃回扣，也是在压低价格的前提下吃自己该得的那一份，这个人是懂规矩的，再说了，一个萝卜一个坑，把他开了，让谁顶上啊。”

        刘骁总觉得不放心，脸上表情就带出来了。

        “刘骁，以后你是要做大事的人，要学会用人。”王老师继续教导他，“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一个有本事的贪官，和一个没本事的清官，你是皇帝，会用哪一个？”

        “老师，我懂了。”刘骁顿时开悟，一家公司，一座城市，乃至一个国家，总归是要有人做事才能运转起来，人无完人，就看你怎么用了。

        “把这些都留起来，等哪天他刺毛，就把这些证据摔他脸上。”刘骁说。

        “你学得很快。”王老师很欣慰。

        “您教得好。”刘骁不露痕迹拍了个马屁。

        “我要去一趟近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王老师发出邀约。

        刘骁很为难：“不是我不想去，嘉嘉老师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

        王老师说：“那算了，你不能离开太久，我一个人去算了。”

        趁着小长假还没结束，王老师买了张高铁票奔赴近江，刘骁则跟着钱学林学习短波机的使用，这东西比以前的电台好用多了，不用拍发电码，直接语音通话，关键在于架设天线，刘骁练习了一遍，大致明白了步骤。

        假期商家休息，钱学林带着钱上门去提货，而金大班订购的几车货也到了，刘骁将采购权放给金大班，建设龙潭镇需要的物资太多，只要便宜，拿到筐子里就是菜。

        这回金大班采购的是十吨衣服，不是旧衣服，而是厂家陈年库存，商家定做没消化完的那种，价格极其低廉，通常都是用货轮拉到非洲去消化的，因为省了路费，价钱压得更低了。

        这些存货品种繁多，从夏季的广告衫到春秋卫衣，冬季羽绒服全都有，压的实实在在，一股陈年纺织品的发霉味道，且得好好晒几天才能穿。

        但是架不住便宜啊。

        另外还有五百套新军装，这是为刘骁的白龙军准备的。

        说是军装，其实是阿里巴巴上找的工作服，蓝色双层涤棉加厚防静电焊工服，上衣配裤子，翻领拉链，四个口袋，另配帆布腰带五百条，一半170尺码，一半175尺码，最重要是价钱便宜，一套下来才七十九元。

        刘骁心悦诚服，不得不承认金大班有一套，自己是谈不下这个价格的。

        和军装配套的是军鞋，都是部队库存的七十年代老货，就不讲究尺码了，有多少拉多少，单薄的草绿色解放鞋，鞋底比纸还薄，翻毛大头皮鞋和舰艇用高腰皮鞋质量就好多了，一百元一双的坦克靴子那就是极品了。

        “我把军分区的老底子都给掏空了。”金大班说，“还有几十箱子人造革武装带，背包带，枪带，退役的皮枪套，三钱不值两钱，我都给拉来了，废品价，绝对物超所值。”

        刘骁知道这是金大班在故意邀功，以此弥补开会时的语言冲突，他开玩笑道：“你怎么不把他们军火库也清空。”

        金大班说：“军械库里有的是解放战争时期缴获的旧杂式枪械，还有七十年代装备的五半，那玩意可不敢动，是战略储备，不过钢盔管够，日本90铁帽，放了好几十年了，要不？”

        刘骁说：“白送就要，小日本的玩意我不感冒。”

        金大班说：“也是，其实吧，这个不一定非得制式钢盔，咱们自己不有金属加工厂么，咱们自己设计打样，然后外包，人家的成本控制做的比咱们好，价钱可以压到最低，钢盔这东西简单，薄钢板加冲床，一天能造几万个。”

        刘骁点头。

        金大班又说：“刘总，我还有一个想法，请你指正，我最近看了一些资料，发现古代通行的货币不光有金银铜钱，丝织品也是货币之一，贞观年间，米的价格是用绢来计算的，所谓斗米值匹绢，宋朝给辽金的岁币也是银子和绢为主。”

        “所以呢？”

        “所以批发布料是个好买卖，贡缎，府绸，毛呢，冰丝，廉价的人造棉，人工养殖的狐狸皮，拿过去都是硬通货。”

        刘骁深以为然，金大班形象也变得光辉起来，原来这货也不仅仅会吃回扣而已，也知道看书学习，也知道认真思考。

        “但是决胜还得靠这个。”金大班从车里拿出一个银色铝镁合金的登机箱来，打开密码锁，展示里面装的宝贝。

        里面装满了枸橼酸西地那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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