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2月6日蝴蝶振翅
提起安国云，所有人的脑海中率先浮现的必然是他那显赫的家世。
安国氏虽未被封侯加爵，但凭借现任家主安国雄在帝都房地产届一路的厮杀，位列九寻房地产大亨之席，且正如所有人设想的那样，迎娶了一位富贾名媛，也就是安国云的母亲。
见过她的人都说安国太太生得温婉大气，福慧双修。
而安国云——27岁的四区中校，情报厅的常任组长，似乎是很好地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继承了父母的聪慧。
此时，年少有为的安国组长正倚靠在不远处观众席前排的围栏上，听档案组的同僚拍自己马屁。
“情报厅的选手配合打得真是太好了，安国组长手下真是卧虎藏龙！”
“档案组的也不差。”安国云含蓄地笑着给了回应。
“我们那几个孩子啊，平常也不爱锻炼，要不是我催着他们多去运动运动，一个个都能在教室和办公室坐上一天！”档案组的组长皱着眉摆手，脸上满是嫌弃。
“他们不怎么需要出外勤，不爱动也正常。”
“我看还是安国组长您教得好，情报厅的孩子们也没多少外出的工作，说到底还是受工作氛围的影响，一个个都年轻气盛的，不像我那几个。”
场外一阵欢呼传来，安国云偏头看向记分牌，情报厅又加三分，唇角再度勾起。
“哟，这孩子不错啊，这场第三个三分了吧！”档案组组长双手扶着围栏往前伸长了脖子，“这是顾凛吧？脚伤看上去恢复得不错啊。”
安国云轻笑一声没有说话，档案组组长看着对方的脸色，这才觉出尴尬来，只好讪讪一笑，别过头看向场内。
刚投完三分的顾凛正高举双手往回跑，在自家篮筐下与荀更牧击了个掌。
“诶！荀更牧笑了！”萧岚突然瞪大双眼，转而又露出一丝忧愁，攥紧了自己的双手，“都多久没这样笑了。”
苏桤被萧岚这样大大咧咧无所顾忌的性格逗笑。荀更牧的笑容如今着实少见。
三年前自己十五岁，正好够着年龄进了附高。身边的人听说后都夸赞说有志向，有出息。但苏桤自己不以为意，进附高的初衷不过是省钱，将来能谋个稳定的差事，除了在校外介绍自己时，会不经意加个理事院附高的前缀外，别的什么都没变。比起在老家每日劳心的日子，那时的自己反而更像个懵懂无知的孩子，身边的大都数人也是如此。
附高与附大不同，本地人少，也没那么多权贵，因此少有帝都的传闻充斥在周围。
可荀更牧是个例外，他的名气早在整个九寻市传得沸沸扬扬了，这不仅是源于他的身份，更得益于他的样貌和那风流的行事。
时至今日仍是如此。
十年前九寻事变，皇储失去了母亲，荀更牧彻底成了孤儿。
那场战役里死了太多的人，逼得南梁大帝不得不放手一些权力交予议会。荀亲王与王妃都是是为了保护皇储而死，从此至少在旁人眼里，梁荀越几乎把荀更牧视为亲生弟弟看待，纵容他的一切。
其中也包括他的私生活。
这样自小养尊处优的生活，很少有人知道荀更牧这段时间为何性情大变，毕竟知道的不敢乱说，不知道的也不敢乱问。
梁荀越不过比荀更牧大了一届，从其他学生嘴里传出来的自然也能传进他的耳朵里。
要不说那本日记是块宝呢，白术也知道。
据说荀更牧钓鱼水平一流，用的还是直钩，不管什么场合，只要往那一站，就不缺扑上来的人。
梁荀越始终置若罔闻，直到去年十月。
白术的日记从15年刚入附高就开始记录，直到去年七月入伍。之后便空了半年，年初从战区回来后才又开始续写。
续写的内容不多，其中有一部分极其精简得概括了去年十月在荀更牧身上发生的那件不为人知的秘密。
与荀更牧相处了近一年的男友竟是北国派来调查梁家的眼线，不知中途露出了什么破绽，被梁荀越亲自揪了出来扔进曦山监狱，不到三天就死在了里面。
苏桤不知道当时远在战区的白术是怎样知晓这件事的，毕竟自己身在理事院都不曾听闻有关这位北国卧底的一丝风声。
不过究竟是什么关联跟自己大概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既然梁荀越能将此事处理得如此滴水不漏，足以说明危险已经解除。
只是从那以后似乎再也没见过荀更牧露出那样爽朗的笑容。
“所以吴俟为什么要把行动处和情报厅调换位置？”穆塔突然问道。
苏桤回过神，细细打量起整个球场的座位布局。自己正坐在预科生和档案组的交界处，右起依次是调查队、行动处、情报厅、学生会，绕了一圈再回到左侧的预科生。如果没有调换座位，那么调查队后则是情报厅。
“是怕安国组长和唐组长打起来吗？”同样想到这一问题的萧岚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只怕没那么简单。”穆塔的声音里突然多出了一丝防备。
苏桤顺着穆塔的目光看去，一眼望见了站在学生会前排把玩手机的吴俟。
虽然近视，但凭借着附高时期的那些渊源，加之他极具个人特色的站姿，还有后脑勺扎起的一撮辫子，在人群中发现他并非难事。
“他不会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吧？”苏桤盯着吴俟手中的手机，有些不寒而栗。
萧岚疑惑道：“可是知道安国云跟唐雨泽不和的也不止他一个人啊。”
“这个家伙从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两个组长‘打架’又不影响他。”穆塔托着下巴深思，“他们后勤部是副会长派的吧？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激烈的比赛在一片沸腾声中结束，获胜的情报厅队围聚在休息区庆祝，另一侧的档案组队员则陆续退场。
“全场最佳是顾凛吧？果然名不虚传。”萧岚惊叹，“三分球命中率这么高，刚刚我看荀更牧投进的好几个球也是他传的。”
听到这二字的穆塔顿时一惊，先瞄了眼苏桤，见苏桤面色平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你认识他？”
“是啊，不是比我们大两届吗。听说他球打得可好了，我还拉着同学一起去看过热闹。”吃完爆米花的萧岚两手撑在座椅上晃动着小腿，“我个子小，站位也挤不过人家，没看几眼就溜了，只记得边上的人说他虽然个子不高，但打球特别凶，现在可算是当面见识到了。”
萧岚止不住感叹，顾凛的球技当初在附高就是数一数二的，如今放在附大还是那么出色。
“欸？那个戴了学生会袖章的姐姐是他女朋友吧？”萧岚跟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助跑冲到顾凛面前拥抱的女孩，不由得再次感叹，“真幸福。”
“那个姐姐拿篮球的样子好熟练，平常也会和顾凛打吧。”萧岚没有注意到穆塔尴尬的笑容，自顾自说道，“般配。”
穆塔眼皮一跳，手脚蜷缩尴尬的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让萧岚钻下去。
苏桤自然也看到了那位学生会的前辈，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声线也依旧清冷，“是啊，挺配的。”
“咦，他打的叫什么位置来着，我老是记不住。”
“控球后卫。”苏桤回答。
“哦对！你也知道？”萧岚诧异地扭过头，这才发现穆塔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怎么了这是？”
“他是我前男友。”苏桤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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