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冰舞集训班
跨界选材方案实施初期，所面对的主要对象是国标舞专业的学生。
国标舞又称体育舞蹈，世界范围内有十分健全的赛事体系和评审规则，分为摩登舞和拉丁舞，在这两大项下又分华尔兹，快步舞，狐步舞和桑巴，伦巴恰恰等。
虽然芭蕾也有赛事，但更侧重艺术表现。与舞剧相伴相生的它，并不像国标舞那样有激烈的竞技感，也不强调男女共舞。
冰舞和国标一样，从社交舞演化而来，是一男一女组合的竞技，比赛过程中大部分时候男女是相握的，决出胜负的规则也很清晰。国标和冰舞的确有很多相似点。
但是，这并不妨碍季甜甜内心滋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
望着国标高年级生手里的冰鞋，她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上一世，她专心芭蕾，只把看冰舞比赛当做兴趣，但是现在……她为什么不可以自己试试呢？
为什么要再做一次围观群众？为什么不可以，成为主角？
她说不定，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冰舞运动员。
这一世，她不需要爱豆，她当自己的爱豆。
她捏一捏拳头，在陈雨笙诧异的注视下快步上前拦住那两个国标舞生。
“学长学姐好，请问你们是在和市队练习吗？”季甜甜用软软的声音问。
面前这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是国标专业五年级的，虽然也就比季甜甜大三四岁，但在这所六年制的学校里，已经是经验丰富的学长学姐了。
无论是什么专业，都是要经过层层选拔进入的，国标系的学长学姐不但有和季甜甜一般颀长的四肢，而且身上已经绽放出了成年人的气质，看起来很有魅力。
“还没有，虽然我们是在市队教练的带领下进行集训，但还不能和市队一起练习。”国标学姐淡淡说话，“我们和其他舞校选来的学生，还有一些滑冰俱乐部选来的人一起练习滑行，学习冰舞。这次集训班一共有十六个人参加，八月末集训结束，会从班里选最好的一男一女进市队，接着才可以和市队的冰舞运动员一起练习，为全国比赛做准备。怎么，你有兴趣？”说完，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季甜甜胸口的名牌。
“嗯。”季甜甜用力点头，并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我也想学冰舞，你们能带带我吗？”她扫了一下国标学长学姐的名牌，学长名叫赵风，学姐名叫丛娟。
听了季甜甜的话，一直不说话的赵风不由笑出声来：“这不可能吧，你一个芭蕾专业的。这都不是跨界了，是劈叉啊。”
“哈哈哈哈！”丛娟跟着发出响亮地笑声。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一直站在后面的陈雨笙忍不住发声为季甜甜伸张正义，“就算我不了解花滑，也知道花滑运动员在滑冰之余都需要进行芭蕾基训，提升体态和动作表现力。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季甜甜默默在心中为陈雨笙点了个赞。
六年制的舞校相比其他学校更讲究长幼有秩，很多低年级生为自己余生着想，都不敢顶撞高年级，但是陈雨笙一直不是这样的。她只尊崇自己内心的正义。当然了，这一点也就注定了她没法去别的舞团从基层开始混。她只能出来单干。
季甜甜也很赞成陈雨笙的说话。现在芭蕾学生也会学习各种舞种，将之融合进现代舞舞步中。同样的，国标中的摩登舞也采用了不少芭蕾动作。
随着时代的发展各个舞种的界限变得越来越模糊。大家都知道，取长补短才是生存下去的王道。所以当然，不会有赵风说的那么夸张。
季甜甜和陈雨笙在学生时代一直是专业三十人中的前五名。她们并不是顶尖，但绝对是优秀。
所以季甜甜有自信，她在冰舞方面是有优势的。
“你们也知道只是基训而已。”丛娟眯了眯眼睛，因面前两个低年级生的态度有些恼怒，“冰舞无论是历史还是比赛规则上，都更接近体育舞蹈。你们一点儿不了解，去了也是抓瞎。”
“你凭什么这么说？”陈雨笙立刻回嘴，“甜甜懂的很多的，平时班级演出都是她负责编舞。”
“那好呀，你来说说，历史最悠久的社交舞是什么？”丛娟说完，和赵风都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是维也纳华尔兹。”然而季甜甜十分顺畅地回答了丛娟的问题。
一时间不仅是从娟和赵风脸上笑容凝固，陈雨笙也瞪大了眼睛。
陈雨笙没觉得季甜甜能回答出这个问题。回答不出也没什么，她来替季甜甜挨骂，再替季甜甜骂回去就是了。但是季甜甜竟然答出来了。
丛娟不由多看了季甜甜两眼。像她这个年纪的芭蕾生，能掌握好自己专业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还对国标那么了解。
她怎么不记得学校里还有这样的怪胎？
“行，你要学就学，去找你们老师说去吧。”从娟没好气地说，“集训已经进行两周了，现在去很难跟上进度，不过你还是可以来体验一下。”话里话外，都是觉得季甜甜不行的样子。
从娟顿了顿，再次露出嘲讽的笑容：“记得带上你的舞伴，不然没人跟你滑。哦对了，不要忘记告诉你舞伴，冰舞和你们芭蕾不一样，没有高过头的托举，别一不小心做错了闹笑话。”说完，她便不再看季甜甜，和赵风笑嘻嘻地走远了。
“真瞧不起人。”陈雨笙看着赵风和丛娟离去的身影，不满地撅了噘嘴，“哎，不过他们说的也对，集训已经进行两周了，确实难跟上。倒是甜甜，你为什么忽然想到要学冰舞啊，而且还……挺了解的？”
“就，就突然喜欢了嘛。”季甜甜含糊着说。
“我原来就觉得你挺厉害，没想到你比我想的更厉害。维也纳华尔兹也知道哈。”陈雨笙挠了挠季甜甜身上的痒痒肉，“反正没事，你要真想去，那我就陪你找老师。”
进行过芭蕾早练后，陈雨笙陪季甜甜找到班主任沈老师。
“沈老师，我也想参加冰舞集训。”季甜甜开门见山地说话。
“你妈知道你这个奇思妙想吗？”沈老师托着腮，一脸为难地看着季甜甜。
“不知道，但我想她会同意的。”季甜甜转了转眼珠。
她现在是小孩子，做决定得跟长辈逐一汇报，还真是难以适应。
沈老师默然看着季甜甜。她和季甜甜的妈妈是朋友，平时也对季甜甜有关照，但是集训这事也不是她想关照就关照得了的。
“这次集训主要选的是国标专业的学生，还选的是尖子生，你一个芭蕾生过去，不说跟不跟的上，多少有儿奇怪啊。”沈老师静静地望着季甜甜，忽而露出无奈的笑容，“不过也的确适合你，你的综合能力和适应性是班里最强的。既然你意愿那么强烈，我就去找集训教练问问能不能破例插人进去，你也问问你妈什么态度，然后问问王皓去不去吧。”
沈老师说完就转身去找国标老师要教练联系方式了，而季甜甜先跑去班里找平时和她搭档跳舞的男生，也就是王皓。
冰舞和国标一样，强调男女一起完成连续步法，舞伴十分重要。
但是芭蕾不一样，独舞，群舞的比重都很大。平时没有舞伴，男女分开练习的时间也多。
季甜甜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她这个平时没有存在感的男伴，还挺重要的。
然而就算季甜甜千求万求，王皓就是不愿意去。
“太麻烦了。”王皓趴在桌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耽误我睡觉。”
季甜甜：“……”
王皓本来对舞蹈以及相关运动的兴趣就一般，进舞蹈学校也是因为身体天赋奇高，被家长半强迫来的，他自然不会额外给自己找麻烦。面对这样一位“睡神”，季甜甜是怎么劝都不行。
季甜甜没辙，但还是打了电话给妈妈张丽莲，说明自己想参加冰舞集训的意愿。舞校平时住校，所以不能回家交流。
“冰舞集训啊……会不会有危险啊？”张丽莲在电话那头问。
再次听见妈妈年轻时的声音，季甜甜莫名感到眼眶有些热。
“没有的呀，妈妈。”季甜甜克制住情绪，平静说话，“冰舞没有单人滑里的六种跳，也没有双人滑里的抛跳和捻转托举，挺安全的。”
但是冰舞其实也是有危险的。因为步伐快速变换，很容易引起韧带扭伤，膝盖损伤。任何在舞蹈时可能受的伤，冰舞运动员都会受。在高速行进中被舞伴冰刀割伤的事故也偶尔发生。就更别说上一世唐逸那引发无数后遗症的托举事故了。
季甜甜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从往日的浮尘中挣脱。这些事情，她自然不能告诉张丽莲，让她平白操心。
张丽莲在结婚前也是一位芭蕾舞剧演员，生了季甜甜后就在培训机构教兴趣班的小孩子跳跳舞。
为了提升季甜甜的体能和核心肌肉群能力，方便更好地跳舞，在进舞校前，张丽莲一直让季甜甜练习滑冰。不过就是练习基础滑行而已，进了舞校后，也就没继续滑了。
季甜甜觉得，对于花滑，张丽莲应该也是有一些了解的。
“你就专心学舞吧，搞这些不累吗？”张丽莲沉默半晌，这样对季甜甜说话。
“可是妈妈，我想学冰舞。”季甜甜语气执拗。
说完她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有些忐忑。张丽莲是个强势的女人，而少女时代的季甜甜特别乖，很少忤逆张丽莲，或者提出反对意见。
不知道这样说话，张丽莲会不会生气。
然而在长久的沉默后，季甜甜听闻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笑。
“我们甜甜长大了呀，有自己的主意啦。”张丽莲笑着说话，“行呀，想去就去吧，妈妈永远支持你。”
季甜甜怔了怔，感到眼眶又热了起来。
是的，她的妈妈虽然强势，从很小的时候就逼她跳舞，练软开，但是一直是爱她的。无论她置身于怎样的黑暗，妈妈都会坚定地站在她身边。
“谢谢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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