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公开笔记1徐程纵篇
大概因为我俩都是东国难民,所以我们的关系变得格外亲切。
刚熟络的时候我问过她,你胳膊上的伤是那里来的,她当时笑了笑,没有答话,沉默了很久。然后她哭了。
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我记得很清楚,因为这在多雨的南国实在很少见,更何况那又是冬天。我睁着眼躺在床上缅怀过去——你知道的,但凡经历过战争,面对过死亡,就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就在那个时候,我听见下铺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刺啦’声。我有胃病,也需要天天吃药,我简直太熟悉药片被取出来的声音了。
但我知道她吃的肯定不是胃药。
我知道她总是难以入睡,就和我一样,加上那天她因为手机被没收了心情不好,我希望她吃了药能好好睡上一觉。可就在片刻地寂静后,她突然起身,趿拉着拖鞋去了阳台。
外面很冷。她拉开阳台门的那一刻我的耳边就传来了一阵凉意。
寝室里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对床的同学鼻间传来的微弱的鼾声被无限放大,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心想可能是被程纵传染了,我得去找她好好说道说道。
于是我鼓足勇气,在那个寒冷的大半夜翻身下了床。
她并没有因为我的突然出现而感到惊讶,就像我丝毫不意外看到裹着被子的她转过头来满脸都是泪水一样。
虽然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她哭。
从我看着她的背影推开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很难过,并且这样的难过很有可能是因我的提问而起。
我不想让她继续难过,所以故意探性地问了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这一次她没有再回避那个问题,她笑着对我摇了摇头,说,阿术,我犯了一个很多女生都会明知故犯的错误。
“一厢情愿。”
她把我一起裹进被子里,抱着我讲了一个故事。
和我一样,两年前她也被一个男人救了。救他的那个男人当时满身是血,透过在硝烟的发酵下那脸上厚厚的尘土,几乎看不清他的五官。
徐程纵第一次这么有少女心,只觉得那人眼中有星河璀璨。
有人叫他长官,有人叫他少校,还有人叫他副官。徐程纵向来很虎,管他叫“欸——”。
这个“欸”听上去是个高冷货色,当时只有十三四岁的程纵在他眼里应该就是个脏兮兮的小毛孩,估计把背绷直了站也到不了他的胸口。但他很照顾程纵,返程路上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几乎寸步不离。有天他问徐程纵,你们家只剩你一个了吗。
女的有精神病天天闹着跳楼被关起来了,前不久刚逃出去,不知道去哪里了。男的那个找她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程纵是这么回答的,“欸”当时挑了挑眉毛没说话,也不惊讶徐程纵说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平静。
直到有一天,程纵发现了他的一个小秘密。
他的手臂上有三道陈旧的疤痕,细长,排列工整,不像是在战场上留下的,倒像是自己划的。
因为好奇,所以问了。
第一道是双亲,第二道是家仆,第三道是青梅。
“欸”是这么回答的。说是为了记住他们是为自己而死。
徐程纵也不关心他的悲惨命运,反倒是唏嘘了一句,噢,原来还有个白玫瑰呐。
“可不是吗,我比你大十二岁呢。”
大二十岁也是可以喜欢的呀。
徐程纵是这么想的。
她从那时起就爱上他了,虽然那样的喜欢,不过是源于少女的憧憬。
他的故乡靠近西区,那里的人样貌跟别的地方都不同,眼窝格外深邃,他也不例外,天生长了一张带着混血感的脸,走到哪都能吸引不少女孩子的喜欢,就连徐程纵也逃不掉。
来到南国后的程纵死缠烂打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在安置区定居的那大半年里时不时会给他发信息,汇报近况,也会没事找事一般闲聊,甚至有时连猪肉涨价了都要跟他吐槽一番。
“他不见了。”当我想听下文时程纵这么回答。
“没有丝毫征兆。我知道他的军籍落在四区,所以很努力地一边挣钱一边自学备考,我想见他,想和之前一样跟在他身边。可是直到有一天他再没有回过我。”
“就是我以前十名的成绩考进附高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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