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医圣

“你打的过他吗？”
黑衣人摇了摇头。
“那还不赶紧跑！”黑衣人一愣,此刻才意识到,逸星辰抱手看天,并没有真正出手的打算,逸星辰并不打算杀了他。
看着消失的黑色身影,逸星辰了然无趣的丢掉了令牌,从高处落了下来,看着林大夫不满意的叫到:“医圣前辈,您的徒弟快要不行了,您不打算去救救她？”
“谁？我一生也只收过几个徒弟,但他们都不在秦城,尤其我最喜爱的小徒弟,现在大约是在帝京,秦城是和她扯不上关系的。”林大夫吹了吹胡子,一副我不相信的样子。
“我请了全秦城所有的大夫来救她,您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不过也正常,在这脂粉窝里藏着的事,也就您老人家能想得出来,走吧,再不去看看,东林医道一脉就要损失大了！”
逸星辰不顾医圣的挣扎,直接抓了人便走,只留下衣袂飘飘的声音,微微回荡。
“等等,我得去跟红花姑娘道个别……”老远传来医圣抗议的声音。
逸星辰的脸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只是这一切,都被湮灭在呼呼而响的风中。
医圣见到歆瑶的时候,终于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先是给歆瑶号了号脉,脸色古古怪怪。
接着他又看了看赤炎天傲,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走到赤炎天傲的身边说道:“你怎么照顾的她？她一个孕妇,这样是要死人的！”
赤炎天傲一改往日的冰山脸,一副同样心痛的样子说道:“我没有照顾好她,我对自己也很失望！”
医圣早就知道赤炎天傲是个桀骜不驯的主,却没有想到他如此坦然的认错,一时哽在了那里,想好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赤炎天傲郑重的行了一个拜礼,对医圣说道:“老前辈,您是瑶儿的师父,如师如父,那么您便也是我的长辈,请您救救瑶儿,晚辈在此拜过了！”
医圣瞪大了双眼,他没想到赤炎天傲一个大楚的王爷,能将姿态摆的如此之低,他略略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道:“你这是做什么,瑶儿是我的徒弟,虽然从传道授业解惑的角度上说,我这个师父也不是很尽职,但我把东林医经传给了她,就代表她是我东林医道一脉的正统,今日她昏迷不醒,我自然不会让东林的这根独苗出了什么意外,你放心,我有办法救她,只是……”
医圣用手搓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有些为难的顿住了话语。
“只是如何？”赤炎天傲感觉到了医圣话语里面的为难。
“只是……”医圣一拍大腿,“只是这母亲中了毒,势必要影响胎儿,有可能这个孩子,生下来便已是中了毒,能不能平安长大,我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不过以我东林医道的底蕴,也未必不能保下这个孩子长大成人。”
听了医圣的话,赤炎天傲再次忧心的看向歆瑶的腹部,久久不能言语。
医圣的话说的很明白,这个孩子已经注定是个病儿,生出后必然要由医圣带回东林医谷,终日在药汤中长大,不过眼下要救歆瑶,已经容不得半分的犹豫。
“而且要救歆瑶,如果有一味罕见的奇药,或许我的把握会再增加三成。”医圣用侍女奉上的巾帕擦了擦手,这才从怀中取出了自己的针囊。
“什么药？”不仅仅赤炎天傲急切的想知道,就连逸星辰也一脸探究之色。
“雪莲！”医圣本也不报什么希望,虽然前段时间听说在北岭的深处,有雪莲的消息,但对于处于多事之秋的北岭,只怕没有人能够冒险如死地取得此味奇药。
赤炎天傲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淡淡的说了声:“来人,取来。”
片刻之后,独风捧着一只玉盒走了进来。当医圣略显诧异的打开玉盒时,他的眼神骤然发光,有些颤抖的说道:“这是,这是千年头的雪莲？”
“这是歆瑶担心我在南岭会遭遇圣蛊女的毒功,派人送于我的。还好我这次带了回来,这本就是她的东西,”说着赤炎天傲眼含柔情的看向歆瑶,眼含宠溺的说道:“傻子,救自己命的东西,却被用来送人！”
医圣将玉盒一抱,说道:“都出去,快点,别耽误我救人,早知道有这个东西,何苦让我担心了这么久！”
整整一日一夜,医圣走出来的时候,微微有些苍老,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好了,我徒弟没事了,腹中的孩子会受一些影响,不过他娘足够护他平安长大了！我累了！快去给我找个床……”
医圣脚步有些飘浮,略带踉跄的跟着侍卫走了。赤炎天傲走进去的时候,看到歆瑶的脸色变得红润,除了有些消瘦,之前的病态一扫而光。
医圣果然名不虚传,赤炎天傲温柔的看着歆瑶,她长睫微翘,如蝶翅般的轻盈,仿佛透明的脸庞,如此干净透亮,一点嫣红的唇瓣,让人生出了吮吸的冲动,就在赤炎天傲看的快要入迷的时候,歆瑶长睫扇动,悠悠转醒。
当歆瑶看清眼前的人儿,她展露了一丝疑惑,“你怎么来啦？”
听着这嘶哑的声音,赤炎天傲心中一痛,连忙说道:“你先别说话,可想吃点什么？”
歆瑶摇摇头,手缓缓抚上小腹,柔柔的说道:“孩子可好？”
赤炎天傲心中一阵酸楚,他不忍心告诉歆瑶腹中孩子有可能遭遇的状况,只得安慰道:“你放心,医圣他老人家说了,这个孩子凭着东林医道的底蕴,是可以保他平安长大的。”
“师父他老人家来了？”
“嗯。”赤炎天傲点点头,拉起歆瑶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你这次真的吓到我了,我知道有些事你不得不做,但我想你知道,你受伤,我会痛。”赤炎天傲黑曜石般的眸子有些微微的湿润,他如果没有了她,那么自己现在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南岭那边怎么样了,你这主帅私自跑到这里来,那怎么行？”歆瑶示意赤炎天傲扶自己起身。
“这仗也不是一年半年就可以打完的,等我想要它结束的时候,再结束也不迟。”赤炎天傲将歆瑶扶起,熟络的将她的身后垫好柔软的靠枕,脸上是自信满满的神色。
“看来你是胸有成竹了,如果可以结束,就早点结束吧,打仗受苦的还是百姓。”歆瑶歪着头,声音依然沙哑。
“别说了,刚醒了就担心这些事,你还是好好养着吧。”赤炎天傲从火上取来一直温着的小米粥,舀起一勺轻轻试了试温度,才送入了歆瑶的嘴中。
“对了,这几日,有个故人要见你,你一定想不到。”赤炎天傲一边喂一边说道。
见歆瑶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赤炎天傲不忍心她伤神,说道:“是凌晗,她的妹妹在你的园子里,你说她能不来么！”
“看来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
赤炎天傲细心的为歆瑶擦去了唇角的米汁,道:“是你救的那个孩子,他曾在渔会里救了凌旸。”
那日歆瑶急着为阿山救治,倒是忽略了那个女娃。
“真没想到,当日凌晗曾拜托我代为寻找她的妹妹,今日竟然阴差阳错真的找到了。”歆瑶苦笑着说道。
“有些缘早就结下了,今日不过是当年的果而已。”
“据我所知,她应该还被软禁在帝京郊外西隐寺的镇国塔里,难道她已经脱困了不成？”歆瑶想起那个明媚的女子,自然也想起了她初到这个世界,与之共患难的日子。
“到了今时今日,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了。当日你为了躲我诈死,还是凌晗给了我指引,让我找到了你。做为答谢,我用一个身形与之极为相似的女子换了她出塔,这些时间,她都在秘密的寻找自己的妹妹。”赤炎天傲想起当日为了祭奠歆瑶,还为她筑了一个衣冠冢,就在那个衣冠冢前,自己还被歆瑶放倒了！
歆瑶恍然大悟,怪不得赤炎天傲一只没有放弃寻找自己,而且那么快的就识破了自己的新身份,原来如此！
无奈的摇摇头,自己是交友不慎么？
这时,外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王爷,王爷不好了,医圣他老人家出事了！”
歆瑶与赤炎天傲具是一愣,赤炎天傲沉声说道:“你在此歇着,我先去看看。”
赤炎天傲脚下一飘,人已经到了门外,侍卫低眉垂目,轻声道:“王爷,医圣前辈他,他仙去了！”
什么？
赤炎天傲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率先向园外走去。
在一间暖阁里,医圣躺在床榻之上,脸上的面容平静安详。只一眼,赤炎天傲便知道,这位备受世人崇敬的医道圣人,真的故去了。
逸星辰早一步来到了这里,他的手里正拿着一页纸,目光有些深远的盯着某个地方出神。
赤炎天傲夺过逸星辰手中的纸,看了几眼,面色大变！
“你相信吗？”逸星辰抬眸冷冷的看着赤炎天傲。
良久,赤炎天傲吐出两个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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