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月8日秉烛夜谈
“你确定这是肖芜给你的”苏桤指尖打着颤，看着手里的文件问。
“嗯。”穆塔心不在焉地应道。
今天穆塔话好像格外的少。萧岚看着面前捧着水杯坐在软垫上的人心想。
“就夹在他自己的履历里，一起给我的。”穆塔又补充。
“是什么呀？”萧岚侧过身子探头去看。
“这几个月九寻市的凶杀案。”苏桤将文件递给了萧岚，“一共八起，隐去了死者的个人信息，其他的都很详细，包括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怎么死的。”
从文字落入眼底的第一秒起，萧岚便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草草地往后翻了两页，立马缩回了身体。
“我也吓着了。这就是我们专案组要查的案子。”穆塔压低了声音，“他从哪儿找来的？我们连动员会都还没开呢。”
“会不会是安国组长授意的？”萧岚突然眼睛一亮，往穆塔身边凑了凑问道，“你看，以安国云的身份拿到这样的文件肯定不是问题，肖芜四舍五入又是他下属……”
未等萧岚说完，穆塔便打断了她的推测，“可能性不大。安国组长不在本次专案组的名单上，他没有这个必要放弃阿术的案子去插足别的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案子跟阿术的事也有联系？”萧岚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或者说，跟何奈组长有什么联系？”
“那就更不应该了，他又不知道塔塔跟阿术的关系。”苏桤笑道。
“会是程纵吗？我们今天见过。”穆塔问。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就是让我专注这些案子。”穆塔晃了晃神，脑海中浮现白天徐程纵从那围巾下传来的笑意，“别的……就没说什么了。”
“她让你专注案子？”萧岚摸了摸脑袋，“那她还有别的奇怪的举动吗？”
穆塔摇摇头，“陪我去四区算吗？”
“陪你去四区？”
“徐程纵陪你去四区？”
苏桤和萧岚二人几乎同时发出了疑问。
“说是要跟我单独聊聊案子，但路上也没说几句话。到了四区，她没有通行证，也是站在楼下大厅等我的。”穆塔摸了摸鼻子，“如果一定要说奇怪，应该是四区档案组的白近山前辈。她偷偷跟我说，她边上那个座位是白术的。”
“是阿术的？”
“可阿术不是调查队的人吗？”苏桤、萧岚二人皆是一惊。
“难道是给她留的？”
这话似乎正好印证了几人对“1·29”案的猜测。
“不论如何，白术入狱一事确实另有隐情。”
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距离白术入狱至今已经快一个星期了，竟还是不知该做些什么。
窗外天黑得很快，没过多久，穆塔便拿着文件回了自己的住处。
“你有没有觉得她今天心不在焉的。”穆塔一走，萧岚便忍不住抱怨。
苏桤“嗯”了一声，突然偏头沉思。
“你说会不会是徐程纵跟她提了阿术的事，而她没告诉我们？”
看着萧岚心事重重的样子，苏桤倏地笑了，“如今阿术是南国的罪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跟一个不熟的人突然提起她，谁都会觉得奇怪。除非……”
“除非穆塔先暴露了。不过她不傻，要不就是徐程纵手上有她的什么把柄。”萧岚顿悟，“但是话又说回来，先不管给她文件的那个人究竟是谁，目的是什么呢？”
苏桤听着窗外沙沙的风声没有说话。
“没有必要啊，穆塔马上都要接手这个案子了，比这更详细的资料都能看到。”萧岚往后一倒，陷进了沙发，“难道是知道了我们跟她的联系，好让她拿给我们看？”
萧岚揉着脑袋自言自语，百思不得其解，对方为何要让自己看到这些案件，是觉得能帮上忙吗？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是给我看的。”
一叠文件被递到了面前，萧岚疑惑地接过，同样的内容再次出现在眼前，只不过这次是标满记号的手写文件。
铺面而来的全是眼熟的字体。
“这、这是……”萧岚猛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苏桤。
“这其实是阿术整理的。”苏桤嘴角的笑有些无力,“在何组长那起案子发生前，我们见过，她在那个时候给我的。”
萧岚张了张嘴吧，看看文件，又看看苏桤，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专案组其实早就成立了，何组长在，阿术也在，这些资料都是何组长让阿术整理的，也是他发现，最近半年这些离奇的案子都是同一人所为的。”
“所以说……阿术早就料到自己会出事了是吗？”萧岚鼻子一酸，眼眶顿时红了。
“是，应该说她从战区回来后就猜到自己会出事了，所以在我这里放了一些东西……”
“包括那本日记？”萧岚突然看向床边的书桌，在苏桤片刻惊愕的目光中释怀，“她是我同桌啊，我们贴着胳膊肘坐了一年，她的日记本长什么样我会不知道吗。”
“一到晚自习就在那写写写，看来是在写自传呢。”萧岚低下头轻笑，把手中的文件递回给了苏桤，“所以，再一次让你看到这份文件，算是一种联系吗？”
苏桤点头。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大概能猜到。”苏桤睡衣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心跳有些加快。
“能告诉我吗？”
苏桤深吸了一口气，双唇紧抿，看着萧岚摇了摇头。
萧岚是个直性子，开心和不开心都写在脸上，见苏桤摇头，眼中满是不解与失落。她偏头望向那本日记，面前的场景犹如希区柯克镜头一般在脑中旋转，那本日记像是被无限地拉远。
“会很危险，萧岚，如你所见，现在我也被卷进来了，你要继续……”
“白术也是我朋友！”
萧岚吸了吸鼻子，眼眶又红了，“既然一开始就把我叫来了，现在凭什么又不让我和你一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桤失笑，“只是想再和你确认一下，因为接下来我们就不能再回头了。”
萧岚冷哼一声，对苏桤的话并不理睬，“那你现在有方向了吗？”
不料苏桤点了点头，从桌上端来自己的电脑放到小茶几上，接着半蹲在了萧岚身侧。
“刚刚听穆塔说话，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你记不记得我们之前聊到过徐程纵来这个学校是有目的的。”
“记得啊，是为了找一个人？”见苏桤认真的模样，萧岚也不禁端正了坐姿，紧盯电脑屏幕。
“我好像知道该去哪里找了。”依着心中的猜测，苏桤快速进入了理事院四区的主页，脑海中不断闪过白术日记的中有关徐程纵的过去，“东国难民”、“少校”……
“你想说，可能徐程纵要找穆塔单独聊聊也只是个借口，其实是为了陪她去四区？”萧岚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果然，苏桤点开了四区部门列表。
“我以前听阿术提过一嘴，那个人对于徐程纵来说，就像何组长之于阿术。”苏桤毫不犹豫地再次点开行动处干员介绍。
第一个出现在视线中的是行动处处长，少将沈承，也就是那个抽签把白术带去西区的人，无东部战区的作战经历，可以排除。
“这样真的能找到吗？”萧岚发问。
“一定能。”苏桤说着打开了第二个人的详情页，“一定是把她从废墟里拉出来的人。”
“我记得唐雨泽也在东区服役过。”
“唐雨泽就算了吧，他巴不得把阿术焊死在监狱里。”苏桤失笑，“应该是行动处的，搜查组的人不太会选择去战区服役，徐程纵也必然是奔着那个人进的理事院。”
突然，一串数字落入眼底。
“2011年至2014年于东部战区服役，参与东国难民救援行动……回国后授予中校军衔。”
“2015年至2018年于南部战区……”
与此同时，另一行文字也浮现在眼前。
“直到有一天他再没有回过我。就是我以前十名的成绩考进理事院附高的那天。”
那一年正好是2015年，那时正好是干员交换的八月。
视线上移，落在了一张略有些混血感的脸上，照片下方并列整齐得显示着三个字：
“季修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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