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洛尘从座椅上弹了起来，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烟罗阁和将府被燕卫军严防死守，云瑶能从烟罗阁出来，甚至还逃出了宫闱，这背后一定是王上在做戏。洛尘猜得没错，远在高堂之上的君王，现在正在等着看一出离别之戏呢！她看向门口的高雄，自小跟在洛尘身边的他迅速领会了洛尘的意思，他将房门缓缓关住，看守在书房门口。

洛尘将目光从屋外收回，落在云瑶身上。云瑶看到洛尘，双眼已经不自觉噙满了泪水，她冲过去一把抱住洛尘。

洛尘紧紧咬着下唇，不敢泄露半分感情。洛尘双手缓缓攥成了拳，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洛尘多想在她的耳边轻诉“我好想你”。

可她不敢，洛尘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她猜不到如今坐在长生殿的人安排这样的桥段是想要怎样的结局，是洛尘为尽忠孝抛弃爱人，又或者是放下一切为爱重生。洛尘真的不知道，所以她不敢，她也不会拿自己的家眷做赌注。

“阿尘，你带我走吧！不要去求那个人，他不会放过我的。”云瑶抬起头来，对上洛尘的目光，“我不要做我这笼中的公主了，你也弃了你那将军的头衔，我们去做一世平凡夫妻。无论我们是落到那个村落的草屋里，又或是云游四方，我都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云瑶说的欣喜，几乎是祈求的语气。

云瑶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着洛尘，让洛尘有些贪恋。洛尘极力控制着自己。她害怕自己会冲动，会不顾一切，会带着云瑶一走了之。洛尘避开云瑶的眼神，没有说话。

云瑶将手缓缓覆上了洛尘的后颈，抽开了面具的绳子，面具应声落地，露出了洛尘脸上那条疤痕，这张面具，因为云瑶而来，也只有云瑶能摘下它。这条疤痕从眉角延伸至眼下，云瑶顺着疤痕的纹路轻轻抚摸，眼角不自觉的滚落了晶莹的泪珠，云瑶嘴角绽出微笑，她在回忆洛尘与她的过往。

“洛尘，你看看我，我是你的云瑶啊！”云瑶伸手去抓洛尘的手掌，想要覆在自己的脸上。洛尘常年习武，手掌早就结了一层厚厚的茧子，甚至是有些锋利。洛尘察觉到了云瑶的动作，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抽回了自己的手掌，洛尘害怕自己的手会伤到云瑶。

可洛尘这一闪躲就像是一把利剑直穿云瑶的心脏，云瑶的眼神中添了些迷茫与惊愕，洛尘从未见过。

“你就真的要为那个昏君放弃我！”云瑶有些失控，冲着洛尘放肆的叫道。云瑶身子格外虚弱，即便是用尽全身力气那声音也不足以穿透墙壁，却能轻易的穿透洛尘的心，洛尘的心在滴血，有些喘不上气来，周围的空气快要让人窒息。        “你就真的忍心我死在他的手里。”云瑶轻声冷笑，“我不信！”

“王命难违！”洛尘的胸腔像是烈火在焚烧，简简单单四个字说出口却如此艰难。洛尘的声音很小，却结结实实的撞进了云瑶耳朵里。

云瑶笑了，自嘲的笑了，洛尘慌了，她是在嘲笑自己信错了人，也爱错了人。云瑶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洛尘呆在原地，终于肯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云瑶离去的背影，心里狠狠被人纠了一把。

突然，云瑶转过身来，又冲着她走来。云瑶站在洛尘身前，踮起脚尖，温柔的触感在唇间展开，让洛尘无法不动容，洛尘再次攥紧了拳头。这一吻，有深爱，但更多的是怨恨，因为洛尘清晰地看到了云瑶脸上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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