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残固不堪残，何须自寻烦
晨光熹微，繁华的京城仍沉浸在睡梦之中，顾青葶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沙哑道：“小草！”
一边的小草一下醒了，赶紧掀开被子下踏，来到顾青葶跟前：“小姐，你醒了。”
“嗯！给我倒杯炉子上的水。”
“是！”
小草点燃屋里的灯，亮的一瞬间顾青葶用手挡光，眯着眼睛。
小草将水端过来，小心翼翼地递给顾青葶，道：“小姐，小心烫。”
“嗯！”
捧着热水，顾青葶吸溜吸溜的喝着，觉得嗓子舒服了些。
小草问道：“小姐，你是准备要起身了吗？”
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顾青葶迟疑了一瞬，随后道：“嗯，起吧！反正睡也睡不着。”
“今天二公子要回军营了呢，这会二公子应该还未起，还有今天要去夫人那里请安了。”小草边拿衣裳边说道。
顾青葶伸手拿起衣裳开始穿，边说道：“嗯！待会我送送二哥哥。”
“那奴婢去给小姐准备吃食。”小草说罢服身下去。
不一会小花小叶端着热水进来。
洗漱打扮完，也卯时六刻了，李嬷嬷给顾青葶熬了红枣粥，甜甜的，暖暖的。
吃完饭后，顾青葶道：“小花，给我拿件厚斗篷来，我总感觉凉飕飕的。”
“是！”小花应声赶紧去拿，没一会小花拿着斗篷出来，给她系好，小草又将灌好的汤婆子给她抱着。
辰时。
顾青葶去了安合院，去得也是最早的一个，顾尚书也在。
人齐后一同请安：“父亲安好，母亲安好！叔父安好，婶婶安好。”
“好！都坐。”
丫鬟赶紧给每位都上一盏茶。
顾尚书开口道：“青舟啊！你不可耽误了，快些去吧！”
被点名的顾青舟起身走到中间，拱手作揖道：“是，青舟拜别父亲，拜别母亲。”
“好！去吧，别耽误了时辰，在外不比家中，你可得谨慎。”顾夫人温和道。
“是，青舟记下了！”
紧接着顾青书也开了口，他道：“军营乃是重地，你也大了，且莫由着自己性子。”
“大哥教训的是，青舟退下了。”顾青舟说完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顾青葶，对她眨了一下眼睛转身离开。
顾青葶赶紧站起来，对着顾老爹道：“爹，我去送送二哥哥。”说完也不管顾尚书有没有点头，直接跟着跑了出去。
“这丫头！没个规矩！”顾老爹难免有些生气。
柳玉温润一笑，安抚道：“叔父，葶儿妹妹天真活泼，倒是有朝气。”
听柳玉这么说，顾老爹也笑了笑，道：“是活泼，不过就是太过顽劣，以后嫁了人，还得多管教。”
府门口。
顾青葶依依不舍道：“二哥哥，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说罢一双眼睛盯着顾青舟不放。
“说不定，但二哥只要有空，便会回来看你，小蜻蜓知道的，二哥最喜欢小蜻蜓了。”顾青舟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吧！”虽没个准信，顾青葶还是道：“那二哥哥路上慢些。”说着又把汤婆子递给顾青舟，她道：“骑马冷，二哥哥揣怀里，暖和。
“好！还是小蜻蜓疼二哥，那你快进去，外头冷，可别染上风寒了。”顾青舟说完翻身上马，朝着顾青葶一笑：“走了！等我下次回来，再带你玩，驾！”
马儿如利箭般飞了出去，顾青葶在后面挥着手。
待看不见顾青舟的背影后，小花看着顾青葶道：“小姐，回去吧！外面冷。”
“嗯！”顾青葶依依不舍地停顿了一下，还是转身进府。
顾青葶没有选择回前厅，她知道柳玉肯定还在那里，反正已经请了安，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所幸顾尚书和顾青书没一会也去上朝了，顾夫人和柳玉说了会话，柳玉很能哄顾夫人开心。
“你这孩子，倒是贴心。”顾夫人温笑道：“去吧，葶丫头在兰葶院，你们年轻人兴趣相投，不必陪我。”
闻言，柳玉欣喜，起身拱手作揖：“婶婶，那柳玉告退了。”
“去吧！”顾夫人微微颔首。
兰葶院————
顾青葶坐在屋里撸猫，怀里抱着一只，肩膀上趴着一只，这样的日子很是惬意。
不一会，小草进来打破了宁静，她急急忙忙道：“小姐，不好了，柳公子来了！说是要见小姐！”
“烦死了！不见。”顾青葶当即冷下脸来。
“这……”小草劝道：“小姐，若是被老爷夫人知道了，只怕是不好。”
顾青葶睁开眼，叹了口气，将两只猫放下来，无奈道：“走吧！”
此时柳玉在暖阁里坐等，见顾青葶进来了，起身道：“葶儿妹妹。”
“嗯！”顾青葶坐下，开门见山道：“你找我有啥事？”
柳玉温和一笑，反问道：“难道无事便不能来找我未来娘子？”
“小草！送客。”
“哎！哎！哎！”柳玉忙摆手道：“别呀！葶儿妹妹，伯父昨日说让你带我在京城逛逛的。”
“没空，要去你自己去吧！”顾青葶说完就要走，柳玉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欲往回一带。
顾青葶往后一闪，甩开柳玉的手，气道：“你能不能别动手动脚的？”
“娘子！你不打算陪为夫去吗？”柳玉笑吟吟地看着顾青葶，接着就往顾青葶身边来。
顾青葶往后退了几步，皱眉：“烦死了！”说着连忙转身离开，柳玉想跟上，却被小草拦住。
小草严肃道：“柳公子，请自重！”
看着小草瞪大眼睛的样子，倒是可爱又青嫩，柳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草的下巴。
小草一愣，跳得连连后退，柳玉将手背在身后，如同没事人一般，只是微笑的看着小草。
“你……！”小草心里慌，对着柳玉服了服身就赶紧离开。
顾青葶回了屋，将门关上后，气呼呼道：“烦死了，我好烦啊！！！”说完顾青葶生无可恋地瘫坐在椅子上。
一边的小花过来给她捏着肩膀，柔声问道：“小姐，可是柳公子让小姐你觉得烦心？”
顾青葶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全是，本来我就好烦，他只是让我觉得更烦而已。”
“小姐这些日子需得好好休养，且不可动怒伤身。”小花轻声细语地劝慰道。
“嗯！”
没一会小草慌里慌张的进来，然后将门关上，心有余悸地背靠在门中间。
顾青葶疑惑道：“小草，你怎么了？”
“奴……奴婢没事。”小草摇了摇头。
顾青葶还是看出异样，坐直腰，问道：“小草，你肯定有事，怎么了？看起来慌里慌张的。”
“小姐……”小草为难道：“小姐，刚……刚柳公子捏奴婢得下巴，好无礼。”
“啥？他还对你动手动脚？”
小草点头，然后跪下道：“小姐，奴婢觉得柳公子不是小姐的良人，小姐……。”
“他本来就不是，小草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讨回公道。”顾青葶脾气上来了，是谁也拦不住。
一路往华霜院去。
丫鬟钰儿见了顾青葶，服身道：“顾小姐！”
“柳玉呢？”
钰儿听顾青葶直呼自家公子的名讳，忍不住皱眉，还是恭敬道：“公子刚出去了。”
“出去了？”顾青葶有些不信。
钰儿不悦道：“我家公子出府去散心了，顾小姐有什么事吗？”
小花道：“怎么和我们小姐说话的？这是你一个婢女该有的语气吗？”
“已经说了，公子出去了。”
钰儿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让顾青葶看了很是不爽，她道：“这是我家，你一个柳玉的婢女，你跟我拽？”
“我可不是什么婢女，我伺候公子三年了。”钰儿说着傲气道：“以后顾大小姐嫁进来，轮资历，顾小姐还得叫我一声姐姐。”
啪！
跟来的小叶当即伸手狠狠的给了钰儿一耳光，“放肆，你什么身份？敢如此侮辱当朝郡主！”
钰儿脸红了一片不可置信地盯小叶，又转过头看着顾青葶问道：“你们敢打我。”说着就要对着小叶打回去。
见状，顾青葶快速伸手拦下钰儿的手，反手借力让钰儿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
“现在收拾好你的东西，立马给我出府，不要让我赶你。”
钰儿一愣，随后委屈地叫喊道：“顾小姐是想赶我走？顾小姐如此善妒，就不怕公子知道了怪罪？我可伺候了公子三年！”
“果然和你主子一个德行！”顾青葶实在是忍不了了，喊道：“来人，把她给我扔出去，敢反抗就给我打！”
周围本来看热闹的下人赶紧过来，三下两下就将钰儿抓了起来。
“你们……放开我……”
顾青葶冷哼一声：“在我家还敢挑衅我？把她给我扔出去。”
“是！”
钰儿被下人们拖了下去。
小草安抚道：“小姐，别气坏了身子，那样的贱婢竟然敢与小姐你姐妹相称。”
“哼！”顾青葶顺了口气，看向小草，说道：“我不气，犯不着，等柳玉回来，我再帮你找他算账。”
“小姐，我们先回去吧，屋里还炖了莲子羹。”
“嗯！”
世安院————
消息灵通的夜羽第一时间知道了华霜院发生的事。
“公子！”
“何事？”
夜羽道：“华霜院出事了，大小姐将柳玉公子身边的丫鬟扔出了府。”
“嗯！”
夜羽继续道：“那丫鬟钰儿对大小姐出言不逊，竟敢说出让大小姐叫她姐姐的话来。”
“你去处理，回来时带些甜食回来，送到葶儿那里。”
“是！”
夜羽办事一向果决，派人将钰儿卖去了百花阁后面的烟花柳巷。
晚些时候又带了不少甜食回来。
兰葶院————
李嬷嬷提着糕点进了里屋，“小姐，夜羽送来了糕点给大小姐，想是公子的意思。”
小花高兴的接过来，放在顾青葶跟前，说道：“小姐，大公子心疼小姐，是怕小姐委屈，送来糕点安慰呢。”
“让看看有没有栗糕！”顾青葶打开一盒子，里面果然是她最爱的栗糕。
顾青葶吃着栗糕，喜滋滋道：“还是大哥哥疼我。”
没一会，顾夫人院里也送来了金丝燕窝，刘嬷嬷道：“夫人听说大小姐今日受了委屈，让老奴来看看。”
顾青葶让小草去接着，笑道：“嬷嬷替葶儿谢母亲关怀。”
“奴婢定代大小姐转达。”
刘嬷嬷走后，顾青葶喜道：“今天这事只怕柳玉会让母亲反感，到时候母亲吹吹枕边风，柳玉说不定以后再也不会来烦我了。”
小花笑道：“小姐英明！”
傍晚————
柳玉从外面回来，一回华霜院就听说钰儿被顾青葶打发出去了，心里一喜，以为顾青葶是吃醋了才把钰儿打发了。
翠心道：“公子，那钰儿姐姐……”
柳玉无所谓道：“无妨！一个婢女而已，不用管。”
这一句话让翠心当即不寒而栗，真的就是奴婢儿子吗……翠心给柳玉按摩的手微微发颤，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柳玉有所察觉，反握住翠心的手，安抚道：“别怕，你不一样，因为你够懂事。”
“奴婢不怕。”翠心对着柳玉温柔一笑，娇媚道：“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绝不给公子添麻烦。”
“嗯！”柳玉收回了手，轻轻闭上眼睛，享受着翠心的按揉。
翠心突然道：“今日公子未能见上百花阁的师师姑娘，公子明日可还去？”
“去！都说京城百花阁的师师美，好不容易来一回，自然得见上一面。”柳玉想着嘴角上扬。
翠心温柔一笑，松开了手，接着道：“公子，奴婢去给公子打水，公子走了一天了，泡一泡脚会舒服些。”
“嗯！好！去吧。”
安合院————
顾尚书回来了，顾夫人上前接过官帽，关怀道：“老爷，今可顺利？”
“哎！一样。”顾尚书端起茶盏喝了几口。
看着顾尚书心情还不错的样子，顾夫人缓缓道：“老爷，今天华霜院那边出事了。”
“嗯？”顾尚书放下茶盏，示意顾夫人继续说下去。
顾夫人走到他跟前坐下，道：“老爷，柳哥儿的一个婢女，对葶丫头出言不逊，说什么伺候柳哥儿三年，论资历，葶儿得叫她一声姐姐，下人们都听见了。”
顾尚书皱眉，“怎么处理的？”
“葶儿把那婢女赶出去了，柳哥儿回来后，倒是什么都没说。”顾夫人说完看了看顾尚书的面色。
“无妨！”顾尚书摆手道：“都是小事，柳哥儿毕竟年轻，只不过是那婢女托大拿乔，赶出去就赶出去了。”
顾夫人明白了意思，也没再说什么。
三更————
此时夜已深，顾府灯影摇曳，静若无人。
华霜院主屋的灯熄，耳房亮起，翠心收好火折子，从柜子里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浣花草。
翠心拿出一些，放进炉子上的水壶中，水被烧得咕嘟作响，打破了屋里的宁静。
半个时辰后，浣花草差不多也好了，翠心拿着布包裹住水壶提手，将汤倒出来放凉。
喝完了浣花草汤，屋里的灯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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