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钟鼓楼
回到兰葶院，顾青葶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忙的进屋喝了杯冷茶。
小花欲阻止也来不及，只好问道：“小姐怎么这么回来得这么急？”
顾青葶放下茶盏摆摆手道：“快别提了，你是不知道那顾青画看我的眼神，我现在一想起心里都发毛。”
小花疑惑不解，问道：“小姐你莫非什么时候招惹了二小姐？”
“我那知道啊！”顾青葶觉得小花说得也颇有道理，难不成真招惹顾青画了？
想也想不通，顾青葶无所谓道：“不管了，我先补个觉去，午饭时记得喊我啊！”
顾青葶转身往里屋走，摸着床榻正要躺下，外头李嬷嬷突然进来说二小姐来了。
顾青葶吓一激灵，这……算账来了？
急急忙忙的又回到堂屋椅子上。
李嬷嬷道：“二小姐在外候着，小姐要见吗？”
“咳！见！”顾青葶特意把裙摆扯正，随后道：“请她进来吧。”
不一会顾青画从正门进来，步伐轻盈，一身豆绿衣衫体态如铃兰，她对顾青葶规矩的服身，道：“大姐姐安好。”
你不来我就安好…当然顾青葶没敢这么说，换成笑脸，客气道：“安好安好！妹妹你坐。”
顾青画一坐下，顾青葶赶忙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顾青画瞥眼一笑，悠悠道：“大姐姐，什么时候会做这些了？手脚比彩月还麻利。”
顾青葶也不恼，反而带着笑，客气道：“我这叫待客之道。”
“姐姐倒是博学了。”顾青画敛起不屑之色，正色道：“大姐姐，我闺中好友仰慕我二哥哥的诗，所以妹妹特来向大姐姐，你！讨诗。”
这个你字咬得有些重，在顾青画心里，她顾青葶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此次过来也有两分试探。
“讨诗？”
顾青葶本就不会写，也不想再拿别人的诗去卖弄，婉拒道：“写诗是要灵感的，我现在没灵感，以后也不会有灵感。”
顾青画轻笑道：“无妨，我在着等大姐姐，等大姐姐有灵感了再写。”
顾青画在顾青葶这坐了有半个时辰了，顾青葶看她赖着不走索性不搭理她，自己回里屋睡觉。
等醒来时已经午时六刻，见顾青画还是没走，顾青葶头都大了。
两人又一起用了午膳，顾青葶说什么也不能再写诗了，对着顾青画坦白道：“青画啊，其实我是抄别人的诗，我自己不会写的。”
“那姐姐帮我找那人可好？”顾青画眼里皆是轻松的笑意。
顾青葶语塞，良久道：“那人……居无定所，他……”
顾青画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笑道：“姐姐你耳朵红了。”
“……”
————
此时，兰葶院门口。
“嬷嬷，顾青画走了没？”顾青舟又来问一遍，这都是第四遍了。
李嬷嬷无奈的笑道：“二小姐正陪大小姐用午膳，二公子可要一起？”
顾青舟至从被顾青画在祠堂外面抓住后就开始躲着这个小妹妹了。
具体原因便是顾青画威胁人的手段让人害怕，连自己初五那天干了啥她都知道。
今日本来是来找小蜻蜓的，远远见顾青画进了小蜻蜓的院子，便想着想着晚点在来，结果……
顾青舟不悦道：“她是住小蜻蜓屋里了？”
李嬷嬷笑呵呵道：“老奴不知。”
顾青舟又一次失落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到了下午申时，顾青舟再次前来来了，开口问道：“嬷嬷。”
话还没说完，李嬷嬷就知道他要问的是啥了，温声道：“二小姐还在院里。”
“哦！”顾青舟丧着脸又走了。
再过了不一会又卷土重来，还没等他问。
李嬷嬷直接道：“二小姐在。”
顾青舟……
这顾青画是真住这了吗？
此刻的顾青葶坐在院里逗着顾小白，无比的悠闲，当然顾青画也不差，叫丫鬟拿来了绣花的物件，就在那坐着绣花。
到了晚膳时候顾青画才收拾了一番离开，顾青葶算是松了口气，想着：这固执的小丫头总算是放弃了！
顾青葶正大口的刨着饭，李嬷嬷说道：“小姐，今天二公子来了好几回了，一直问二小姐在不在院里。”
“啊？”顾青葶放慢了干饭的速度，道：“那我等会去看看二哥哥。”
————
青鹤院。
顾青舟吃过晚膳后郁闷的坐在院子中央，抬头看了看天色，想着现在去顾青画肯定走了，起身就往院门有，与突然出现的顾青葶撞了个满怀。
“哎呦！”分开后，顾青葶捂着鼻子叫痛。
顾青舟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关怀道：“小蜻蜓？你没事吧，你怎么来了，我不知道你在外面。”
顾青葶揉了揉鼻子，自顾自的进了院，在石桌边坐下后，道：“李嬷嬷说二哥哥你今天找我好多次。”
“小蜻蜓，你是不是生我后面没给你送东西的气了？”说到这里顾青舟奋力解释道：“我那天是有原因的，我……”
顾青葶轻咳两声，忍住笑意，问道：“被青画抓个正着？”
“对对对！”顾青舟点头如捣蒜，紧接着又不解的看着顾青葶：“嗯？小蜻蜓你怎么知道的？”
顾青葶也没说自己被饿一顿的事，也就说是顾青画给她说的。
顾青舟见顾青葶不生他气，坐下看着顾青葶说道：“小蜻蜓，你去看柳师师啦？你见着人了吗？搭上话了吗？”
顾青葶很大方的说道：“见着了，也说上话啦。”接着拿出玉佩，在顾青舟面前晃了晃玉佩，继续说道：“这个就是师师给我的，有了这个呀，我随时都可以找她。”
顾青舟眼珠子跟着玉佩晃动，眼里皆是羡慕，突然有了主意，扯起笑脸，连哄带骗道：“小蜻蜓，那以后你要找她的话，我进去帮你找吧，然后约她出来。”接着又义正言辞道：“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去那百花阁比较好，二哥这是关心你。”
顾青葶也觉得他说得极对，点头同意了下来。
看着满天繁星，也知这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顾青葶道：“二哥哥，我就先回去了。”
“嗯！好。”接着顾青舟喊道：“小全，送大小姐回去。”
“不用，小草在外面呢。”
————
夜已深人静时。
顾府灯火灰暗下来，只有一处阁楼小窗亮如繁星，那是世安院的方向，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
坐在香案后的顾青书正目光晦暗的看着桌面上只画了一半的图。
再次欲提笔却迟迟不下，良久一声叹息将笔搁下。
“我以为我还能画出。”一声轻喃后，便如视珍宝一般卷起了画，打开身后的柜子，里面已经有了许多画卷，这以不知画了多少回。
砰砰！
夜羽在外敲了敲门。
“何事？”
夜羽道：“公子，老爷叫你去书房，说是有要事。”
门内传来柜子关闭的沉闷声，不久后门开。
————
次日清晨
初夏的阳光明媚，微风徐徐，空气中带着百花的清香。
顾青葶请过安后顾青画也跟着她回了兰葶院，顾青葶知道她想要干嘛，自己这点决心还是有的，坚决不作诗。
顾青画依旧悠闲自得的绣着花，偶尔弹琴作画，好像这就是自己的院子一般。
顾青葶也没管她，自顾自的干自己的事，心想道：我就还不信了，熬不过你这小丫头了。
半个时辰后。
顾青葶明显有些憋不住了，主动找顾青画谈话。
顾青画停下了手里的绣活，抬眸，脸上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你……算了算了，随你！”顾青葶一时怂了，说完就走了，骨气还是得有的，那能说写就写，自己也没背过多少诗。
顾青画也不急，轻笑道：“那我等大姐姐。”反正就是换个地方坐着，在安合院也是坐着绣花写字练琴，都一样。
顾青葶气冲冲的去了青鹤院，准备到二哥哪里躲一躲，刚到了院里，就有人说二公子一早出府去江南老宅子了。
顾青葶很是诧异，这两天忙着和顾青画周旋，连二哥哥走了都不知道，连忙又往世安院去，见门口的夜羽道：“夜羽大哥，大哥哥在吗？”
夜羽可受不起这声大哥，连忙道：“公子在里面，小姐以后叫属下夜羽就是。”
顾青葶可没管那么多，越过夜羽就跑了进去，刚到堂屋，就见顾青书正在喝茶。
顾青葶跑过去，在对面坐下道：“大哥哥，二哥哥为什么去江南了啊？”
“来。”顾青书递给她一杯茶温声道：“你呀！现在想起你二哥哥了，早上请安的时候没发现青舟不在吗？”
顾青葶想想也是，早上是没见来着，这不是被顾青画烦的嘛！又忙问道：“那二哥哥为什么去江南啊？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五日便是皇后生辰，你把你二哥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陛下肯定是要召见的，我和父亲连夜商议后，便让你二哥乘着陛下还未提起，以骑马摔断了腿为由，回江南静养。”
顾青葶听后懊恼道：“哦！都怪我，让二哥哥去了江南。”
顾青书轻笑道：“你以为青舟不想去？”接着有些愁然的轻喃：“江南~可是个好地方。”
“我听小草说祖母外祖他们也在江南？”顾青葶好奇道。
“嗯，是也。”接着顾青书问道：“葶儿今天找你二哥可是有什么事？”
“哎！”顾青葶无奈的摇头，道：“青画一直烦我，我本来是想去二哥那里躲躲的。”一想到这就糟心。
顾青书没说话不竟撼然，青画那丫头还真是固执得很。
青书说道：“待会为兄便要去钟鼓楼办事，你可想跟着？”
能出去！顾青葶当然很乐意了，什么都没回去收拾，就跟着顾青书出了府。
不过，顾青葶却是和夜羽一样的装扮，这个护卫有点矮……
马车上顾青葶很是精神，掀开帘子往外看，京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嘈杂，看多了便也不觉得新奇。
“大哥哥，钟鼓楼是做什么的？”顾青葶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
顾青书道：“在都城，钟鼓楼掌管着时间和秩序，象征帝王的权威。而在边关，除了报时之外，高耸入云的城楼还承担着示警和巡防的重任。”
“哦～”顾青葶好奇的盯着顾青书，问道：“那大哥哥你去做什么？修钟吗？”
“自然不是。”
顾青书耐心解释道：“明日乃是大南雨节，陛下亲自出宫门，求取一年之丰收，则需到都城中央的鼓楼举行祭祀，本是礼部的事，但太子殿下命我前去视察。”
“哦～这样啊！”
不久后，钟鼓楼到了，它位于都城中央，也在御街正中处，顾青葶逛街还未曾逛到这么远来，这里戒备森严，有重兵把守，想是为了明天的祭祀礼。
“顾大人！”
鼓楼前的禁军向顾青书参拜。
顾青书微微颔首，回头柔视了顾青葶一眼，示意她跟上。
要上钟鼓楼只能走两边的白石梯子，中间雕龙直上的斜坡想来平常人是走不得的。
顾青葶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朱漆绿瓦，四四方方，是个二层大楼，这外面想城墙的地方一排排的站着带长枪的禁军。
顾青葶盯着其中一人看，只见那人在烈日下已经出了好多汗。
那禁军似乎能感受到那视线，瞥眼扫了顾青葶一眼。
顾青葶对着那人咧嘴一笑，那禁军一愣，微微握紧了手中的枪杆。
这刚进正门就能见到中央的一口大钟，大钟四个角分别站了一人，抬头一看，这房梁居然都是带着彩色图案的。
顾青葶看着那口雕龙大钟，真想抱起那吊着的大木桩子撞一撞。
夜羽看着顾青葶痴痴的看着那口大钟，小声提醒道：“小姐，你撞不动的。”
“……”顾青葶老脸一红，快步跟上顾青书。
“侍读大人，您来了，下官参见侍读大人。”这个绿衣小官见了顾青书显得有些惶恐。
“嗯，本官奉东宫太子之命，前来查看。”顾青书的语气颇为威严，整个人变得老成持重。
这是顾青葶从未见过的模样，原来大哥哥也能变得如此“高大”，让人敬而生畏。
顾青书转过身，对顾青葶和夜羽道：“你们留在这里。”说罢就跟着绿衣小官上了二楼。
顾青葶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夜羽道：“你去外面巡视一圈。”
夜羽觉得还是把顾青葶放外面比较安心，毕竟这里面这么多名贵的字画花瓶。
“是！”顾青葶语气像极了小兵，说着就走出钟鼓楼正门。
在周围巡视了一圈后，顾青葶又回到正门处，走到楼墙边缘，俯视楼下的整个京都城，远远看去，一条大道直通那硕大的皇宫，周边的建筑如同正在朝拜的臣民。
顾青葶微微侧头，身旁就是那禁军，只见人家面不改色，直直的盯着正前方。
顾青葶对着人家打了个招呼，道：“这天真热啊！”
那禁军有所迟疑，想着是巡查的大人，便直板板的转身对着顾青葶，声音硬朗。
“是！”
这么大反应把顾青葶都吓愣住了，良久，顾青葶才讪笑道：“呃……你……嗓门真大！”
“是！”
那禁军这一声依旧响亮。
顾青葶一时语塞，良久道：“这京都真大。”
“是！”
那禁军挺直了胸膛，还带着一份恭敬。
顾青葶：“……”
“夜青！”
这声音从顾青葶身后传来，这是顾青书给她临时取的名字，而声音的来源正是夜羽。
顾青葶回头，看着夜羽一脸严肃的模样，不竟有些心虚，道：“昂？怎么了？”
夜羽眼神示意她过来，顾青葶小跑着来到夜羽跟前。
夜羽无奈小声道：“大小姐，此乃重地，您不能于禁军闲聊。”
顾青葶乖巧的点头，表示不会再与禁军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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