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永远选不出

除了那么一句，除了那个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动荡了这么多年的名字，我几乎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痛惜的看着他，齐慕的面孔，白的吓人，他额头处，已经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布满。我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好端端的，半点疼痛都没有。然后我用力的想要扳开齐慕的身体，我想要看看他的背后，是不是已经受伤了，是不是已经伤的很严重了。然后，齐慕的手，却是紧紧的抓住了我乱动的手，我被牢牢的禁锢在他的怀里，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傻瓜，从医院出来就知道你会沉不住气，还果然被我赶上了，被我猜中了。”

        齐慕的声音，我的眼泪往下掉，已经忍了大半天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还是憋不住了，我痛苦的将头迈在齐慕的胸口。他的身上有着医院的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但是正是因为在了齐慕的身上，所以即使是消毒水的气味，也变得好闻了起来。

        绕过齐慕的胸口，我看到吴桂华有些惊异的站在后面，她手上的钢板上，全都是鲜血，我的心口一凉，再也顾不得许多了，用力的从齐慕的胸口起来：“让我看看，你伤的怎么样？”

        齐慕只是叹息，缓缓的转身，然后那一幕，惊心怵目。齐慕的后背，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我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手，果然也有着血印子。我的心，痛到了极致。又是因为我，又是因为了我，让齐慕受伤了。

        我以为，只要我离开了他的世界，我们每个人就都会幸福起来的。我和安清泽，我们的孩子，月牙儿和小墨，我们都会过的安静而幸福起来。我们会远离了齐家的所有争斗，我们再也不会被齐宇盯上。一切不好的事情，危险的事情，从此，因为我们的彼此分开，而离我们远远的。

        然后事实上呢？什么都没有过改变，如果说非要有什么改变了的话，那么就是，我带给了齐慕，更多的难堪，巨大的寂寞和孤单，还有，我自私的把所有人应当承受的东西，全部都扔在了齐慕一个人的身上。我不止一次的发现，自己的狠心和自私，我带给了齐慕，巨大的伤害，可是他呢，却仍旧一言不语的，甘愿用自己的整个生命，在保护着我。那些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此刻都在眼前，有了碎片化的沉痛。

        他在胡说，他在说谎，我根本不是什么傻瓜，他，齐慕，才是真正的傻瓜。我沉痛无比的哭着说：“你才是傻瓜，为什么要说我是傻瓜。明明受伤的人是你，逃走的人是我，把所有一切都扔给了你的人，还是我，你凭什么还要说我是傻瓜，你才是傻瓜，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可儿。”另一个人喊我的声音。

        我顿住，是的，在刚刚看到了齐慕，被他抱进了怀里的那一瞬间，我忘记了安清泽的存在。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在当着我的丈夫安清泽的面，拥抱我曾经或者是直到现在还是仍旧深深爱着的男人，齐慕吗？我咬住自己的嘴唇，我是听得到安清泽喊我的，但我甚至在此时此刻，都不敢回头去看看他。

        齐慕，对于齐慕，我是愧疚的，可是对于安清泽，我何尝不是呢？他爱我的，一点不比齐慕少，他为我做的，也同样，一分不差。可是，人这一辈子要做的选择，为什么这么多呢？如果一定要我衡量，我想我这辈子最大的选择，就是永远选不出安清泽和齐慕。可是，我是一定要做出选择的，这件事情从来不容许我懦弱和退缩。

        我知道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我慌忙的回头，对安清泽说：“齐慕受伤了，叫我们的医务室的人来吧。”

        安清泽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几秒钟后，他笑了一下：“恩，我让他们直接带了齐慕过去就好。”

        然后我看向齐慕，齐慕的目光里，有种淡淡的酸涩，灼伤了我的心。可是我不能怎么样，早就不能怎么样了。我已经做出了选择了，我们都不再是孩子了，不可以每次做出选择，然后再肆无忌惮的后悔。我们，没有反悔的余地和权力，因为我们的选择之外，还牵挂着别人。

        齐慕被医务室的人带走之后，安清泽对齐宇说：“齐总，不如去会议室里坐坐，我们在这里谈这些，显然不大合适。”

        齐宇勾起嘴角：“可以。”

        会议室里，我将手小心的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藏在桌子底下。我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上面还有没有来得及擦掉和洗掉的血迹，这样的一双手，不适合放在台面上，让敌人展览着我的痛苦和恐惧。

        安清泽握了握我的手，他的手上，鲜血凝固，那让我想起了齐慕的后背，也是同样的鲜血淋漓。这些恐怕都是我欠下的血债，如有一天偿还，我怕我穷尽生命的尽头，都偿还不清了。

        从前我曾经以为，能够欠下这般的血债的人，该是多么幸福的人。可是当某一天，我真的到了这个地步上的时候，我只会觉得心痛的难以忍受，只会宁愿付出所有一切，来换取一个解脱，换取一个不再痛苦的法门。

        刚刚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悄悄的往老家的别墅打过电话，秦蜜刚出来，连个手机都没来得给她准备好，我只能打秦家的旧别墅的电话，可惜，一直没人接听。我忽然好后悔好自责，为什么当时没有立刻给秦蜜买个手机呢，现在我整颗心都慌不择路的跳动着。我看看对面坐着的齐宇，表情之上始终是让我看不清楚的迷障，我不知道秦蜜现在的境况，但又忍不住的想，会不会已经被齐宇带走了。

        我紧紧拽着自己的衣服问齐宇：“你说，秦蜜到底在哪里？”

        齐宇看着我：“秦蜜对我的感情，我想你也知道，如果我提出什么要求，她可是都会答应的哟。呵呵，比如，让她偷换一下你们秦家的资料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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