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拜师

任婷婷把熬好的糯米粥端给文才喝，文才虽然蔫哒哒的，但是看婷婷为自己忙前忙后地熬粥，心里却很快活，自觉中尸毒都不难受了。九叔看他这熊样都气笑了，尸毒快要攻心了，还一个劲惦记女娃。

        秋生和四目道长忙活了一个晚上，四目道长的那些顾客才勉强收拾好，能抢救的就抢救一下，实在倒霉烧得不成人形的只能火化。这一晚上四目道长都唉声叹气，不说这回赶尸的收入减少，这口碑是怎么也要变差的，谁叫自己倒霉把人家客户的尸身搞坏呢！

        庄秋香和董小玉小心翼翼蹲守一晚上，一个一击不中就赶紧收手，另一个压根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俩女鬼看到僵尸的下场，自觉被震慑到，于是气息收敛得更加仔细。忙着收拾家里的一地狼藉的九叔也没有察觉到，义庄里的一行人忙的热火朝天。俩女鬼看实在没机会就先回去，慢慢等一个天时地利的好日子，临走对视一眼，自有默契不言自明，“我来搞事的时候一定通知你”。

        四目唉来叹去烦的九叔答应补偿他五成损失，四目这才高兴起来，其实他也不是为了找九叔要赔偿才这样的。看即将到手的钱咔嚓飞走一半多，唉声叹气是一个小气鬼的本能，他还忍着没有去想将要损失的白花花的银子呢，还敬业的担心会损失的声誉去了，不然的话能叹的九叔当场补偿全额费用，说不定还有的赚。哎，不行不行，不能这么坑师兄，果然四目我还是善良啊！腰里揣着九叔给的补偿，四目道长心里没点数的感叹自己的厚道。

        九叔被四目烦的不行，用银子堵住四目的嘴，收拾好屋子天都快亮了，九叔看大家都累了就招呼大家去睡，好歹补会觉。

        崔柯虽然提着心不敢睡，但无奈壳子是个小的，自己撑不住睡着了，等她醒来都快中午了。原来是九叔看她年纪小，便也没有叫她起床想让她再睡一会儿，等崔柯起床刚好吃午饭。四目道长和大家吃完午饭又睡回笼觉去了，因为天一黑他就要出发了。

        僵尸既然被消灭那任婷婷就安全了，天黑之前九叔让两个徒弟送任婷婷回任家。任发父子虽然已经烧成灰了，但是该有的身后事还是不能少，任婷婷回家收拾停当之后又邀请九叔给她爸爸和爷爷挑选了墓地，按照规矩下葬守孝。期间文采和秋生时不时跑过去帮忙，献献殷勤，可惜的是他俩近水楼台也没能抱得美人，任婷婷在处理好丧事之后就卖掉小镇上大部分产业，回省城姨妈家了，只留下任家的大宅由几个老仆看护。文才秋生二人的打算，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崔柯在九叔的义庄住了两三天了，她自己不敢走，九叔也没有开口赶她。但是她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住在人家白吃白喝，所以每天做些打扫、做饭、洗涮之类的工作。崔柯的厨艺只能说不难吃，说差强人意都够不着边。没有了鸡精、味精这种提鲜的大杀器，崔柯吃自己做的菜都觉得不对味，所以自己也很不好意思。

        就在她自己打算厚着脸皮求个护身符再走的时候，九叔却带着她出门了。跟着九叔走的崔柯越走越觉得熟悉，准确来说不是崔柯觉得熟悉，是翠翠觉得熟悉，果然又走了不多远就到崔翠翠的家了。她印象中非常深刻的门墙外的杏树，还和小时候在她在树下玩时一样得茂密葱郁，只是树下没有温柔的翠翠娘在绣花了。

        怀孕六个多月的后妈刘寡妇，看到崔翠翠回家了，当下十分愤怒，从石墩上站起身指着崔柯道“你回来干什么，我不是找人领你去做工了吗？”

        “任家出事了，我……”

        没等崔柯想好剩下的说辞，刘寡妇就一顿猛说“我和你爹要照顾你弟弟，你不做工给自己攒嫁妆谁给你出钱，没有嫁妆谁会要你，眼看你都这么大了，你是要愁死我和你爹呀！”

        崔柯终于知道为什么刘寡妇带着两个拖油瓶也能嫁进崔家了，她这嘴，属实会说能说。听起来十足的亲妈措辞，什么做工攒嫁妆的，只是崔柯来了任家三个月，挣来的大洋她见过影子没有，要不是知道有僵尸，是个灵异世界，她不愿意多生事端，这工钱的归属崔柯还要争一争呢。

        崔柯张嘴要说话，却被九叔打断了，“这位大嫂，你是翠翠的娘吗？”说话间回头看一眼崔柯安抚她，示意她稍安勿躁。

        “不错，我是翠翠的娘。”刘寡妇答的一点不心虚。

        “是这样，我看翠翠这孩子根骨不错，想收她做徒弟，不知道你们做父母的愿意不愿意。”

        刘寡妇狐疑地看了九叔一眼，“收徒弟啊，你是做什么的？”

        九叔恍然“哦，忘了说，我是一个道士，实在是看翠翠有天赋，不忍她的天赋浪费了，才冒昧上门来问问。”

        “道士啊”刘寡妇眼睛一转，“你收她做徒弟，她是不是就要出家啊？”

        没等九叔开口解释刘寡妇就道：‘也行，但是你要给我50个大洋，我女儿给你做徒弟，那我就等于是没有这个女儿了，你要给我赔偿。50个大洋给了我，孩子你只管带走，我们再不管死活的。’

        九叔愣了一下又问“大嫂不问问尊夫吗”

        刘寡妇道：“不必问，道长带走她肯定是给她过好日子的，她不跟着我们吃苦，去过好日子，我们夫妻都愿意的，只是不舍得白疼了女儿一场，跟道长要些物什留个念想罢了。”

        崔柯暗自嗤笑，没听过拿孩子卖身钱留念想的，这女人怕是花这卖身钱的时候，还要感叹翠翠丢下他们自己过好日子去了。

        九叔深深看了刘寡妇一眼道：“既如此，那大嫂，我们写个字据好两清。”说罢掏出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摆在桌上。

        刘寡妇没想到九叔连价格都不讲一下，看钱袋子的眼光都快冒出火了，连连点头“写写写，道长说写就写！只是我不识字。”

        “你借些笔墨来，并找一个德高望重之人做见证，字据我们写就是。”

        刘寡妇扭头朝院子里喊道：“孩儿他爹，你找村长借些笔墨来，并找叔公做见证。”

        又喜气洋洋地对九叔说：“字据我们写就是，道长稍等等很快就好。”说罢，又不断朝崔父摆手催促，崔柯就看见崔父穿着发黄的本地衫，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崔柯不知道此时比较体面的工人月薪也就5到10个大洋，翠翠的父母努力之下一年的收入不会超过8个大洋，所以50个大洋对刘寡妇和崔父来说也算是一笔巨款。不但刘寡妇被亮闪闪的大洋晃花眼，想赶紧定下来免得九叔反悔，就连院子里正喝水纳凉不愿意女儿做道士徒弟的崔父都熄了反对的心。

        刘寡妇高兴地把九叔让到院子里的墩子上坐下，殷勤地吆喝自己的女儿给九叔倒水，崔柯之前听他俩说话也默不作声，此时跟着九叔进门，待九叔坐下就乖乖站在九叔身后。其实从刚刚听九叔说要收徒的时候，她就惊呆了，完全没想到九叔是来征求父母意见的，还以为是九叔送她回家来的。她呆呆的样子看笑了九叔“怎么，不愿意做我徒弟啊？”

        反应过来的崔柯连忙摇头又点头“不是不是，九叔，不，师父，我特别愿意！”

        崔父回来的果然很快，纸笔和见证人俱全，九叔落笔很快，写好字据交由见证人确认，大家画过押“翠翠”就不是崔家人了。崔柯确认九叔要收自己为徒的时候，就陷入了抱到金大腿的幸福中，安全感简直瞬间爆棚十分快乐，人就有点呆呆的。九叔看她呆愣的样子，还以为小徒弟在伤心不由心疼，大手安抚地放在崔柯的脑袋上。准师徒俩从翠翠家出来的时候，九叔怕小徒弟哭，还许诺带崔柯去吃好吃的。崔柯早就回神了，看九叔担心的样子，就喊着师父露出萌萌的笑容。

        九叔应声很快：“嗯，三天后是个好日子，到时候师父就请同道见证，正式收你入门。”

        崔柯不了解拜师的程序点头倒是利索：“好，我知道了师父。”说完加快小短腿倒腾地速度，紧紧跟在九叔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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