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回到家洗完澡换上家居服了，程鸢脸上的热度依旧没降下来，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跟异性牵手，高中的时候也跟其他女生一样，有过少女心动，也跟喜欢的男孩子拉过手。
那时候她只觉得紧张，觉得有种偷尝禁果的刺激情愫，从来没有过现在的感觉。被他握住掌心时，那酥麻的电流就像是被人猛洒了一大把跳跳糖，噼里啪啦地炸开，顺着掌心、指根、还有指尖一直滑到心坎儿。
她还发懵着，季时覃走了进来，“把这个喝了。”
程鸢愣了下，接过杯子，生姜味儿一下就钻进了鼻子里，“生姜水？”
季时覃点头，“我不太会煮，可能不太好喝。”
他笑，“快喝了吧，我先去洗澡。”
“奥。”
程鸢捧着温热的玻璃杯，看着冒着袅袅热气的生姜水，嘴角不自居勾了起来，一口气喝完了被子里的生姜水。
嘴里有些辣有些苦，心里却是又暖又甜。
她把杯子放在一边。
垂着腿坐在床边，手指拽了拽蹭到大腿上的睡裙，缓了几秒，又抬起手揉了揉有些热的脸颊，掌心贴着胸口感受着清晰明显的心跳声。
“噔噔噔……”
微信电话的声音吓得程鸢身子一颤，一旁在拨弄她手机的五月更是被吓得浑身炸毛，猛地往程鸢怀里一扑。
程鸢搂住五月，拿过手机一看，是程铮打来的视频电话。
她理了理领口，清清嗓子，接通电话，“哥。”
程铮往镜头前凑了凑，打量着程鸢的模样，“妹妹啊，你这脸咋这么红啊……”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卧槽了一声，“我不会是打扰你和妹夫了吧，你们刚干柴烈火过？”
咔哒——浴室的门被推开，最后这几个字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季时覃的耳朵里。
季时覃擦头发的手顿住，眼看着小姑娘的脸颊逐渐布满血色，藏在头发里的耳朵尖儿也变得粉粉的，他歪了下头，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程鸢哪想到会有这种抓包名场面……明明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但莫名就觉得很心虚，好像是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似的。
她手指在屏幕上猛按，因为紧张好几下都没按准，好半天才掐断电话。
季时覃手攥着浴巾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停住，“跟哥在打电话？”
她点头，“嗯。”
她抿着唇线，小脸有些严肃，但眼眸里却隐隐透露着惊慌和忐忑，
季时覃点点头，把毛巾往旁边一放，朝程鸢又靠近两步，小姑娘唇线抿的更紧，抓着床单的手指缓缓锁紧，眼睛直戳戳看着他，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缓缓弯下腰，手撑在她的身侧，两人之间距离忽然拉进，温热的鼻息交缠在一起，清甜的糖果味和清冽的薄荷味儿混在一起。
程鸢紧张地往后缩了缩身子，抓着五月的手指猛地一紧，五月猫生惊吓，猛地喵了一声，便挑出了这危险的包围圈。
“你……要干什么？”
季时覃挑了下眉，嗓音低沉，“刚刚哥说什么？我有点没听清。”
程鸢拧了拧眉心，他明明听到了，骗人。
季时覃“嗯”了一声，语调上扬，看小姑娘紧张的睫毛都开始颤了一下，曲起手指在她鼻梁上刮了下，身子一转在她旁边坐下，重新捞过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跟我出来这么久，想家了吗？”
程鸢松了口气，刚刚他靠近的那一瞬间，她觉得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
季时覃擦头发的动作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下意识反问了句，“习惯了？”
程鸢这会儿心率回归正常，也扭过头看他，点头，“以前上学的时候，爸爸妈妈很忙经常不回家，我哥从小就被我爸丢去国外了。”
她弯了弯眼睛，语气云淡风轻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从小打到都是我一个人住，时间太长了，现在已经习惯了。”
对别人来说温暖的家，对她来说就是一个住所。
家一直不成家。
当初爸妈还有哥知道她要跟着季时覃一起去拍戏时，面上没说什么，但私下好多次都说女孩子在婚姻里不要太弱势了，到时候骑到你的头上就不好了。
在婚姻里要学会拉扯，要把握好距离和度。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程鸢听到季时覃问她要不要跟着一起去时，她能感觉到的是踏实，一种从心里流露出来的欣喜。
季时覃蹙了下眉心，他们之前很少会聊之前的事情，看着小姑娘这样淡定地说着过去的事情，心口像是被人拧了一下，他似乎有些了解为什么程程会是现在的性格了。
“如果可以，以后我都带着你。”他没说安慰的话，因为他知道没用，但是他可以给她一个承诺。
程鸢没想到季时覃辉这么说，她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惊讶之后是缓缓蔓延出来的开心，她忍不住弯起嘴角，嗓音染上笑意，“好。”
季时覃拎起五月的后颈把猫拎到客厅，关上卧室的门，隔断了五月想要伺机跑进来的路。
季时覃回来时，程鸢正好把毛巾放好从浴室里出来，他笑着揉了下程鸢的头发，弯下腰，双唇贴在她饱满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程鸢身子猛地绷直，手指攥紧，指甲陷进掌心，被他亲过的地方瞬间没了知觉。
他又俯了俯身子，视线齐平，对上她光影流动的眼睛，“睡觉了程程。”
程鸢害羞地颤了下睫毛，忽闪了几下后半垂眼睫，声音细弱带着颤音，“好。”
程鸢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出身，胸腔里心跳声在黑夜里愈发清晰而明显，她缓缓地吐了口气，心里因为季时覃那句话而觉得十分熨帖。
她朝季时覃的方向侧了侧身，身边的人已经呼吸平稳，大概是睡着了。
程鸢不想吵醒他，但心里满满的情绪却多得要溢出来，她从被子里拿出胳膊，伸到一半顿了下，她有些紧张地咬了下嘴唇，接着伸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掌，虽然知道他可能听不到，但还是小小声说了句，“谢谢你。”
季时覃原本已经进入半睡半醒的程度，被程鸢握住手掌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些清醒了，也听见了她说的话，他无声地笑了下，反手握住她软软带肉感的手指捏了两下，“季太太，不用客气。”
季……太太？程鸢被吓的差点咬掉舌头。
“你……还没睡吗？”她有点傻眼，更多的是燥的慌。
季事情“嗯”了声，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和磁性，侧过身，朝她伸出了胳膊，“抬头。”
程鸢有些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但还是依言照做，接着他的胳膊穿过她的脖颈，微一用力把人搂进了怀里，季时覃抬起另一只胳膊环住她的身子，手掌在她的后背上拍了拍，声音带了几□□惑，“睡吧。”
“奥……”
程鸢下意识攥紧手指，掌心开始有些潮湿，季时覃温热的鼻息扑撒在她的耳边颈侧，他胸口的温热也熏染着她的心脏，悄悄瓦解融化着她的心房。
她闭上眼睛，沉浸在他的温情包围下，渐渐呼吸平稳了起来。
睡到半夜，她突然开始做起梦来，大约是这一天心情起伏太多，又说起家里的事情，一下就勾起了以前的记忆。
这一夜下来，程鸢睡出了一身汗。
闹钟响起的时候，程鸢整个人牢牢地扎进了他的怀里，脸颊贴着他宽阔的胸口，鼻尖抵着有些硬的睡衣纽扣。
小姑娘意识到昨晚被他抱着睡了一宿后，脸颊轰然红透了，心口逐渐起伏起躁动难耐。
身上刚消下去的汗又开始往外冒了，这次是躁地。
闹钟又响了起来，她打了个激灵，赶紧转身按死了手机的闹铃。
关掉闹钟后，她立马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看到季时覃没被吵醒，她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这才蹑手蹑脚地下床，跑去外面的浴室里洗漱，用凉水洗了好几遍脸才勉强平复了心情。
程鸢把香橙茶煮上，刚把鸡蛋打进平底锅里准备煎鸡蛋，围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她擦了擦手拿出手机。
“喂，妈妈。”
刘燕：“起来了？还跟着小季在外面拍戏？你准备就这么跟着他一直给他当助理？”
程鸢心里有些不舒服，妈妈这话说的有些不好听，“妈，你不要这样讲话。”
刘燕对程鸢跟着季时覃去拍戏心里就颇有不满，这么长时间了程鸢还一直跟着，看这架势大有一直就这么跟着季时覃，在他身边当助理伺候他的架势，她越想心里越不对劲儿，自己好好培养大的女儿，就去伺候人？
“程鸢，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生，你怎么能去做这种伺候人的活？我让你读这么多书，就是让你去给人家做家庭主妇，去做免费保姆的？”
程鸢心里很沮丧，她没有想过做家庭主妇，她有自己的打算，就算没有季时覃她也是打算休息一段时间的，不是没有跟刘燕解释，只是刘燕不听她说，更不相信她的话。
“妈妈，我可以对我的人生负责。”
刘燕被气的差点背过气，“行，你的的人生你负责我不管，我看现在我也管不了了，以后你要是被季时覃抛弃了，你别来找我哭！”
吼完她就挂了电话。
程鸢看着挂断的街面，叹了口气，舌尖冒出一股苦味儿。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不信也不听她的话。
程鸢在硕士读完以后就打算休息一年，好好思考一下以后的打算，是要签医院去工作？还是继续读博士以后做科研？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决定，她不希望自己草率，想给自己一段时间放松，也好好想想对未来的规划。
更何况，她也想跟季时覃好好相处，培养一下感情，虽然现在进展有些缓慢。
程鸢看着煎焦的鸡蛋，深深地叹气，她把鸡蛋扔到了垃圾桶里，重新煎了两个鸡蛋，把早饭打包好，这才返回卧室准备把季时覃叫起来。
她进去时，人已经不在床上了，她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朝浴室里看了下，果然看到他正在洗脸。
她抿了抿唇，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害羞情绪又有冒头的趋势。
程鸢小口吐了口气，稳住气息，“今天给你煮了苹果香橙茶，早饭大福说会送到化妆间。”
季时覃“嗯”了声，擦完脸走出来，明明是他神情疲倦，却在问她，“困不困？”
“不困。”她白天事情不多，除了逗逗五月，就是看看书，偶尔给他煮点东西喝，困了就直接补眠，睡眠还算充足。
季时覃微微俯身，瞧了她一眼，“不开心？”
程鸢啊了一声，手指紧张地互相捏了下，“没有。”
季时覃：“程程，还想骗我？”
程鸢垂眸：“没什么，就是妈妈给我打了个电话，心情有些不好。”
“岳母？”
“嗯。”
季时覃大概能猜到岳母说了什么，“妈是不是不想让你一直跟着我？”
程鸢惊讶地抬眸看着他，眼睛睁得有些大，没想到他会猜到，看她的反应，季时覃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妈的想法没有错，虽然我说以后尽量带着你，但是这也要以你的意愿为主，”季时覃拍了下她的头，“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婚姻，让你丢掉了自我。”
“不过，我相信程程有自己的打算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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